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同来参加十年一次苗王选拔的吉古寨中人,除了已经死去的金昊,被蒙莘斩首的苗巫外,还有吉古寨的头人金哲与十几名寨民。
比斗结束后,吉古寨中之人尽数被蒙莘派人控制,这次一句话,居然要将十几人,连同寨子的首领一并杀掉,足见,这件事是触犯了蒙莘这位苗王的逆鳞,也可看出蒙莘对这件事的重视和气愤。
张铁还在等待蒙莘解释什么是所谓的“巫神一击”,刚给洛坤下达尽杀令的蒙莘却是眼神怪异的盯着张铁。
张铁被老人看的满脸尴尬和疑惑,忍不住开口,“苗王,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尽管问,我与蒙喀亲如兄弟。”说着,他还把手伸到蒙喀肩膀上拍了拍,以示亲密。
蒙喀也是奇怪,不知阿爷怎么如此瞅着张铁,“阿爷,怎么了?”
蒙莘收回视线,思绪良久,端坐竹椅上,这才开口,“巫神一击是我十万大山八十一寨的底牌,可以调动这十万大山中的万灵之力,发出灭世一击。”顿了顿,“自古以来,记载中使用这巫神一击的次数屈指可数。无不是对抗盖世妖魔或强大的敌人。”
蒙莘再次将目光注视在张铁身上,“我奇怪的是他吉古寨的苗巫,如何能够调动的了这巫神一击。更加好奇,你,又是如何发现,并且抗衡这巫神一击的。”
他眼神灼灼的盯着张铁,像是想从他身上发现隐藏的秘密。
蒙喀出声解释,“阿爷,我不早先跟你介绍过了么,铁爷是非常厉害的异人,现在也是国安九处东北的主事人。”
“不不不。”蒙莘摇摇头,打断蒙喀说,“那巫神一击,是传说中神的一击,普通人看都看不到,更不要说有力量抗衡了。”
张铁尴尬笑笑,抬手阻止了蒙喀替自己解释,“蒙莘蛊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境遇和秘密,就像掌握金蚕变的蒙喀。至于说我,恕无法详细告知。”顿了顿,“您只要知道,我是蒙喀的朋友,对苗寨也绝无恶意。”
蒙莘这时像头老狐狸,想了想张铁说的话,原本板着的脸突然挂上笑容,“你说的对,你是蒙喀的朋友。那你一定会帮助蒙喀坐稳这苗王之位的吧。”
什么?
张铁,蒙喀,小钰三人听了无不惊讶,这老苗王是想传位给自己的孙子了?
“阿爷,不行,我不想做苗王,也不想做蛊王。”我不会回山里生活的。
蒙喀眼神焦急的瞅向张铁,希冀着对方能帮自己说话。
张铁不太懂这大山里生苗寨子的规矩,不过既然有这十年一次的苗王选拔,可见苗王的资格不是由人任免传承或是推举的。
他好奇的是蒙莘为何会希望自己的孙子能够接替他,成为新的苗王。
张铁开口说,“蒙莘苗王,的确如蒙喀所说,事不可强求,蒙喀在山下,还有自己的生活。”
蒙莘笑笑,“他山下的生活能强过做十万大山的头人?强过做八十一寨的王?”说着,嗤笑一声,“至少,成为了新的苗王,不会有人再敢对你不敬,不会有人胆敢欺辱你的家人、爱人。更不用在你的爱人生病时,为治疗的费用给人下跪。”
蒙喀和张铁都愣了,这蒙莘,好像,并不简单。
话说到这,张铁有些尴尬,当初与蒙喀刚认识的时候,蒙喀的确曾跪求自己帮他救治生病的娟子,虽然怪不了自己,却也能想到当初的蒙喀被逼到了何种境地。
在北京回来后,知道了蒙喀蛊王孙子的身份,张铁也曾开玩笑的问过,怎么现在的蛊王都落魄到没钱给自己孙媳妇看病的地步。
看来,不只是自己,就连蒙喀都小看了自己的爷爷,他只以为蒙莘住在山里,与世隔绝,哪里会有什么钱财。却忽视了一个苗王的影响力,对十万大山中八十一寨生苗的,甚至是对数百万山下熟苗的。
蒙莘看两人不说话,又将视线投向小钰,“你说你小姑奶奶是纳兰杰?”
