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道荣将一个胆敢瞅他的家丁扔到半空,一斧挥作两段,不等落地,内脏肠子便洒落下来。
见众人吓得亡魂直冒,更是有十余人吓尿了裤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士卒分开审讯。
一刻钟不到,便审出了院中数座地下银库!
邢道荣大喜,一边派人向陈、石二人禀报,一边唤来数百军卒挖掘搬运。那地库之中乃是周家几百年的积累,里面全是金银珠宝,竟装了七八十车!
陈到、石韬见了这么多宝贝,眼睛都看直了,再转眼去看那邢道荣,顿时觉得此人虽憨,却又是如此可爱!
邢道荣本来高兴地合不上嘴,见二人对自己目光灼灼,顿时打了个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匆忙转身,跟着士卒快速离开。
等院中周家众人被押上刑车,哭诉着地库被挖之事,满大街上顿时响起一片嚎丧之声。
那周尚见周家根基被挖,复起无望,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见周府之中除了墙壁没动,连门板、窗框都搬上了车,石韬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也幸亏周家是豪门大户,家中大车小辆也有不少,否则定会浪费许多。
他令士卒传讯彭绮等人收队,准备回返。
此时天已见亮,众人忙活一夜,满载而归,都兴奋无比,没有一点儿困意。其中既有丰收的喜悦,又有吃大户的快乐,更有等着看那个让他们三天两头饿肚子的周瑜笑话的期待。
为保险起见,石韬命苏飞用部分水军战船将一众人犯和全部财货押运至襄阳城中,交给刘表处理。众人顺江东下,再转陆路回到句容大营。
黄忠见此行顺利,便叫朱桓抓来几名周瑜派出的斥候,让他们将石韬写的一封书信交到周瑜手中。
周瑜收到黄忠书信,心中纳闷,好端端的写的哪门子信,是不是吃不上饭来告饶的?心中又是一声嗤笑。
他满不在乎地打开信件,只见里面有两张左伯纸,第一张写道:
“自黄巾作乱以来,朝廷衰微,群盗并起,黎民受苦,生灵涂炭。此正是大丈夫报国安民,扬名天下之时!孙策逆贼,聚兵谋反,侵夺郡县,擅杀大臣!
“君家世代公卿,承恩受禄,不思报效朝廷,反倒举兵迎贼,致使丹阳陷落,吴郡遭兵!
“幸有镇南将军奉诏督三州军务,不忍百姓受苦,生民受戮,出大军光复丹阳,解一郡黎庶于倒悬。
“君不思悔改,为虎作伥,又放任反贼屠戮吴地百姓,缕缕与我平叛大军为敌,君家书香门第,所行却不如猪犬!
“为震慑宵小,还世间清平,今已命骄骑将军陈到、军师将军石韬领兵将君家连根拔起!君家满门七百余口,丫鬟仆役一千三百余人,尽皆缉拿归案,交由有司审理!君家中资财一千余车全部造册充公,以弥补百姓损失!
“上天有好生之德,镇南将军亦非嗜杀之人,兴兵只为护民除逆。君家虽有谋反大罪,我主仍有一言相劝:君若认罪自缚,则罪在君一人;君若一意孤行,当依汉律——夷三族!
“福祸无门,唯君自取!望君慎之!”
周瑜看罢书信,脸色铁青,心中仍存几分侥幸,用那颤抖的手指翻开第二页,却是周尚等人的认罪文书,字迹印信尽皆为真!
他呆愣半晌,满胸愤懑,张口无言,“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萎顿倒地,昏迷不醒。
黄盖、韩当见此,慌忙将他扶起,边掐人中边捋胸口,好一番忙活才醒转过来。也不管两人说啥,只是目光呆滞,口中呻吟道:“奈何,奈何……”
两人不知所措,忙拿过书信来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看完书信,黄盖喃喃说道:“这,这,这却如何是好?”
韩当长叹一声,道:“唯今之计,我们先回大营,交给主公定夺吧!”
于是黄盖、韩当带着失魂落魄的周瑜返回孙策大营,将那书信递与孙策。
孙策先见周瑜失魂落魄,如丧考妣,以为是吃了败仗。又问韩当二人,二人无法说出口,只是让孙策看信。
孙策满腹狐疑,只好打开书信看了起来。
孙策读信,开始见信中说他聚众谋反,擅杀大臣,顿觉怒火中烧,眼中血管似乎要迸裂开来。
他攥紧拳头,强自按下心中愤怒,继续看信,越看越觉得身上寒冷,连头上流下的汗水似乎也要冻结起来,心中怒火也似被冰水浇透,浑身冰寒如坠冰窟。
他又拿起第二张,看到周家认罪文书,以及密密麻麻的红色指印,立时呆若木鸡,任那信纸从手中飘落。
孙策自小勇武坦荡,对百姓士卒素讲信义,军中乡里名声显着,从未想过会遇到此等破事!
这事情办得卑鄙、无耻、肮脏、下流,却又说得如此义正严辞,如此冠冕堂皇,如此大义凛然,竟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自己本想继承父亲遗志,在江东打下一片基业,带领众将奋战一年却让刘表将好处占尽。可恨那刘表赚足了便宜也就罢了,居然诬陷自己为反贼!
但此事却争辩不得,刘繇乃是朝廷任命的扬州主官,自己打了人家一年,的的确确夺了郡县,又把人家这个刺史赶下了长江,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可咱也没屠戮百姓啊,那些因战乱而死百姓归到咱头上似乎也不算太冤,咱要不打刘繇他们也死不了不是吗?
事已至此,任他去说吧!但是周家这一档子又算怎么回事儿呢?两军交战各凭本事,哪有这么干的?江湖规矩还讲不讲了?这是人干的事儿吗?
他想起自己旬月攻打吴县不下,又饱受太史慈袭扰之苦,如今又得了反贼的恶名,满心的挫败和深深的无力,让这个当世猛将增添了许多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