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看是过年不收礼!”
小朋友的父亲还迷糊着,问:“什么是过年不收礼?”
小朋友立刻学起了之前在公交车上看到过的广告,蹦蹦跳跳着差点撞到了礼盒堆砌起来的高山。
“小朋友,小心!”
超市导购带着礼貌的笑容扶住了跌倒的小朋友。
“你看你,又调皮!”
小朋友的父亲适当地唱起了红脸,并不想让孩子招惹到麻烦。
而他也注意到了儿子口中念念有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礼盒堆起的小山前面,一个屏幕上老少正在蹦跳着唱:“今年过年不收礼啊~”
他也发现:“嘿,这广告卖的就是这些东西啊。”
他发现这礼盒倒是省事儿。
人到中年,这春节年复一年的过。
而他们刚接手负责筹备一家人的新年,第一年是觉得新鲜,而几年过去了,到了这个时候多的是人觉得麻烦。
特别走亲访友送礼的时候,更是觉得头疼。
礼物送轻了,让人觉得小气,送重了自己的钱包又舍不得。
年末就那点分红,自己还没享受,就全都送进了别人的口袋里,那怎么可能?
他觉得这礼盒倒是方便。
主要是这大红烫金的礼盒,看着喜庆,而且显得郑重。
而且里面东西也塞得满满当当,并非靠着塑料支撑,里面只有寥寥两三样的东西。
“先生是准备送给男士女士还是小朋友呢?”
超市导购询问着,顺手就打开了一个样品礼盒给他看看内里的东西。
“这个不错啊。”
他还在观察的时候,旁边已经有人二话不说提上了七八盒。
“先生,您又来买了啊?”
那人回答:“这次是送给老婆娘家的亲戚的,上次我提回自己家,他们都说不错。”
“主要不用我去按照他们的喜好去各个地方采买准备了,呵呵。”
那带小孩的父亲一看,便说:“也给我来三盒。”
“一盒送小孩,两盒送男士的。”
哈老板在二楼的办公室,通过窗户能够看到一楼超市入门最显眼的那块商品展示区。
陆子野并没有交待罗月给他们要个好位置,说超市哪儿都行。
但是哈老板上心,便给了他们门口一个好位置,甚至推来个显示屏来播放他们那洗脑的广告。
他也把小超市嘴皮子最厉害的导购派了过去。
事情不出他所料。
对面那新开超市里,虽然价格便宜,门口便是家庭主妇煮夫们最喜欢打折蔬菜水果。
人潮涌了进去,看着热闹。
可是人太多了,阻挡了一部分人的进入了。
要知道最有消费力的那群人,反而自恃矜贵,不愿意去凑热闹。
但大家都知道,卖蔬菜水果赚的都是毛利,只能靠量来取胜。
大头还是要靠洗护日用品,家电酒水等。
还有就是年货礼盒了。
隔壁的热闹不愿意去凑,他们急着置办年货,就来了自家超市。
提上礼盒,增添一些日用品。
这几天超市的盈利情况非常可观。
哈老板非常有远见。
他甚至搞上了会员卡充值折扣的活动来捆绑消费者,只要卡里有零头余下,那么他们便会再次光顾。
可其他的商超负责人可能就没这么聪明了。
他们把礼盒放在角落里,不少人都是一口气买好拜访多家用的,所以多是用推车来采购的。
结果就造成了拥堵。
甚至还有就简单把礼盒放在货架上的,结果被人问了好几遍,不得已从超市仓库里拿出来。
因为没准备好场所,只能全都堆到超市门口来单独售卖。
原本不想给这个走后门来的小姑娘罗月,这么大的面子,但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给了。
那超市门口,可是比超市入门更显眼呢。
“一舟,白家的门店好像又死灰复燃了……”
高叔从下属那得到了消息。
原本他也没放在心上。
可看到下属预估的白家的流水和自家的对比,他坐不住了。
“这是为什么?白震那老头肯降价和我们打价格战了?还是他们拿出了什么手段?”
“原因好像不在这里。”
“好像是白家针对时节推出了节庆的礼盒,很多人去抢购这个。”
“礼盒?”
“我们也买了一盒来看看。”
高叔当然对这种纸质烫金礼盒的工艺不屑,这只是对他们有些人拿来装礼品的实木烫金的礼盒一种拙劣的模仿罢了。
“这什么东西?”
下属回答:“这就是时下正在热卖的……”
高叔面露嫌弃,一副着实是搞不懂现在人们的样子。
他把礼盒翻了个面,终于在底部找到了生产地址。
他恍然大悟:“这不是我们海市的郊区吗?”
“这是白家的厂子?”
“不是,这些工厂和白家没有关系的。”
高叔想了想还是把情况都告诉了高一舟。
他原本是想问,他们的超市要不要也要去进个货。
结果高一舟的心似乎不在这上面……
可是他忘了高一舟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智慧和判断力了。
高叔刚开口说了两句话,就被高一舟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打断了。
高一舟再抬头就已经忘了刚才高叔起了个头的话来。
“你刚才说什么?”
高一舟脸色像是僵尸一样,眼中遍布血丝,整个人像是恐怖片里走出来的角色一样。
高叔突然也没办法开口了。
眼下对高一舟最要紧的事儿,是活命。
“一舟,你状态怎么样?”
高一舟像是没办法回答了,他在自己的轮椅上仰面朝天,明明没有什么动作,却像是跑了几千米一样呼哧呼哧地喘气,而他喘气的声音却像是破烂风箱一样难听。
高一舟不用回答。
他的状态很不好。
高叔咬咬牙,甚至想要埋怨老天爷。
他们高家难道真就要折在这一代了吗?
“一舟,我有个建议……”
高一舟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只是抬眼看着他。
“一舟,你想办法了留个孩子吧。”
高一舟露出了愠色。
高叔说这种话,就是说,他也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多少希望了。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
高一舟像是突然失去了反抗的命运的力气,他双眼无神地问:“怎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