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姑区火车站,三层的候车楼燃起熊熊大火,日落西沉,火光重又点燃了半个沈城的夜空。
候车的旅客,站台的工作人员,狼狈的逃到远处,看着这莫名燃烧起来的大火指指点点。
消防队接到火情电话,出警不可谓不快,毕竟上头严令吩咐,近日沈城来了不少大人物,万不可在这关键时刻出了乱子。
可怎知,消防车刚开出不久,就发现通往火车站的公路上,挂起了正在修路的指示牌,消防员下车查看,那下午时还好端端的板油路,此时竟被翻起十几米,灰土堆的老高,车辆是肯定过不去了。
消防车紧忙转头,想走别条路过去,却不知等待它的,将是又一段坏损的公路,另一块禁止通行的告示牌。
火车站内,一条猛犸象般的雪白大狗,将错综复杂的十几条铁轨刨的枕木断裂,碎石横飞,那一节节铁轨从中间断掉,这往来火车频繁的必经之地,像是刚刚被无数炮弹犁过一遍。
有军警朝着这里过来,他们一边好奇发生的事,同时好奇今日怎么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当军警们看到破坏火车站的是一只庞然怪物时,那站在附近指指点点看热闹的百姓,忽然像是被魔物附体般,朝着他们发起了攻击,并且这些人好像都是练家子,也算训练有素的军警,在这帮百姓手底下竟然过不了一招半式。有人鸣枪示警,那刚刚扣动扳机的手臂就被一柄飞刀射中,这不是火灾,不是简单的混乱,这是有预谋的恐怖袭击。
更多的警察,伪军和日军部队朝着这里赶来,希望能将事态控制在最小,免得惊扰了晚上聚餐的大人物。
怎知在皇姑区丽华百货那里又出了变故。来报之人说那里出现一个四五米高的怪物,浑身雷芒闪烁,一拳砸毁了路段,一掌拍折了电线杆,此刻正倚着四层高的百货大楼,手中抓着两条断掉的电线,似乎那高压电流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
军警分兵派出队伍去那里查看,忽的,接连几声爆炸声响。
作为沈城守备指挥的伪军军官,此刻已经焦头烂额,冷汗涔涔的从额头落下,因为他已经确定,今夜是一场精心布局的恐怖袭击,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收拾现在的混乱场面,更不知道该如何向那新来的大人物去解释发生的事情。
手下过来汇报。
他有些声嘶力竭的问,“哪里发生了爆炸?”
手下结结巴巴,“市,市政厅;交通,交通署;三井商行;满洲银行……”
守备长官就这么听着,有些绝望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所在的守备司令部没事。
手下还在汇报爆炸的地点,长官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耳畔一声巨响。整个守备司令部地面晃了一晃,司令部大楼轰然倒塌,里面留守值班的几十名工作人员,连同这位长官和汇报之人一起被压在了坍塌的废墟下面。
那汇报之人口吐血沫子倒在废墟之中,竟然还未断气,嘴里断断续续的仍旧说着晚上爆炸的地点,“静,静安粮库;平安粮库;奉天军火库……”
火车站内,数百日军、伪军围着一只比火车还高大的狗,神色紧张,因为他们刚刚已经发起过一轮攻击,那几百杆枪中射出的子弹,竟然未对怪物造成一丝伤害。
雪白大狗低头瞅着站在面前的日军伪军,眼中灵动的显出不屑,
日军伪军越发着急,皇姑火车站,作为北方重要的交通铁路枢纽,如今站楼被烧,铁轨被毁,车辆肯定是无法通行了,可如今调度员都已经葬身火海,就怕一会再有火车不知道这里情况,闯了进来,走上断轨,再出更大的事故。
这时,数百名伪军的后方,一个肌肤古铜色的卷发村姑,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一步步朝着伪军走过来。
有人发现了她的存在,“你是谁?”
村姑吐掉口中的草,“你们被包围了,投降不杀…”
有日本军官见到,他可没伪军那么多话,直接抬起手中枪射击,可当他的子弹打到村姑身上时,竟砰的一声,如打在钢铁之上,溅起一片火花。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一侧的庞大怪物,另一侧这个不惧子弹的村姑,这些超出了他以往的认知,口中不由得骂出一句日语。
“呦呵,小日子,那就不用投降了,速战速决,老娘还赶下一场。”
村姑说完这句话,身形忽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日军伪军的队伍之中,如虎入羊群般的收割着战士的性命,身体坚硬到刀枪不入,速度快到肉眼难觅,力量大到无法匹敌。更为重要的,那原本只是破坏铁路,一直还未攻击普通人的大狗,在村姑开始杀戮起,也冲进了战团,拍打甩动,都会对日军伪军造成致命伤害。
日军军官绝望了,自己这方四五百人,难道今夜就要交代在这里?
对付军队的热武器,翠花和蒙喀并未让跟随他们的普通江湖豪侠上场,如果不能抗住子弹,哪怕是金丹修为,在这样的战斗中,都容易被流弹击中,凭白枉送了性命。
那些豪侠们今夜的任务是四处破坏,吸引敌军注意,所以,不再只是头一晚预订好的,那些重要的敌方设施遭受到爆炸和焚毁。
现在豪侠们,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天赋特长,开始对街上普通的建筑破坏。砸坏路边一间间店铺的玻璃窗,进入后放一把火,顺带着拿走店铺里的钱财和值钱的东西。他们像一群入了城的土匪,偏就个个还武功高绝,行动迅速。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商家因为这场暴动破产倒闭,不知有多少无辜受到牵连,就那些远离街区的普通民居中,都开始渐渐传出打斗声,哀求声,痛苦的嘶嚎声和女子孩童的哭泣声。
豪侠,在今夜,成了匪。
或许,本就是一些匪,在这乱世,成了豪侠。
这一晚,沈城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