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野追问:“什么可怕的事儿?”
明知道她要说的,是有关于自己的事儿。
陆子野的心吊着,但是也强装镇定。
萧雅凝娓娓道来。
“那时候我还是努力把你当个正常孩子看的,那天你不见了,我让人去寻找你,我发现你自己爬到了家里的地下室。”
“那地下室本来是陆华的酒窖……可是那天我看见了,酒窖里有那么大一个蛋,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蛋,鸵鸟?蟒蛇?我想不出什么动物能有那么大蛋,或许是恐龙吧?”
“我看着你,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你,用你长得整齐的牙齿嚼着蛋壳,把那些蛋壳全都吃了。”
“……”
陆子野很想说,不可能!
他明明是个普通的人类,小时候肯定也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而已,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么多奇怪的事儿来?
这太诡异了。
萧雅凝的述说到这里也进入到了尾声。
“那之后我就肯定了你不正常,你不是我的孩子……可陆华他一再否定我,然后说我病了,我有精神病,后来我就……”
后来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萧雅凝被送出了国。
不过幸好,陆子野两岁的半的时候宫九就来到了陆家,开始照顾陆子野。
于陆子野来说,这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儿,他不用在陆家的院子爬来爬去,被当成一个谁都嫌弃的怪胎了,宫九帮他回归了正常的生活,成为了一个正常的孩子。
不过之后又因为陆华的过分放纵,让陆子野成为了一个纨绔罢了。
萧雅凝说:“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
“嗯。”
陆子野也没多说挂断了电话。
萧雅凝突然泄了气,她把积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郁闷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这期间甚至她失去了双亲,世界上再没有人相信,她没有疯,她真的曾经有个丑丑的但是很可爱的孩子。
“妈,你喝点热水吧。”
“陆子野……”
萧雅凝还有话说,但是这些话她没有当着陆子野的面儿来说。
“陆子野他生来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现在想想,他这么特殊的孩子可能生来不是为祸人间的,就是来惩恶的吧。”
“或许,你父亲就应该死在他的手上。”
萧雅凝攥着手。
她第一次直接地表达了对陆华的恨意。
没错,她巴不得陆华死,那个污蔑她是疯子,把她逼疯了的男人,藏起来了她的孩子的男人,真的该死。
陆子成也想起陆华是如何对待大哥陆子望的,他也愤愤不平。
陆子野这边。
他迫不及待地来到了陆家的地下室。
他记得,小时候老大老二还懵懂无知的时候,他们也曾一起玩耍过。
在这个院子里,他们疯跑探索,恨不得知道这个院子里面的一切。
可是偏偏到了这里,陆子野就开始哭。
他像是很恐惧来到这下面似的。
他一哭就把陆华招惹来了,陆华以酒窖不是小孩子来的地方为理由,把三人呵斥了一顿。
更是以陈年酒昂贵,酒瓶子若是被碰摔了,玻璃碎渣更是危险为理由,拒绝让他们三个靠近。
现在想来,陆子望和陆子成对他的讨厌或许就是从那里开始的。
因为陆子野的哭泣,招惹来了陆华,让他们大冒险戛然而止。
可就算现在,陆子野站在这里也会感觉到一阵心惊。
像是孩子拒绝回到母亲的肚子里一样,心理上如此抗拒。
“少爷,你没事儿吧?”
宫九关切地问,当然这段记忆他也是有的。
“少爷你小时候就讨厌这个酒窖,当时我推测你是酒精过敏。”
事后的确是打脸,陆子野还没到十八就和人饮酒作乐,哪儿是酒精过敏的人。
不过这下面的确是有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陆子野再向下走了两步,他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宫九现在有这个院子里所有地方的钥匙,作为现在这个宅子主人的陆子野的贴身仆从,他把持着这一切。
他准确地找到了酒窖的钥匙,然后把门打开了。
陆子野心怀忐忑,但是坚定地望向前方。
他看到了……
酒。
入目满眼都是酒,红酒白酒……
放在定制的实木架子上,规整且有秩序。
陆子野的心放了下来。
宫九先走了进去,打开了酒窖的灯光。
陆子野刚舒展开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这酒窖的墙壁很奇怪,像是被一场大火焚烧过了一样,上面还有烧焦的痕迹还有烈火的痕迹。
而这个屋子里面的温度也不对劲,珍藏的酒品哪儿受得了这么高的温度。
陆子野感觉到了,这个屋子里面的温度太高了。
他越是走进屋内越是如此觉得,甚至站在屋子的中间他都开始微微流汗了。
“这里怎么这么热?”
他们下来的时候走过了一条长长的向下的走廊,按照常理,这个深度的地下室应该是湿冷的,况且海市所在的位置也很潮湿。
这里怎么可以这么干燥这么热?
陆子野瞥了一眼这些昂贵的酒品。
有一些甚至一瓶就可以拿下一辆车了,的确是价值不菲。
“这些酒都坏了吧。”
宫九说:“陆华似乎也有很多年没有开过酒窖了,家中也没人敢不得他允许就进到这里来,或许是室内装修时把某些热水管道安置在这间屋子旁边了呢?”
或许是宫九在普通人的社会里生活久了,他尽量用了常规的思考方式来解答两个人现在遇到的问题。
陆子野觉得这个回答并不能完美解答。
陆华不闻不问就算了,但是这个温度显然不是室内的某些管道接错了能导致的。
陆子野靠近了温度最高的地方。
“咯吱——”
他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就在他的脚下。
而且,隔着他鞋子厚厚的皮革胶皮他也感觉到了脚下传来的温度。
陆子野挪开了自己的脚,把头也低了下来。
正如萧雅凝所说的故事里,那个他吃蛋壳的诡异的故事里。
他的脚下被踩碎的正是一块蛋壳类的东西,而且那蛋壳的外壳似乎是红的,现鲜艳的红色,散发着火山一样灼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