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王婷玉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师妹，你跟张老师聊得怎么样呀?”
“还好吧，没咋聊就直接定下了。”楚灵慢慢的也放开了，没那么拘束。
王婷玉捂嘴轻笑，说道，
“你们还聊什么了吗?”
李荣想了想，回答道，“没有了吧。”
“好吧，我还记得我当时进组发生的事情呢。”王婷玉回忆道。
“他当时给我讲生态领域有多么多么光明，发文章多么多么简单。画了好大一张饼。
结果当我正儿八经开始做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首先我是咱们组第一个做这个方向的，需要不断的摸索实验方法，测了一大堆，都不合适。
当时测叶片面积还是用数格子的办法，得在叶片失水前数完，通常一熬就是大半夜。后面请教了其他老师，学会了实验手段之后才好一些。
唉，想想当初就是被他忽悠了。”
“至少现在还可以啦，文章也投出去了，这不挺好的嘛。”李荣安慰道。
“师姐你也是本科进组的吗?”
“不是，我本科毕业之后那个暑假才过来，后面就一直硕博了。
读博士有硕士二年级申请硕博连读，直博以及考博几种途径，我是硕士二年级转的博士。读博士一般只需要导师同意就好了，学院面试往往是个过场。
申请博士容易但是毕业难啊，像我这种硕博连读的还好点，通常硕士毕业再去读其他地方博士的往往开展不同方向。研究领域的不同往往会拖累博士毕业。
这种人往往一进组，就要学方法，看文献，往往第一年就过去了，然后博士总共才三年，一旦实验出了点问题，就得延毕。读博士还得修二十学分的课程学分还有导师交代的其他事情。
看起来博士也就三年，实际上真正研究时间也就一年。这一年里没有完成一篇文章那就只能等着延毕了。
听说咱们学校近些年博士延毕率已经高达75%了。”
“听起来读博士好惨的样子。”楚灵说道，
“师姐不是文章已经投了嘛，毕业压力应该小很多了吧。”李荣安慰道。
“是啊，文章这个东西，有了第一篇，后面就慢慢打开了局面，再发就不那么难了，但是我硕博连读要求工作量更高一些。况且张老师一直要求就挺高的，至少得一篇一区才能放我走。
我这次投的《Functional Ecology》说实话我自己都不太有信心。但是至少得发一篇《Functional Ecology》或者《Journal of ecology》才行吧，搞科研总得有点梦想，不是嘛。”
“这几个都有点难度哦，基本上仅次于《Ecology Letters》了吧，生态领域顶尖的杂志了。”
“差不多吧，定个目标，努努力吧，要是实在中不了，只能去求求张老师放我毕业了。”王婷玉顿了顿，问道，
“你们有啥科研梦想吗?”
楚灵呐呐地说道，
“我争取硕士毕业吧……”
“我啊……”李荣有点迟疑。
前世的时候他最先开始想着也是博士期间发一篇《Ecology Letters》，但是最后还是比较难实现。
不过既然已经重生了，得定高一点，树立一个更大的目标。
想到这里，李荣说道，
“那我也定一个小目标，在校期间发一篇《Nature》吧。”
“《Nature》……子刊吗?”王婷玉问道。
“当然是正刊啦。”李荣回答道。
“哇，志向真远大呀。《Nature》正刊，咱们院很多年没有发过呢。
不过师弟你要是能发一篇，那我应该能挂名，以后出去也能给别人说我是发过《Nature》的人了。”她说到后面开始嘿嘿直乐了起来。
“嘿，醒醒！”李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说啥你信啥呀，你真觉得我能发嘛。”
“我觉得你是我见过希望最大的人了，说实话我真没见过初始能力有你这么强的人。”王婷玉认真的说道，
“不过发《Nature》这种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指的运气，地利得你自己成果拿得出手，人和得有大佬帮着推，那种做的很厉害得不到认可的人也很多。”
李荣点头，
“咱们实验室其他人呢，你觉得科研水平咋样?”
“说不好，肖冰做的纯理论生态这块很难，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但是这么些年没文章产出。董伟师兄到现在也就一篇《catena》，小张师姐文章也就刚投，她想试试《Gcb》，我觉得很难。”
“对了，肖冰师兄跟你是一级的?老板一年能招两个博士吗?”
“对的，咱们老师属于做的比较好的了，所以院里给的名额多。咱们院名额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平均一个博导每年能招0.7个博士。但是大牛们甚至能招4个。有些导师甚至连续好几年都招不上博士。”
“那确实挺夸张的，咱们老板招了几年了呀?”
“我，肖冰还有张燕是他第一年招的，张燕是其他老师的名额。还有董伟，不过他是博士，我跟肖冰是硕士，第二年招了张慧师姐，也是博士，还有就是楚杰，硕士，今年是第三年。不过他前两年中国美国两头跑呢。”
“哦，这个样子哈。”李荣点头道。
楚灵在一旁竖起耳朵听着，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多信息，在默默地消化着。
吃完后，李荣过去把账结了。王婷玉想着给他钱，李荣摆了摆手，
“下次吧，下次你请我。”
“好吧。”王婷玉无奈的说道，随后摆了摆手，
“师弟师妹拜拜，我得回宿舍睡午觉去了。”
“拜拜”
……
到了校车点，楚灵好像有一股脑的疑问，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最后憋出来了一句，
“你怎么会的这么多呀。”
李荣听着有点好笑，说道，
“你进来待了几年也就知道了。”
……
上车后，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