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戚继光打完之后,口里喊出好几个爽字,然后拍拍手,带着士兵们远去。
接着,赵桓收回戚家军。
“采春,贼子已经退去,你可以出来了。”赵桓喊道。
采春出来后,赵桓将紫衣女子扔在地上,问刘采春:
“采春啊,所谓的五通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为何西京城也出现了?”
五通神在荆湖南路比较普遍,北方连年兵灾,倒是不多。
刘采春咬咬嘴唇:“其实在一年前,金国完颜宗望第一次围攻汴京时,已经和五通神接上关系。”
“教里本来是三股势力,一股只懂得捞钱,骗那些凡夫俗子的可怜钱,骗那些蠢笨妇人的身子。”
“另一股却是有些良心的,只是想发展教众,当然,也可能是想做所谓的大事。”
“另外一股就是这人...”说到这里,刘采春指指紫衣女子。
“她们这一股,是受了完颜宗望的资助,又约定每年献出些女子给金人,帮金国打探情报,拉拢官员。”
“哦?...西京、汴京城的教众,大概有多少?”
“京城至少有三四万之多,西京少一些,总数也有二万多人。”
赵桓眉头紧皱,指指紫衣女子,“她是何身份?为何可调动这么多苦命人?”
刘采春道:“她叫紫艳,是西京这里的大通神。”
“西京大通神也就是西京教众的教头,底下有骨干三千多人。”
“教众最低阶的是褐衣,也就是那些个可怜人。然后是青衣、蓝衣、白衣、红衣,紫衣是教头所用。”
赵桓面目凝重,历史仿佛剥开一层层的面纱,露出些许真容。
“西京有所谓的...聚会的地方吗?”
“有倒是有,不过并不固定,很多时候都是临时定的。
有在码头边上的,也有在偏远村子里的,还有很多时候,就是在野外的空地上。”
赵桓沉思片刻,顺带踢了紫衣女子一脚:“采春,若是我助你,你能取代她的位置吗?或者说,你想不想做西京、汴京的大通神。”
刘采春摇摇头:“孟公子,奴家只是被小青蛊惑,方才踏入邪途。”
“开始还以为像他们所说,积德行善,这辈子痛苦穷困,下辈子定是达官贵人。”
“我进来半年多时间,发现这些都是他们骗那些可怜人的说辞。
那些个二通神、三通神不知道用这样的法子,骗了多少凡夫的救命钱,诱骗了多少良家女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五通神被朝廷灭了,那些个可怜人会好一些吗?”赵桓淡淡问道。
这个问题,他两世都在思考,但两世都没有答案。
宗教这个东西非常奇妙。
历朝历代、世界各地都是五花八门,从古到今,可以说任何一个时期和地区,都没有完全杜绝过。
华夏稍微好些,毕竟主流的儒道释历来在朝廷的掌控之下,但这些都还是高端局。
底层民众的低端局,暗地里的教派一直数不胜数。
一旦朝廷的管控力度有所下降,就会演变为类似五斗米教、白莲教这等席卷全国的大祸。
就是在前世的蓝星,这个问题,也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案。
北宋历史上的方腊起义,也就是水浒后期,梁山好汉所征讨的方腊,背后的宗教影子非常明显。
赵桓前一世还专门研究过这段历史。
刘采春也在思考这些问题,良久之后她面容愁苦道:“不会!”
“为什么?”
刘采春摇摇头,“我想不明白。”
“那些个愚妇,连男人藏在墙砖中的酒钱也要搜刮出来,敬献时却唯恐献得少了。”
“那些个苦汉子,每天累死累活扛包,打酒时也恨不得讨价还价少一文,只要听说敬献的钱财越多,来年,甚至是下辈子的份子钱、福份就越多,为争抢份额,恨不得都打起来。”
“倒是有点意思!”赵桓叹道。
“如何让愚妇献钱,我还没想明白,但让男子献钱的伎俩,我却看明白了,其实就是一个贪字。”
刘采春补充道:“其实女子也是一个贪字。
那些个女子想要的太多的,不单是金钱,便是任何想法,都想借助五通神来满足。”
说到这里,刘采春面色有些不自然。
“我是白衣,每逢十五、初一,要在拜神室听那些个教众许的神愿,倒是很有意思的。”
赵桓听到这里,兴趣大增。
如何知道别人的想法,历来是个世界级的难题。
在大数据算法靠谱之前,无数神棍和骗子就是靠着这个骗财骗色。
“采春啊,那些个可怜人到底是怎么说呢?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情,你就详细说说,我当是长长见识了。
走,我们到屋里去说。”
赵桓悄悄打出个手势后,带着刘采春回到楼上。
两个暗影卫悄无声息的翻进小院,带走了紫衣女子。
刘采春打来清水,二人此时方才洗漱完毕。
片刻之后,刘采春又下楼去,拎着几个食盒上来。
她解释道:“我等如意坊在青樊楼定了早餐,每天辰时会放在院外。今天只有我二人,却是连中午的饭菜都够了。”
赵桓一乐,但见食盒中有肉包、小笼包、虾饺,混沌,豆浆,不由胃口大开。
二人一边吃着,一边小声说着。
“那些愚妇大多数是怒骂自家汉子,怒骂的理由无非就是汉子挣钱少了,汉子赌钱输了,汉子懒惰,汉子不够体贴之类的。”
“某一日,有个四十多岁,面目蜡黄的愚妇却有些与众不同。
奴家听了,竟然愣了半天。”
刘采春脸上浮现出盈盈笑意,似乎觉得好玩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