吴县之中有顾、陆、朱、张四大世家,其中陆家在庐江失守后承蒙荆州暗卫相助,百余子弟得以逃得性命返回老家。
因此,当陆家得知荆州军兵锋将至吴郡,自然投桃报李,不肯投降孙策。
而朱家长门嫡子朱桓在荆州军中身居要职,自然也偏向荆州军,对孙策没甚么好感。
顾家、张家与朱、陆两家又有联姻、通家之好,且陆家在庐江的遭遇也令各家对孙策多有畏惧!
(注:孙策属下张昭、张纮不是吴郡张家之人)
吴郡太守许贡乃是钢铁直男,以孙策未奉诏令,擅自攻打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繇乃是叛逆之举,更是不愿归附孙策。
不仅如此,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那孙策极不顺眼,仿佛前世仇人一般!
他刚正无私,素得民望,在郡中多有豪强游侠相助,且家中门客过千,又得四大世家支持,便尽遣手下数千郡兵守城。
四大世家出钱出粮,犒赏郡兵,又有家中子侄带领护院家丁上城协防。城内士气大振,孙策大军连日攻城不下,困顿于城下,不得寸进。
陆家有晚辈陆逊,时年十三岁,年少而多智,知城破之时陆家怕有灭门之祸,便说动家中长辈,倾举家之财,并布告全城:
城中之民,凡帮助搬运粮草辎重者,管三顿饱饭;凡上城协防者,赏粮;凡守城战死者,代养家中父母子女!
一时间,满城轰动,无不悦服。又有荆州暗卫到处扇风点火,将情绪推向高潮!城中百姓奔走相告,响应者不计其数!
朱家虽然也想像其他世家那样,多方押宝,但江东之地当下只有刘表、孙策两家相争,自然心向荆州,见陆家如此,亦不甘落后,大起家中资财相助。
顾家、张家本来并不十分坚决,此前念及联姻通好之意方才出手。
今见朱、陆两家如此决绝,城破之日必然会受到牵连,且民心已起,恐失人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进。
四大世家历代官宦不绝,家中子弟有才干者甚多,在郡守许贡率领下,把各项事务打理地井井有条,将吴县城池守得滴水不漏。
加上吴县乃是郡治,城墙高大,器械充足,粮草库存甚多。
而吴人尚义,灾荒之年多受四家恩惠,见四家倾力守城,无不以死相助!
城中官民一心,比起陆康守庐江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太史慈整顿月余,元气恢复,时不时出山袭扰后路,劫掠粮草。又曾中张纮之计,吃堑长智,不再弄险,搞得孙策十分头疼。
孙策、张纮前有坚城,后有山越,望城兴叹,无可奈何!
此时发愁的不仅是孙策,黄忠诸将也是被周瑜搞得头大,眼见孙策攻到吴县城下却无力出兵,都是怒火中烧。
黄忠想直接水路进兵,却探得那孙策不忘丹阳得而复失之事,重兵防守丹徒,短期内怕是攻不下来,又怕周瑜搅乱后方,此时也是无计可施。
黄忠无法,只能将满腔怒火用在操练儿子和徒弟上,搞得黄叙、彭绮两个毛孩子苦不堪言。
徐晃有样学样,也是日日把邢道荣劈得满营奔逃。
营中诸将见两人如此,收徒之心大起,怎奈营中青年将校早见惨状,躲得严严实实,不肯露头。
石韬见天天如此也不是办法,便来到黄忠帐中,问黄忠道:“黄将军可知道断我粮道者以何人为首?”
黄忠叹气道:“为首者乃是周瑜,此子狡猾多端,不好对付!其余如韩当、黄盖二人虽是军中宿将,败之却也不难。”
石韬早知道是周瑜主事,只是心中计较太多,刚才也是明知故问。
他对黄忠说道:“某近日思得一计,却是很不地道,实在不好说出口。请将军附耳过来,用与不用,将军自己斟酌吧。”
于是便在黄忠耳边如此如此解说一番。
黄忠听石韬耳语,脸色变了数变。听罢,皱眉苦笑道:“也不能怪广元为难,现下这般困窘,尽是周瑜所致,广元此计也算是礼尚往来罢了。”
石韬知道自己的计策实在阴损,见黄忠为自己开脱,也是哭笑不得。
黄忠思虑半晌,终是下了决心,便将调兵令牌递到石韬手中,对他说道:“此事不能走漏消息,还得广远去办,要用何人,用多少士卒,任凭广元安排!”
石韬又细细推敲一夜,与暗卫、斥候各处情报一一核对,觉得各处都无纰漏,便私下找到陈到、邢道荣、黄叙与彭绮四人,讲明情由。
四将早就待得不耐烦了,闻言自是大喜,便各自下去准备。
用罢早饭,陈到、石韬等五人率领骑兵三千,步兵两千,运粮车千余辆浩浩荡荡来到江岸,甘宁、苏飞早接到传讯,已经带领水军船只在江边等候多时。
众军登船逆着江水一路西行。
周瑜等人在山中远远望见骑兵、步卒带着粮车呼啸而过,以为荆州军粮草不济,只好出动大军押运粮草,不禁嗤笑。
他们等了许久却不见回返,百思不得其解,也就不去理会,又纵兵劫掠去了。
第二日夜间,大军在江北临湖县登陆。
临湖城头,当值士卒远远望见数千骑兵急驰而过,吓得面如土色,慌忙报于县令。县令、县尉刚睡下不久就被士卒叫醒,正要发怒,却听说大军过境,吓了一跳,忙穿好衣服来到城头上观看。
此时骑兵已经北去,却见千余马车又从城下急驶而过,刚要派人向郡中传讯示警,又见四门之外已被步卒堵住,眼见是出不去了。
城下又有千余步卒向北行军,县令、县尉对视一眼,眼中看到的都是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