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上塔古村有个叫郑生的青年,生的清逸俊朗,为人良善识礼与青梅竹马的姑娘傅氏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两家递了拜帖发了请柬,就差成礼了。
本来一切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没想到突如其来的战争打乱了一切。
郑生在外跑生意的父亲死在战乱中,营生断了,家道中落,母亲郁结难散,不到一年也跟着去了。
去外省探亲的未婚妻傅氏,在归来途中因战乱而失踪。
短短一年时间,郑生可谓是家破人亡,好不唏嘘。
同时,上塔古村有一个富户的女儿赵氏,早就中意郑生许久,明里暗里向郑生表白示意,可郑生执意要等未婚妻的消息,一直不为所动。
就这样僵持了两年之久,赵氏家里催她嫁人催的紧,眼瞅着郑生仍然没有放弃等待的意思。
赵氏便指使人伪造了一封信函和傅氏的信物,说傅氏已经死于战乱之中了。
抵不过家中长辈传宗接代的责求,郑生万念俱灰之下,便迎娶了赵氏。
婚后夫妇二人相敬如宾,共同努力经营,家产日复一日的厚实起来。
而郑生也已不复当年清俊翩然的模样,据村志中,郑家佃户的描述:家主郑公,寡言,少笑,嗜酒。
期间,郑家曾收到过几次从外地回来的人带回来的信,但没能交到郑生手里,就被赵氏偷偷扣下了。
在赵氏为郑家生下长子的那一年,郑生于郁郁寡欢中病逝,享年还不过30岁。
也是那一年,战乱中受伤,几经辗转逃难回来的傅氏回到了娘家下塔古村。
她一回来就听闻了两个噩耗,一是心心念念的未婚夫郑生早已经娶妻生子了,还没等她埋怨,她又知悉郑生不久前病逝了。
在得知了赵氏谎报她的死讯,又私自扣下她好不容易传回来的信件,让她跟郑生不仅无缘夫妻,甚至阴阳两隔之前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两人这辈子的梁子就结下了。
抛开情情爱爱不讲,因为这两个女人的争斗,穷困的塔古村那段时间曾风光了一阵。
郑生去世后,赵氏靠一己之力经营着郑家产业,商业规模做越大。
傅氏见不得仇人过的风光,于是也一心扑在营生上,白手起家,逐渐风生水起。
郑家和傅家的商业版图,带动了上下塔古村的经济。
两个村子标着劲儿的发展,谁也别想压谁一头,谁也别想比谁风光。
因为两边主母的针锋相对,引得两村村民也开始日渐不和。
俩人比气派比富贵,斗了一辈子。
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赵氏儿子孝顺,孙子乖巧。
傅氏终身未嫁,膝下只有一个过继来的外甥,不仅资质庸钝,还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与赵氏和郑生的儿子简直云泥之别。
一辈子没有落下风的傅氏,在子嗣这块被压得死死的。
于是她开始转而研究风水术数,研究来生转世,并在自己死前几年就开始寻找,修建阴宅 。
只是谁也没想明白,千挑万选那么些年,那么多山清水秀开阔的地方不建,非要把自己的墓地建在上下塔古村之间一处山包之上。
墓地建好,傅氏也撒手人寰了。
赵氏觉得碍眼的老婆子走了,她终于可以清静几年,不想这之后,家中生意差错不断,子孙后辈也频频患病。
折腾几年之后,前几十年攒的家业迅速缩水,赵氏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早已死去多年的傅氏。
耗尽财力人力找大师来看,最后发现根节在于傅氏墓地所在的那个小山包。
小山包上的墓地把郑家气运卡的死死的。
这才导致了郑家后来的衰败。
赵氏一肚子的怨气,奈何傅氏已去了九泉,没法找她泄恨,于是,就把傅氏墓地所在的无名小山包命名为毒妇岭。
再之后赵氏也找了几批先生来看,先生们都说这个墓地设置的很机巧,搬不得,毁不得,稍微处理不慎就会对郑家形成大凶之势。
后来赵氏做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傅氏和赵氏都去世后,随着新一轮战争的到来,两家逐渐风光不再。
关于独妇岭的故事也慢慢变成了传说,现在连两家现存的后人都已经说不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但近几年独妇岭一带鬼打墙,鬼夜哭,中邪冲撞的事情层出不穷。
上月神婆晚上吃席回来,为了省点力气抄了近路,路过独妇岭,当场就被煞气所冲,鬼迷心窍一般找了绳子就要把自己脖子挂树上。
还好被路过的游僧所救。
本以为事情过了就过了,没成想那墓地的主人不肯放过她,煞气一路随她到家,才有后面的事。
神婆说完这些旧事,准备带云玦,穆在庭,东子三人,赶在午时阳气最盛的时候去独妇岭看一看。
临出门前,云玦朝东子嘱咐了一句:“带上两把铁锹。”
东子心想,铁锹防身,人鬼通用?
于是从院子里随手拎了两把,一行人朝独妇岭走去。
时值冬季,独妇岭上枯树密布,覆盖着一层薄雪。
如果不是当地人,很难发现其中隐藏着一座面积不小的残破荒冢。
云玦将薄雪扫开,大致扫了一圈四周地形,发现这里不单单有一块墓地,墓地之上还有一个阵,并且是个压阵。
目的是为了压制这墓地而设。
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阵型已破。
云玦用手表罗盘,一路走一路调整方位,最终停在山头,指了指远处一片坟冢问:“那是哪里。”
神婆眯着眼睛望了会儿回答:“那是郑家的祖坟。”
云玦:“那你方才说的先人郑生也葬在那边?”
神婆点点头,村里的丧事基本是她一手安排,谁家坟在哪儿,没人比她更清楚了:“是的,往上五代都埋在那边,也包括郑生的。”
云玦心里有了谱:“独妇岭这个坟冢有后代吗?得开棺看看。”
神婆:“傅氏没有亲生子嗣,傅家早就散了,要是有后代,这坟能荒成这样都没人管?”
“没有后代就好办了,直接挖开。”
云玦说罢看向二脸天真,正杵着铁锹站着的穆在庭和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