小钰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也感觉到这本以为就要被人谋朝篡位的老爷子不简单。
却听蒙莘说道,“我与纳兰杰不熟。”顿了顿,“不过,小的时候,与我师傅,上一任的苗王,跟纳兰山海有过几次接触。”
什么?小钰眼睛睁大,她家的老祖宗,那可是她眼中神一般的人物。
蒙莘再将目光看向蒙喀,“给你的那柄苗刀,就是当年他送给上一任苗王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容忍,有人使用巫神之力的原因。”
看来又要有故事听了,张铁最喜欢听故事,他端正了态度,虚心的求教,“苗刀,不是你们苗民刀么?怎么还是纳兰家老祖宗送的?”
话一出口,张铁感觉好像说错了什么,就连身边同样等着听故事的蒙喀和小钰,都向他投以怪异的目光。
“怎么?我说错话了?”张铁挠挠头。
小钰噗嗤一笑,“我的张大科长,亏你还有个考古研究员的身份,谁跟你说苗刀是苗族的刀了?”
不是么?张铁一直以为是的,不然为什么叫苗刀?
这个不用苗王解释,小钰就为张铁解了惑,“这苗刀,是因为刀身修长,形似禾苗而得名。是抗倭名将戚继光发明的双手长刀,是克制日本刀的利器。”
张铁明了了,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知识点长1,自己半年前还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他接着询问蒙莘,“那这苗刀与巫神之力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是当年抗日战争时期,纳兰山海曾帮助苗寨抵抗日军的侵略,当时日本人想尽办法也无法突破十万大山,最后出动了神秘部队。
这神秘部队有日本的异能者和阴阳师,因为有着当时还未加入革命的江湖高手纳兰山海的帮助,上一任蛊王才能抵挡住神秘部队的诸多手段。
可在最后,日本人发了狠,要使用秘法,将山里的苗寨连同十万大山一同毁灭,结果在紧要关头,苗王巫王联手,发动了毁天灭地的压箱底绝招,调动十万大山之力,施展巫神一击,摧毁了全部来敌,这才挽救了山里的万千苗民,也为云南的抗日战争歼灭了日本的精英力量。
纳兰山海是亲眼见证过巫神一击的恐怖威力的,在华夏建国后,已经成为国家官员的纳兰山海,数次进言,要求地方善待苗民,并且要尽量的劝导苗民下山,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
可终究有些苗民祖辈生活在山里,不愿与外界接触。
国家又怎会容忍一股不受控的势力,掌握巫神一击这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最终,已经身为将军的纳兰山海亲自上山,与苗王达成一项协议。
协议的内容就是,国家允许苗寨自由选择山上山下的生活,但,十万大山之中的巫蛊之术,不允许流入世俗,对百姓造成危害。
这所谓的巫蛊之术,重点指的就是毁天灭地的巫神一击。
从此之后,苗王只习蛊术,巫术则只许苗巫传承。现今,八十一寨生苗之中,苗巫传承不过十几人,要想调动巫神之力,也绝非一两名苗巫所能够做到。
至于那柄苗刀,便是象征华夏与十万大山中苗民协议的证明,纳兰山海将之赠送给苗王,希望他能够看守好苗民,不要违反了协议,更要牢记华夏与苗民两族共同抵抗日寇的经历。
张铁三人听罢蒙莘的讲述,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蒙喀摸摸身旁的苗刀,没想到小时,阿爷送给自己的一柄破刀,竟然还有如此重要的意义。
张铁有一个疑问,“老爷子,您说这巫神之力,靠一个苗巫无力施展。难道你怀疑背后还有其他苗巫参与?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时,大屋门外响起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蒙莘苗王莫不是怀疑老太婆我是这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