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饭便去往魏婷在黄河路的家,许璐顺带着,在楼下的超市买了一堆的零食水果,还有啤酒。毕竟是要熬到半夜见鬼,零食水果是打发时间的,啤酒是壮胆的。
魏婷的家不算大,两居室,装饰的简单实用。唯独魏婷的卧室,粉红色调的墙壁,柔软的大床上一排排的毛绒玩具。看来,即便是大律师,同样不缺少女心。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茶几上摆好吃食,打开电视机随意的看着,静等着晚些时候妖魔鬼怪的到来或者是大神的到来。
魏婷白日与出马的大神约定时间是晚上六点。这出马仙是个名叫刘翠花的四十来岁妇女。据圈子介绍的朋友说,这个大仙帮着不少有钱人看过事,阴宅闹鬼的,小孩啼哭的,莫名其妙生病去医院又查不出病因的。但凡翠花出手,少有不能解决。
今日上午魏婷过去也是要排着队挂着号才能见到本人,可见应当有些真本事。
“最近是只有你家这样么?我是说晚上闹鬼。”张铁打开一罐啤酒,呷了一口。
问的是魏婷,可魏婷自从进了房间,就有点魂不守舍,想来这两天的确是给她折腾的够呛。
许璐伸手推了魏婷一下,这才回过神来,答复道:“是啊,我与邻居确认过,别家都没状况。”
魏婷家住三楼,这栋小区都是八层建筑。
“那你说,这事儿,能与你办理的那个离婚案有关么?”这次提问的是许璐。
“我哪知道,你可别说了,那个跳楼的女的,就是在我家楼顶上跳下去的,想想都害怕。”
那富商前妻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魏婷家的楼顶,大白天的,魏婷在上班,并不在家。据小区邻居说,当时被人发现,楼下围观了许多人。那女人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纵身从八楼的楼顶上跳了下来。好在掉在了楼道门口清理的雪堆上,那也是摔个半死,浑身多处骨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话说,这是大年前几天的事。
“八楼,那么高掉下来,即便是掉雪堆上,没摔死也算命大了。”张铁不由感慨。“可为什么要挑你家楼顶跳啊?这里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原因?”
张铁心中其实有点怀疑,离婚了找律师麻烦,就跟睡不着觉找卖床的,中国足球踢不出线怪卖海参的一样,没道理啊。
偷眼瞧了瞧魏婷那张精致的脸,难不成那个富商与眼前这位美女律师还有其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璐也打开一罐啤酒,“哎~不是说她没死么?没死怎么变鬼找你?”
魏婷听了,浑身一个激灵,抬手打了身旁坐着的许璐一下。“你可别说了,怕都怕死,这事跟我有啥关系啊。”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委屈,眼眶都红了起来。
“这事你没跟那个富商说过么?”张铁继续问道。
“跟他说这个干什么?怎么说?人家老婆现在躺医院里不知死活。”顿了顿,魏婷接着说:“据说他老婆跳楼之后他都没再出现。没去医院也没去公司。”
“为啥离婚啊?”许璐八卦之心上脑。
“还能为啥,男的有外遇呗。”魏婷也喝了一大口啤酒,似乎在为自己壮胆,为一会降妖伏魔做准备。接着却是又说了一句:“女的也有。”
“有什么?”张铁和许璐齐齐问向魏婷。
“外遇。”
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六点,约好的“大仙”还是没有露面,魏婷想打电话催促一下,对方却总是占线。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北方的冬天,六点已经是非常正经的夜晚了。
“这时候,你说黑影能出来不?”许璐胆子挺大,好奇宝宝似的问。
见魏婷不答话,又自顾自的说道:“要不咱们把灯关了,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说完,自己哈哈大笑。却还是安慰魏婷说:“没事,或许真是你心理作用呢,就算真有鬼,咱们这么多人,说不定也不敢出来。”
她又瞅向张铁:“要是那女的敢变鬼来找你,咱们就把张铁交出去。反正张铁也是未婚,离了婚的,赔她个未婚的,她还赚了。”
“你喝多了吧。”张铁不满的埋怨。
有许璐这么个大线条,听着两人嬉笑,魏婷紧张的心情也平缓了不少。
几人等了小半个下午,又是都喝了几罐啤酒,胆子确实大上许多。
魏婷竟然同意了许璐的胡闹,将原本都打开的灯关好,还拉上了窗帘,摸着黑,回到沙发上坐好,摸索着拿起自己的啤酒,又是喝了一大口。
