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嗯?”
这是江然第二次出神了,陈木出去冲了一杯咖啡进来,“加糖了。”
江然接过,想了想还是问道:“陈木,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陈木疑惑看着她,江然轻咳了一声,“随便说,什么方面的都可以。”
“您工作认真,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陈木语气认真。
江然嘴里含着的咖啡差点喷出来,陈木默默给她递了一张纸,江然接过随便擦了擦,又道:“你说的是工作方面的,那情感方面的呢?”
陈木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有女朋友,在男女情感方面也算有经验,而且在某一程度上,他对江然的了解不比蔺云骁少,“老板,您对感情不认真。”
江然双眼一瞪,陈木补充道:“男女感情上。”
江然还想要反驳,但她心里有个小人告诉她陈木说的其实是对的,于是她道:“继续。”
陈木从江然上小学就陪着她了,在m国上大学的时间里更是和她朝夕相处,她长得漂亮,性格好还有钱,校内校外向她表白的人多到他都麻木了。
这其实没什么,关键是江然还是颜控,无论男女,长得好看的人她都会对他们多几分耐心,她是个乐天派,大学的四年时间里,她对这种情况没有麻木,反而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特别是将男女之间的情感看得越来越“轻”,这并不说江然的认知有什么错误,只是说她不止把这种“轻”放在自己身上,还放在了别人身上。
陈木没有把心中所想完整地告诉江然,而是简洁道:“喜欢您的人太多了,您也喜欢他们的脸,老板,你习惯了这种认知。”
喜欢就只是喜欢,和爱欲无关。
他说的简洁,但江然明白他的意思,“那你说,我对蔺云骁是什么情感?”
果然是和蔺总有关,陈木道:“蔺总和您表明他的心思了?”
江然轻轻颔首。
陈木认真想了一会儿,“老板,您对蔺总不一样。”不等江然问哪里不一样,他继续道:“您面对蔺总时,会犹豫,会被他影响你的想法。”这是江然在面对那些男女时未曾有的。
闻言,江然想到了自己和蔺云骁相处的几个场景,“还有吗?”她低声道。
“老板,您相信他,您对他也是不一样的。”
是想说她对蔺云骁有恃无恐吧,江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连陈木都看到的东西,她却是最近才察觉。
江然觉得自己脑海中的那股雾气散开了些,但心中的烦躁也多了些,她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然就像机器一样高速工作,她午饭照吃,会议照开,文件照看,效率高的出奇。
陈木一直陪在她身边,他本来还担心她的工作质量有影响,没想到还很高,环绕在舌尖的劝慰的话收了回去。
江然在下午四点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安排,她甚至多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完成第二天的部分工作,下午六点,江然带着陈木离开了公司。
“老板,您去哪?”
“我去——”江然在后视镜上对上了陈木的眼神。
久违的感觉浮上了陈木的心头,“老板?”
江然叹了口气,她前天太激动,昨天太忙,江诚安还活着的消息忘记告诉陈木了。
“老板?”陈木再次询问。
马路上的车络绎不绝,江然想了想,打算先给自己辩解,“陈木,你听说过一孕傻三年吗?”
陈木顿了顿,“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在您身上。”
这句话深得江然的心啊,她努力压住嘴角的笑容,但语气带着些遗憾,“可惜,我也受到了点影响。”
陈木嘴角扯了扯,“老板,您直说吧。”
江然扶额,“我是真的感觉我记性差了,差了一点,唉,前面拐个弯。”
陈木自动忽略掉前半句,在岔路口转了个弯。
江然撑着脸看向窗外,只留给陈木一个略显悲伤的侧脸。
陈木:······
江然时不时给陈木指路,在一段比较空旷的路段,陈木疑惑道:“老板,您要去蔺家的私人医院?”
陈木不自觉开始相信江然刚刚说的话了,不会是怀孕时候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
江然看了一下路况,抓住一旁的扶手巴巴道:“我爸还活着。”
“老——”
吱——
陈木猛地踩了刹车,待车子停下来,他声音暗哑,“老板,你说什么?”
江然有些愧疚了,“陈木,我爸还活着,蔺云骁的人救了他。”
陈木双眼微睁,眼微泛红,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真的?”
“嗯,没骗你。”
“活着就好。”他哆嗦着手发动了车。
江然继续解释道:“我是前天知道的,我爸坠海后蔺云骁的人找到了他,但他伤的太严重,虽然救活了,但变成了植物人,两个月前才对外界刺激有反应。”
陈木心中的情绪始终不能平复,在对上后视镜里江然担忧愧疚躲避的眼神后,他又笑道:“老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江然刚想说什么,陈木继续道:“多吃蛋白质含量丰富的食物对健忘有用。”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笑了,江然笑着拍了一把驾驶座的椅背,“你了解过?”
陈木眼神温柔下来,“老板,我好像也健忘了。”
江然没好气道:“你又没怀孕,健忘什么?”
陈木笑而不语。
车子在蔺家私人医院停了下来,江然前几天才来过这里,顶层的保镖和护士见过她,但还是给蔺云骁打了电话。
电话过了许久才被接通,保镖把江然过来的消息告诉了蔺云骁,电话里蔺云骁说了什么江然不知道,保镖把电话给她时,她开口道:“喂?”
电话那头,蔺云骁声音带笑,“去看爸了?”
江然不自觉捏了捏耳尖,在对上陈木的视线后,她把手放了下来,“嗯,你先忙吧,我看一会儿就回去了。”
江然把手机还给了保镖,这次没人再拦着,她带着陈木进了江诚安的病房。
陈木一步步走到了病床旁,在看清江诚安的面容时,时空回溯,成熟的男人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青涩的少年,低着头唤道:“叔叔。”
陈木六岁那年被楚清婉从孤儿院带走,七岁那年被江然领回江家,自那之后就一直生活在江家,江然喜欢他,把他当成哥哥,楚清婉和江诚安也把他当成儿子,甚至提出要收养他的想法,但他都拒绝了,他现在的身份就好,他可以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可以始终记得他们的恩情,保护好他们,在他心里,他们早就是他的亲人了。
江然知道陈木对爸爸的情感不比自己少,她把空间让给了他们,她看了看爸爸瘦削的面庞,又看了一眼陈木的背影,最后看向了窗外。
蔺云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