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顾总来找自己的时候，陆婉凝第一反应是看向已经在这里的顾乾锦。
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一次的顾总，是她第一次想到的顾淮墨，而不是坐在这里的顾乾锦。
洛丞风的声音刚传进来还没有三秒钟，接待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洛丞风讪笑着，对着陆婉凝眨眼求救：“小陆总，不好意思，我真的拦不住顾总……”
跟气质尚有些青涩的洛丞风一对比，顾淮墨身上则是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气质。
他一开口，很多人就会忍不住想要服从。
洛丞风自认并不怕他，可是奈何他曾在顾淮墨面前说了些胡话，至此面对顾淮墨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头皮发麻。
他上次在餐厅能够顶撞顾淮墨，全凭自己维护陆婉凝的本能。
洛丞风看看室内的陆婉凝和顾乾锦，再看看门口的顾淮墨，脚步一点点往后退着：
“那个，要不你们先聊？我去找人给你们泡一壶茶……”
陆婉凝：“……”
这小子又临阵脱逃！
而顾淮墨，尽管在路上的时候，就听说了今天早上顾乾锦来找陆婉凝了，但当亲眼看到他们两个待在一起的时候，顾淮墨还是心中稍稍有些不平静。
其实陆婉凝和顾乾锦的距离也并不近，不是吗？两个人甚至没有坐在一起。
他们只是正常对话一般，直视着对方，四目相对……
可是看顾乾锦脸上那不值钱的笑容，还有陆婉凝似乎无奈却又容忍下去的神情……
顾淮墨的心仍旧是不舒服了。
“你最近似乎很闲？”顾淮墨前脚踏入陆婉凝的办公室，后脚就瞥了眼顾乾锦。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不外如是。
可偏偏，这一个是陆婉凝的正宫，还有一个……自称是她弟弟。
按理说，顾乾锦分明应该是处于劣势地位的。
可偏偏顾乾锦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用一张单纯的面孔将所有的恶意隔绝：
“哥，怎么这么说？我最近的工作我觉得已经很饱和了。”
“……不过可能跟您还是没得比吧，毕竟整个公司上下都知道，顾总是如何宵衣旰食。”
如果说顾乾锦的前半句还是在由衷地夸赞顾淮墨，那么后面半句则是在似有若无地内涵了。
他挑起一抹笑意说：“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现在我哥让我亲身感受到了什么叫为工作献身，舍小家而为大家。”
这话果然让顾淮墨脸色黑了下去。
他冷笑一声，很快目光掠过了顾乾锦，看向陆婉凝：“我找你有事。”
陆婉凝下意识便站起了身，想问他什么事。
但想到这里不方便说，于是抿着唇说：“去我办公室说罢。”
身后的顾乾锦不甘心：“姐姐，我也找你有事。”
奈何他刚刚的一番话已经让自己在陆婉凝这里短暂地失去了信誉。
此刻的陆婉凝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你稍等。”
说完这句话，陆婉凝就跟着顾淮墨走了。
顾乾锦：“……”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等陆婉凝走后，顾乾锦看着又快凉了的茶水，轻叹。
但转瞬想想，这不正是自己刻意营造出来的吗？
只有陆婉凝以为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才能够肆无忌惮地用这样的态度对她说话。
若是那天陆婉凝当了真，他恐怕反而要被推开了。
另一边。
“啪嗒——”
陆婉凝办公室的房门被合上，而伴随着这一声，陆婉凝的心尖莫名颤了一下。
她的直觉让她莫名感到一丝心慌，转瞬就对上了顾淮墨沉沉的目光。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情吗？”陆婉凝默不作声地后退了一步，却长了个心眼这次没有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她现在担心，自己万一坐上去了，一会儿就会被顾淮墨逼到死角退无可退。
不得不说，陆婉凝十分了解顾淮墨的脾性。
此刻的顾淮墨的确正在一点点逼近，他走得并不快，只是一步一步，平稳坚定。
“是有事，但我现在突然想先跟我的妻子讨论一件其他的事情。”顾淮墨面色平静地看着陆婉凝。
然而这种平静在陆婉凝看来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而她只能顺应着顾淮墨的话问：“……你想讨论什么事啊？”
顾淮墨于是敛下目光，难得移开了锐利的眼神，似是在思考：“我想知道，你当初在顾氏撞见陆雪薇从我的办公室出去时，是什么心情？”
昨天关于这件事，他们已经聊了很多，可顾淮墨仍旧有所遗漏。
关于陆婉凝的感触，一切都仅靠顾淮墨的猜测。
而此刻的陆婉凝，听到这个事情则是下意识地皱眉：“……你这是在吃醋吗？”
她完全没有回答问题的念头，反而反问了他，并且让顾淮墨一时间有点噎得慌。
他最终还是否认了陆婉凝的说辞：“……我是认真发问。”
陆婉凝点头，却并未改变自己的看法。
他前脚看到自己和顾乾锦待在接待室内，后脚就问她前几天类似的事情，这还不够明显？
陆婉凝倒是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的举动，反而让顾淮墨明白了什么叫换位思考。
只可惜，现在让陆婉凝来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茫然地摇头：“我已经没有什么心情了。”
所有的苦涩也好，自嘲也罢，只有在感知到的那一刻，才是真正的刻骨铭心。
往后如果不是刻意记起，抑或者说陆婉凝其实并不想常常记起这些感受。
因此，现在的陆婉凝很平静：“我不记得了。”
顾淮墨同样不信她的说辞，但还是盯着她的眼睛说：“……但我现在应该懂了。”
看着顾淮墨认真的神色，有一瞬间陆婉凝真的险些要动容。
可下一瞬，她就目光清明了起来，而后脸上浮现出熟悉的笑容：
“顾总，恭喜你，终于学会了换位思考。”
“只不过换位思考偶尔也要考虑实际状况。”陆婉凝深吸口气，别过目光说，“身为陆氏的领导者，我不可避免会代表陆氏跟其他人有工作上的往来。”
“这种往来是不可避免的，而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也和我上次碰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尽管都是在公司碰到了其他异性。
可陆雪薇找顾淮墨，是为了哭诉求助，顾乾锦至少和她存在利益……好吧，他看上去有的时候的确是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