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工夫,半车石头卸下,几个军卒把辎车推出院外。
一个队率对刘表行了军礼,问道:“大将军,要点火吗?”
刘表令道:“点吧。”
那队率便带着几个士卒点起火把,将那火头凑向那堆石头。
不多时,几块石头竟被点燃,伴随着黑红色的火苗冒起黑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儿。
众人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用衣袖掩住口鼻,但那股臭味仍是清晰可闻。
不一会儿工夫,那堆石头竟越烧越旺!
火势熊熊,暗红色的火焰竟高过了一丈多高的院墙!
半个院子粗的烟柱随风乱窜,大将军府中顿时黑烟滚滚,那浓烈的黑烟遮蔽了整座府院。
又黑又黏的烟油子更是满院乱飞,一时间便落满了房顶,落满了庭院,落得众人头上、身上到处都是。
众人连烤带呛,连连后退。
“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
火势愈演愈烈,刺鼻的臭味直冲脑门儿,众人被呛得涕泪横流,那带着胸腔共鸣的咳嗽声顿时响成一片。
几个年龄大点儿的文官竟咳地直不起腰,要按剧情发展,必定会咳出一帕子的血来。
刘表早已坚持不住,刚要令众人快跑,怎奈咳得厉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实在无法,便向众人使劲一挥手,当先抱头鼠窜。
一院子文武大吏见主将溃逃,再也顾不得形象,一个个狼奔豕突,留下了一大片弯腰撅腚的背影和经久不息的咳嗽……
刘琦与月英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全都捂在了衣袖上。
“快,快!”
那放火的队率又与几个士卒推着一辆辎车冲进院中,那车上却不是石头,而是沙土。
刘琦见他们要铲土灭火,忙抬手拦下,一边咳个不停,一边忍着灼热抵近观看。
黄月英跟他一起,竟未落下半步。
他俩见那堆石头被大火烧得滋滋作响,边响边从里面冒出油来!
不一会儿,俩人再也忍受不住,挥手示意士卒灭火,狼狈逃出院外。
刘琦在奔跑中听见,在那帮文武大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陈氏的漫骂声、蔡氏的抱怨声竟隐约可闻。
“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救火啊——”
“铛铛铛铛……”
“咣咣咣咣……”
将军府外沸反盈天,却是邻近的百姓见将军府中烟尘大起,心中大急。又怕人数不够,救火不及,便敲起锅盆,呐喊示警。
城中百姓听到声音,又望见将军府方向浓烟滚滚,都大惊失色,纷纷提桶端盆,跑来救火。
勇、烈、虎、豹四员家将怕有奸细、刺客混入府中,顾不得烟气呛人,点了兵马护住院门,好说歹说才将百姓劝住。
但百姓心忧刘表众人,纷纷堵在门外,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火势被扑灭,烟尘散去,刘表亲自出面相谢,众人方才离开。
待百姓离去,府中的丫鬟、仆役、家丁、护院在刘安、刘和两位管事的安排下,纷纷拿着扫帚、抹布从各屋里走出。
他们挽起衣袖,开始清理那些落得到处都是的烟油子……
刘表叫刘安腾出几间屋来,安排十来个仆役烧水,让这帮老的、小的、位高权重的家伙沐浴梳洗。
同时又叫他们的仆从迅速回家,从各自家中取来换洗的衣物。
刘琦与月英也不能免俗,烟熏火燎之后自是鸳鸯戏水,乐在其中。
只是忙坏了那些使唤丫头,来来回回,出来进去,不知给他二人换了多少遍水,那黑乎乎、油乎乎,漂着烟油子的洗澡水才渐渐变清了。
倒不是他二人有多不讲卫生,而是汉时蓄发,刘琦又不习惯冠带,看火时间又长,离得又近,那满头满脸的烟油子总也冲不干净……
好不容易冲洗干净了,不干点儿正常人都喜欢干的事儿又似乎说不过去。
故二人换好衣服,从房中出来时,都有些疲累了。
丫鬟仆役们都在院中清理卫生,他俩也不好意思总赖在浴房里不出来。
刘琦推开房门,日头有些刺眼。
他微微皱眉,对黄月英说道:“我总觉得这些石头甚是蹊跷,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你且歇着,我去父亲那里问问。”
月英拉住他的衣袖,对他说道:“这些石头竟能烧出油来,可惜火中无法提取。要是多的话,夫君不妨跟父亲要些,送到刘家营中,师兄弟们定会有些想法儿。”
她虽这样说,实际上自己也很想研究一下,但此物不但易燃,而且气味难闻,烟尘又大,实在不适合在府中试验。
况且她已嫁为人妇,长时间呆在刘家营里搞研究也不合适。
她又怕浪费了这么好的材料,便想起了刘家营的师兄弟们。
刘琦也觉得很有必要研究一下,便对月英笑道:“夫人之见正与我同,我这就去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