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舒笑道:“你们为我操心,我心里是有数的。但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即使我告诉了皇上,也不过是对凌答应略微惩罚了一下,不痛不痒的,倒不如不说了。”
外面寒风骤起,院中的花景残败了不少,盛云舒嘱咐道:“起风了,你们先去把那些花景用东西罩着,很多花瓣都掉落了,实在是可惜。”
秋然和青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盛云舒是何意,眼看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她竟然还有心思顾着那些花儿。
此时已是午时,晴朗日空,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天气变冷,人也变得困乏。
青桃还想上前说什么,盛云舒打着哈欠说道:“我有点乏了,先睡一会,你们下去吧。”
走出寝殿青桃嘟囔道:“真不知道小主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就真的这样算了吗?”
“小主今日受到了惊吓,可能还没有缓过来,先让她歇息一会再说吧。”秋然说道。
承华殿。
皇上正在凝神批阅奏折,荣贵妃一身明艳的华贵锦服走进了殿内。
她端着一盘桂花糕走到皇上身边,轻声道:“皇上,您都累了这么久,不如先歇息一下吧,臣妾特意开了小灶做了桂花糕,请皇上尝一尝。”
皇上抬眼看到荣贵妃,她的眼波盛满柔情,温和道:“爱妃有心了,那朕就借着桂花糕偷懒片刻吧。”
他拿起桂花糕轻尝一口,微微点头,“甜味正好,味道不错。”
荣贵妃细微的观察着皇上神情的变化,见他并无盛怒之意,便知盛云舒压根没有来过,皇上还不知道昭阳宫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轻声说道:“其实这点心若是配上舒婕妤的菊花茶,吃起来一定是别有一番味道呢。”
皇上见她提起菊花茶,眼神一这,“你也知道菊花茶?”
荣贵妃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呈到皇上面前,带着浅浅笑意道:“昨日舒婕妤也给臣妾泡了一杯菊花茶送到了昭阳宫,那味道淡香相宜,确实好喝,臣妾也越来越喜欢舒婕妤了。”
皇上听后,面带笑意,很是欣慰道:“舒婕妤刚入宫不久,能够得到贵妃的称赞,实属难得,她为人心思单纯,以后贵妃多提点着。”
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像是皇上将舒婕妤当成了自己的人,而她却显得略为疏离。荣贵妃虽然听着很不乐意,可脸上仍然挤出一丝笑容,与皇上笑谈着。
须臾,李福海急匆匆的走进殿内,刚要开口时,抬眼看到荣贵妃在皇上身旁,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又咽了下去。
荣贵妃见他惊慌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却故意假装不知,继续与皇上讲着近日昭阳宫里有趣的事情。
皇上余光瞥了一眼立在旁边的李福海,见他额头冒着细汗,神情有些不安,似是不满道:“李福海,你都跟在朕身边多久了,怎么做事依旧这么毛躁,可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李福海又瞅了一眼荣贵妃,才躬身道:“皇上,刚刚听雨轩来报,说是舒婕妤出事了。”
什么!
皇上惊然起身,手中的桂花糕顿时不香了,“舒婕妤出了什么事?”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是秋然前来禀报的。”李福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荣贵妃知道是瞒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到皇上面前,惊慌道:“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敢欺瞒皇上,舒婕妤今日去昭阳宫时,臣妾有心修复舒婕妤与凌答应之间的姐妹情。却不料两人发生了争执,凌答应不小心往舒婕妤的身上洒了一些冷水,舒婕妤可能因此受了凉,所以......”
说话间,皇上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反问道:“所以你来承华殿给朕送桂花糕,到底是何意?”
刚才的暖心之举,顷刻之间变得心寒。
荣贵妃一副委屈的样子,继续解释道:“臣妾是真心想请舒婕妤闲时来昭阳宫里坐一坐,并没有想到凌答应会对舒婕妤做出不当之举。若是皇上怪罪,就责罚臣妾吧,一切都是臣妾照顾不周所致,臣妾甘愿领罚。”
作为一个贵妃,能在关键时刻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而且现在还不清楚舒婕妤的情况如何,皇上心里的担忧只能搁置着。
他躬身拉起荣贵妃,淡淡道:“既是好心,朕又怎么会怪你,朕现在要去听雨轩看看舒婕妤,你先回去吧。”
荣贵妃掉了几滴眼泪,眼眶却是发红,拉着皇上的锦袍说道:“臣妾也惦念着舒婕妤,不如臣妾跟皇上一起到听雨轩,若是舒婕妤并无大碍,臣妾再回去也不迟。”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开皇上的视线呢,万一盛云舒在皇上添油加醋说些什么,她可就前功尽弃了。若是她在皇上身边,不管如何,盛云舒说话都得掂量几分再开口。
皇上听后点点头,转头示意李福海摆驾听雨轩。
承华殿与听雨轩距离较近,皇上甚是着急,并未坐步辇,大步流星一般朝听雨轩急急的奔去,身后的内监们紧跟其后。
李福海眼看皇上走得越来越快,生怕皇上有什么闪失,吓得直喊道:“皇上慢着点,小心路滑闪了身子,太医们已经赶往听雨轩了,想来舒婕妤不会有事的。”
尽管李福海在旁叮嘱着,皇上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快速朝听雨轩赶去,此时他的内心很是焦灼,恨不得一个箭步飞到听雨轩。
荣贵妃跟在皇上后面,奔得很是吃力,越是这样,她的心里越是不安,神情也变得越来越难看,现在她才看得出来,皇上对盛云舒是特别在乎,像是对稀世珍宝一般。
曾几何时,她也风光无限过,被皇上捧在手心里疼爱着。只是,她从没有见过皇上担心一个女人的安危,竟然连坐步辇都觉得太慢。
凤泽宫里,芳荷急匆匆的奔向寝殿,皇后刚刚午睡醒来,坐在软榻前正在喝着汤药。
芳荷等到皇后喝完药以后,将汤碗接了过去,才说道:“娘娘,今日昭阳宫和听雨轩瞧着真是十分热闹着呢。”
皇后擦拭了一下喝完药的嘴唇,那药苦味太重,全部下咽以后,她皱着的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缓缓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