房间里几人不再说话,屋内静悄悄,只有几人的喘息声。窗外虽然也有各家灯火,但被两层窗帘遮挡起来,屋里不说不见五指也相差不多。
一分钟,两分钟,不知过去多久。
这紧张的气氛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人多可以壮胆,可恐惧也同样会相互传染。两女不由得往张铁这边靠了靠。
“簌簌”
“簌簌”
真的有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拖着麻袋在走,却只有麻袋摩擦地面的声响,没有脚步的声音。
“簌簌”
“簌簌”
两女此刻已然快靠在张铁身上,张铁也是有些紧张,别说他这辈子就没见过鬼,就算不是鬼,这大半夜的来个匪徒,自己也未必能够保护得住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啊。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姥姥的,我现在不是正常人啊,我有“血轮眼”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话说,还有个在京城捡漏的法器“量天尺”,可惜尺子在行李箱里,而行李箱现在在魏婷宝来车的后备箱,没有拿上来。
想到就做,张铁右眼微眯,浑身劲力使在左眼上,眼中所见的世界瞬间变得不同起来。
张铁左眼望向发出细细簌簌响动的方向。原本几人什么都看不见的屋内,现在在张铁左眼中毫厘毕现。
那里确实有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人的影子,在厨房的那个方向转圈圈。
“簌簌”
“簌簌”
声音还在响。
似乎黑影察觉到了有人在看向自己,便也扭头朝向这方。
这一切两女是看不到的,张铁只觉浑身生起一层白毛汗,心跳加快许多。
黑影的确是看向自己,不只是看着,已经开始朝着张铁的方向一点点的走过来。
听到两女的耳中,只是这个声音离他们愈来愈近,而在张铁的眼里,这个黑影距离三人所坐的沙发只有不到两米。
“快跑,开灯,进屋。”张铁猛然发声,连下指令。
两女被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却见张铁起身,拉起身边的两人朝卧室方向就走。
“灯在哪,开灯。”张铁将两女挡在身后,冲两人喊道。“快。”
虽然房间里乌漆嘛黑,到底是自己的家,魏婷缓过神来,伸手打开卧室墙上的开关。
房间突然亮起,几人眼睛颇有些不适应,却还是睁得大大的盯视着发出“簌簌”声音的地方。
“是什么东西?”许璐声音有些颤抖。
“哪有东西?”两女好像看不见黑影的存在。
但在张铁的眼中,那个黑影已经转过身形,再次朝着几人所在的方向走来,速度不快,不过不大的客厅又能耽搁几时。
此刻三人已经躲在了卧室的床边,张铁顺手从床上拽过一个毛绒玩偶,朝着黑影的方向扔了过去。玩偶穿透黑影,掉落在了客厅的地上。黑影像是突然被打散的烟雾,重又聚集合拢,变回人形。
“你干什么?别吓唬人。”说话的是许璐,她其实并不怀疑张铁真的看到了什么。
黑影像是被张铁的举动激怒了,“簌簌”声愈发大,身形也朝着张铁加快了脚步。
张铁只有将身后的两女猛地推到大床上,自己双臂抬起护好头部。堪堪挡住黑影扫向张铁的一只如烟如墨般的手掌。
刺骨的疼,张铁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击在自己格挡的手臂,身形不由自主的朝后飞去。
后腰磕到大床的床沿,身子又弹回地面。张铁两条手臂像是要断裂般,强忍着疼痛,支撑着身子,蜷缩在床边。
两女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一点点的朝着后面床脚后退。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对于两女,所有事情都是未知的,只见到张铁推开她们后,自己以臂挡头,接着就倒飞过来。
对于张铁,这黑影同样是未知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就刚刚那力度与速度,别说自己,怕就是泰森来了也不一定是对手。
黑影又再靠近,再次的举起漆黑如墨的手掌,准备一击将张铁击毙的架势。
这回张铁的心彻底凉了,狭小的空间,跑都无处可跑,刚刚被击打的手臂都快失去知觉了,空有一个“血轮眼”当下又能派上什么用处。
这时,忽听到有人高喊:“哚,你这孽障,休要逞凶,当你翠花姑奶奶不在么?”
说话的声音正在黑影背后,声音沙哑的破锣嗓子像指甲划玻璃,像泼妇马路上骂街。可听在此刻的三人耳中却有如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