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为无路可行发愁,却忽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我知道怎么过去?”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傅雄背后有一个少年正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们。
“哪里有路?你不要胡闹!”傅雄回头训斥他道。
“路是没有,但我知道怎么过去!”
“莫瞎闹,误了大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傅雄又训斥道。
那少年是傅雄的小儿子,名叫傅宝。这几日里,他常在军营里蹭饭,鬼精鬼精的,颇得大家喜爱。
“没有路,怎么过去?宝儿你且说来听听。”刘琦笑问道。
那孩子正被付雄训得撅着嘴巴老大不愿,听到刘琦问他,他又高兴起来。
“宝儿知道哥哥的意思,哥哥是想看看来了多少蛮子,又不想让蛮子看见对吧?”这孩子脸上颇为得瑟。
沙沐尘听到“蛮子”二字,心里不大高兴,他安慰自己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啪!”
傅雄一耳刮子呼在那孩子的脖梗子上,骂道:“熊孩子没大没小,叫什么哥哥?叫军师!”
刘琦不以为意,笑问那孩子道:“宝儿能帮到哥哥?”
那孩子摸了摸脖梗,挺着腰杆儿说道:“哥哥,哦不,军师若不信,随宝儿去一趟便知!”
刘琦自思道:“若在平时倒也无妨,但此时敌军在彼,让个孩子跟着冒险却不合适。”
于是问傅宝道:“你且说说,怎么才能过去,还不被蛮子发现?”
“哥哥……哦,军师你看哈,绕过那两座山,就离那边很近了,然后……”
刘琦、沙沐尘等人借着月光,顺着那孩子手指的方向转头而望,一边张望,一边听那孩子手舞足蹈地讲解,眼中渐渐明亮起来。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黄叙、廖化便背着短刀和绳索跟着傅宝进了山。
廖化精细,黄叙勇武。刘琦安排他二人进山,一则为了侦查敌情,二则为了保护好人家孩子。
把人家村子扎进大寨,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把人家孩子给整没了,那可就尴尬了!
黄叙与廖化跟着傅宝在山里转悠了半天,连自己寨子在哪儿都记不清了,才在一道深谷前停下脚来。
怎样的深谷呢?这边是山腰,那边是峭壁,是这样的深谷。
此时三人已是汗流浃背,正喘着粗气,坐在石头上歇息。
黄叙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看见从哪里能绕过去。
他便问那孩子道:“兄弟,你看这也没啥路啊,咱们怎么过去?”
傅宝嘿嘿一笑,对黄叙说道:“哥哥莫急,跟着宝儿便是。”
说罢,他便站起身来,噌噌几下爬到三人乘凉的大树上,寻了根朝向悬崖的树枝,像只猴子一样爬到细枝上荡了起来。
黄叙、廖化二人吓得脸色都变了,刚要喊他下来,却见那孩子借着回荡的势头一下子跃到崖壁上的一棵老树上。
二人看得心惊肉跳,却见那孩子朝他们招手……
黄叙正犹豫不决,廖化却看出了端倪。
他将背上的绳子取下,在绳子一端挽了个套扣,便朝着傅宝扔了过去。
那孩子一把抓过绳子,刚要往树枝上系,回头又看了看黄叙的体形,觉得不大放心,便又往里爬了几步,直接系到那老树的树干之上。
他又使劲拉了拉那绳子,觉得还算牢靠,便叫黄叙和廖化爬过来。
廖化蜂腰猿臂,浑身都是精肉,不似黄叙那般粗壮。
待黄叙顺着绳子慢腾腾爬到那棵老树上,他便解开绳子,拴在腰间,一下子荡过去,双脚在崖壁上轻轻一点,便顺着绳子往上爬,动作竟不比那孩子慢多少。
傅宝见他俩到齐,直接把绳子一头系在腰间,顺着老树的树枝又荡到斜上方一棵树的树枝上,然后又把绳子系好,喊他俩爬过来。
待他俩上来之后,傅宝便从树上下到岩壁分层之处一条一脚来宽的断面上。
然后贴着崖壁,沿着这条断面,像个山里的猴子似的窜到十余步外的一条石缝中。
待黄叙、廖化见那绳子绷紧之后,傅宝从石缝中伸出小脑袋,招手让他俩过去。
那黄叙瞅了瞅那条他半只脚宽的断面,又看了看下边深不见底的深谷,吓得脸都绿了。
“兄弟,不带这么玩儿的!”
他紧紧抓着胸前的绳子,后背紧贴在崖壁上,一步一步慢慢挪到石缝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觉得自己过了半辈子似的。
廖化见他已经到了石缝,便将那绳子从树上解下,跟那孩子一样,一溜烟蹿到了石缝之中。
傅宝见廖化已经将绳子收好,便招呼他俩顺着石缝往里走。
黄叙忙将他俩叫住,对他俩说道:“两位兄弟稍等一等,待哥哥我喘匀了咱再走。”
廖化便喊住傅宝,二人陪着黄叙说了会儿话,等他缓过来继续往山缝里走去。
那条石缝原来是个狭窄的山洞,里面颇多曲折。
三人摸着黑七扭八拐走了两刻钟左右,前边便有亮光透了出来。
出了洞,洞口处树木繁茂,山势平缓,三人又在山坡密林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便爬到了山顶之上。
此时,隐隐约约有整齐的呼喝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傅宝小心翼翼露出半个脑袋四下张望,然后对黄叙和廖化招了招手。
二人见了,也慢慢从山顶的巨石后边探出头向前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全是蛮军的营帐!
那傅宝还是个猴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一时间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黄叙和廖化是带着任务来的,便手搭凉棚,仔细观瞧。
只见东侧一大片山坡之上,蛮兵的营帐立得乱七八糟,毫无章法。那十来个寨子的寨墙也跟大号的鸡栅栏一般,七歪八扭地混杂在一起,连个营寨的形状都分不出来。
那些蛮兵更是惫懒,有躺在树荫底下睡觉的,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有两个搂在一起摔跤的,还有一堆一堆好像在打群架的……
黄叙二人看了半晌,实在分不清楚倒底有多少寨,多少帐,多少人!就连估算也估不出来,实在是太乱了!
二人又转目向侧望去,只见八座营寨如同花瓣一样拱卫着中间一座大寨。
那一大八小,九座营寨的扎寨之法与荆州军大为不同,不光另有章法,而且甚是严整!
九寨之中的士卒一行行、一列列,喊着整齐的号子,操练地热火朝天。
九座高高的望楼之上都有三到五名士卒值守警戒。
九寨之中都有一名或数名将官骑着高头大马,在一帮将校的簇拥之下来回巡视。
黄叙、廖化聚睛观看,蓦然发现,那骑在马上的将军和跟随巡营的将校竟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