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把萧雅凝扔到了走廊外。
她整个人狠狠被摔在了走廊地面上。
可是身体上的疼痛根本不成问题了,现在她心里的震荡更具有存在感。
陆子野的每句话都在责问着她这个人。
责问她作为母亲的本心,责问自诩的正义,她一点都不无辜。
陆子野临走的时候,还在她身边淬了一口。
像是为这个身体的反派陆子野小时候受过的白眼还回去了。
但是,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正如他所说,他还要去制裁整件事儿始作俑者。
萧雅凝因疼痛站不起来。
她更是没有力气站起来,她趴在地面上,呜呜地哭泣起来。
豪门夫人,她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像个孩子。
陆子成迟迟不敢动手去扶起他的母亲。
始作俑者……
罪魁祸首……
你知道是谁。
这几句话萦绕在他的脑袋里,仿佛把他禁锢住了一样,让他无法行动。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良久。
宫九把小护士们送了回来,萧雅凝还趴在地上哭。
小姑娘们纠结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把这位夫人扶起来。
虽然她看起来很需要帮助,但是她这种体面的夫人,被他们这种不知名小卒看到了的自己的窘迫,会不会恼羞成怒。
幸好,女人的儿子还是在的。
陆子成也终于找到了自己丢掉的魂魄,他来到了萧雅凝的旁边,把女人扶了起来。
女人明显已经哭到眼泪干了,她的呜咽声不止,可是眼眶里已经流不出眼泪来了。
她这个身家,也不会用太过廉价遇水即溶的化妆品,不过再好的化妆品也耐不住被她这么多眼泪的重刷,她的脸上留下了两道可怕的妆容化掉的痕迹。
萧雅凝浑身发抖,而且冷得要命,她看起来已经哭得失温了。
很快,萧雅凝就开始发烧了。
陆子成把萧雅凝送到了急诊去挂水,然后又把她送回到了酒店里。
虽然他明明知道家就在附近,也不算远。
可他的直觉让他并不想把母亲送到那个家里。
陆子成回到了病房里。
他发现陆子望醒了。
“大哥!”
陆子成絮叨了起来:“大哥!刚才、刚才母亲来了……”
“大哥你知道病房里都谁来过吗?”
不过也只是能动动手指头眨眨眼的程度。
陆子成絮叨着把每个话题都开了个头,但是陆子望却根本没有回答他。
他只是弯了弯眉眼,像是笑了。
似乎很满意兄弟如此在意他的身体情况。
陆子成迫切地想要其他人和自己承担他的发现,如果这个人是自己的兄弟更好了。
可惜陆子望不能,陆子望很累。
他的苏醒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vip病房其实并不需要陪护,高昂的费用配有专人每隔一段时间来检查,况且陪护也不用行军床那么艰苦的环境,病房里就有可以休息的沙发,甚至旁边还有个小屋子可以让病人家属休息。
有限制的只是医院的大楼面积,那小房间如同壁炉一样,嵌入房间,门就很像是衣柜了,打开里面也只放了一张床。
换作以前,这种环境肯定会得到陆子成的一阵骂骂咧咧。
可今天他却躺了下去,而且是栽下去的。
不过他还是嫌弃这儿的床上用品,他把自己的外套一脱,就这样盖在了身上。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了脚步声。
还以为又是护士。
撑起眼皮一看,却不是。
不是医生纯白的大褂,也不是护士浅粉色的职业套装,而是黑色的……西装?
他在壁龛一样的小房间里,头对着门就这样睡了过去,像是怕自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窒息一样,他尽量把脑袋靠近了门,还开了一条小缝。
可这一刻,陆子成却动也不敢动。
那是父亲的贴身助理,无论是家事还是公司的事儿,他都是有参与的。
他拿着显得有些赘余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来的却是一剂针管,他把针管对准了陆子望正在输送的药液的管子,注射了进去。
陆子成瞪大了眼睛。
“!!!”
可是他不敢发出声音,也不敢出声阻止。
因为那个人很快就拿出了一把小刀来。
小刀划破了陆子望已经存在的上面刚开始凝结的血痂,把血放了出来。
陆子成已经得到了的无法反驳的正确答案了。
“谁!?”
那人似乎听到了响动,猛然转过身来。
匕首被他拿在手里,刚才是取血的工具,现在却是武器。
他一把掀开了小房间的门,露出了陆子成的脸。
陆子成皱眉,像是被打扰了睡眠质量一样。
他不悦地嘀咕一声,然后抱着自己当成被子的睡衣外套一样,翻了个身继续睡。
男人把匕首放了下来。
看不出扁扁的公文包这么能装,能装下药、能装下刀,还能装下一袋血。
伴随着脚步声远离,陆子成藏在衣服下的手已经抠破了自己的血肉。
他咬牙不让自己喊出来,可是他的压抑的情绪已经快憋不住了。
陆子野很快就见到了刘自强。
把自己刚才和宫九聊天时想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他们的据点是船?”
被他们骗来的人跟着上了船,所以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
刘自强身边的人问:“那如果是船的话,尸体扔海里不就行了。”
“啧。”
“跟在我身边你就这点水平?”
那小子惶恐:“师父……”
陆子野笑了笑继续说道:“所以他们的船不是在海上,而是在江上。”
刘自强立刻指挥人集结队伍,找人去江上搜索。
看他们的谈话结束了。
宫九叔终于来到了陆子野的身边,在他耳侧说道:“是高小姐的电话。”
“高若溪?”
“她找我?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吗?”
“好像是那个孩子那边出了点问题,一直联系不到您,所以找到高小姐那里去了。”
陆子野简单和的刘自强打了个招呼,就先行离开了。
不过,陆子野的确是有些烦躁的。
“如果她真的因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闹到我这里来,我真的会……”
陆子野掰了一下手的关节,发出了骨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