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当年蒙喀的父亲蒙宰,离开生苗寨子,下山在熟苗寨中生活,结识了蒙喀的母亲,两人在单位领导的撮合下成亲。
小夫妻原本生活的美满,结果好景不长,第二年蒙喀出生,蒙喀母亲难产而死,蒙喀先天不足,蒙宰一边在寨子里教书,一边艰难的拉扯着小蒙喀长大。
直到小蒙喀长到了六岁,本就体弱多病的他患了怪症,市里的医院也治疗不好。无奈之下,蒙宰想起了自己那蛊王的父亲蒙莘,便厚着脸皮带着蒙喀上山求父亲救治。
要知道当年蒙宰下山,那几乎是与蒙莘断绝了父子关系,就连自己结婚生子也从未告知过父亲。
这次为了蒙喀,也为了逝去妻子当年的嘱托,再次回到山上。
蒙莘其实早从别处听说了自己儿子的境遇,也知道自己有了个宝贝孙子蒙喀,奈何老人家身为生苗的头领,那点面子还是要的,怎能自己主动去找儿孙和解。
这次蒙宰能够带着蒙喀回山,他是大喜过望。无奈的是,他虽尊为蛊王,却也对蒙喀的先天之症一筹莫展。最终思前想后,做出一个为日后埋下隐患的决定。
蒙莘决定将自己的神蛊金蚕传承给六岁的蒙喀,蒙喀不懂蛊术,金蚕蛊却可以在蒙喀体内滋养身体,弥补他先天的不足。
但也无异于将蒙喀和金蚕绑定到了一起,金蚕滋养蒙喀,成了蒙喀的补品,蒙喀不懂蛊术,无法反哺金蚕。金蚕也就再无法像原先一样,释放体外施展神奇。
蒙家没了金蚕蛊,蒙莘倒是还有其他厉害手段,第一个十年过去,苗王比拼时,蒙喀稍做姿态,对方便举手认输。若是真有人能逼得蒙莘施展金蚕蛊的地步,那怕就算金蚕在身也是胜负难料。
看着自己的孙子身体日见好转,蒙莘不后悔当初的选择。
但终究是人都抗不住岁月的摧残,又一个十年,蒙莘已经年近八旬,唯一的儿孙又在山下。这就使许多其他寨子的蛊师起了别样的心思。也才有了这次蒙喀父亲上山替蒙莘比试受伤的经过。
听到这些,张铁,小钰,就连蒙喀自己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说,阿爷的金蚕,在我体内?”蒙喀感觉不可思议的低头瞅瞅自己的小腹。
蒙宰叹息一声,“不然,你以为,你凭什么能够活这么大?你又怎么会变化的?”
蒙喀的那种变身,之前蒙莘和蒙宰只以为是蒙喀与金蚕融合的一种副作用。
几年发作一次,发作后虚弱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大碍。
哪知这次蒙宰竟然看到自己儿子能随心意自由变化,除了那两米多高将近三米的大块头,想来力量速度也是绝对非同凡响。
“阿爹,我要进山。”蒙喀语气坚定。
蒙宰想了想,告诫说,“或许一切都是冥冥注定,蛊神有灵,让你回来替你阿爷度过这一劫。”
倒也不是说蒙莘贪恋权势,只是苗人斗蛊比拼凶险万分,一个不留意就有可能命丧当场。
蒙莘也不是不能挑一个蛊师传了他的蛊王的称谓。可若是新蛊王跟他要神蛊金蚕,他又该拿什么给。
这金蚕蛊世代相传,拥有金蚕蛊者为苗疆蛊王,已经成了所有生苗寨子约定俗成的事情。哪怕老蛊王败在新蛊师手上,金蚕蛊也会成为新蛊师的战利品,与蛊王的称号被一同继承过去。
所以,某种程度上,这神蛊金蚕,已经成了蛊王的象征。今次的苗王选拔,多少人是为了苗王之位,多少人是为了神蛊金蚕而来,犹未可知。
“你上山,只说替你阿爷出战,万不可说自己的官家身份。”蒙宰还不放心,谆谆告诫。
山里生苗,信奉力量强过信奉权贵,这蒙喀自然知道,“放心吧,阿爹,没事的。有我在,定然不会让阿爷有事。”顿了顿,“是哪个打伤了你,我杀了他替你报仇。”
看着蒙喀一闪而过的凶厉眼神,蒙宰长叹一声,自己这儿子哪里还是小时候那病怏怏的模样,或许当年从阿爹那里继承了金蚕蛊那日,蒙喀就注定了此生的不凡。
蒙喀转头瞅瞅张铁,“铁爷,你跟妹子先去大理吧,我上山办完事就过去找你们。”他是担心山上不知境况,怕张铁和小钰发生意外。
张铁哪里不知道蒙喀是不想拖累自己,呵呵一笑说,“那怎么行,我身边得有你保护,当然你去哪里我在哪里。”
接触这段时期,两人都互知彼此性情。蒙喀也不矫情,点了点头。
小钰讷讷的说,“他去哪里我去哪里。”她说的是张铁,这是她的任务。
因为蒙喀父亲伤势未愈,这次上山就没有随行。
据说蛊王的选拔历时七日,七日内,蛊师们就如同养蛊一般,互相比拼,最后决出胜者,中间有不服的可以随时挑战,最终留下之人,在最后一天,挑战老蛊王。
今天已经是七日中的第五天,也就是说,明日便是蛊师比拼的最后一日。
事不宜迟,张铁蒙喀小钰三人也不做停留,收拾好了备品,打算连夜进山,赶在第二日天亮能够到达寨子。
天南不同东北,六月份的大山里头林木茂盛,气候闷热。夜晚湿气甚重,半人高的杂草跨过去,裤腿被露珠打湿一片。
“听说,云南的山里,蚊虫更甚于猛兽。”张铁背着行囊,手里拿着登山杖,一边在山里赶路,一边与蒙喀说。
说也奇怪,本该被人畏惧的蛇虫鼠蚁,张铁三人从进了山后便未遇到过,就是那讨人厌的大号蝇蚊,也是远远的避开几人,只敢在远处嗡嗡的叫嚣。
张铁觉得是蒙喀体内金蚕的缘故,毕竟那是实实在在的万蛊之王。
小钰一路勉力跟着张铁两人,早累的气喘吁吁,却硬是不肯认输般的坚持着,几次蒙喀看不过去,想说停下来歇一歇,都被小丫头倔强的拒绝了。
三人在山里走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时,终于见到了远处袅袅升起的炊烟,和大片的木楼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