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华殿。
皇上伏身御案前,有些醉态微微闭眼养神,宫宴之上后宫妃嫔都来向他敬酒,皇上已然没能招架得住,饮了许多酒。
这时,李福海进来,看到皇上并未批阅奏折,便扬了扬手,几个内监就抬着一卷锦被,里面正是刚刚沐浴后前来侍寝的嘉贵人。
她被放于龙榻后,面容娇羞,整个人蜷缩在锦被里,等待着皇上宠幸。
李福海来到皇上身边,提醒道:“皇上,夜已深,该歇着了,嘉贵人已经来了。”
“你去金华殿传召嘉贵人的时候,舒婕妤可还在?”
皇上忽然提起盛云舒,李福海一时未反应过来,恍神后忙道:“瞧奴婢这记性,只顾着传召嘉贵人,并未注意到舒婕妤,当时大半小主们还未散去,舒婕妤兴许是在场的。”
也不知道皇上突然问起舒婕妤是何意,李福海自然也不能给出个准话来,免得说不好再出什么岔子。
皇上抬起头缓了缓神,又说道:“朕瞧着宫宴上,舒婕妤吃得津津有味,明日吩咐御膳房,做几道符合舒婕妤口味的菜肴送到听雨轩去。”
“是。”李福海应声道。
看来皇上在宫宴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舒婕妤,尤其这会都已经很晚了,皇上还惦记着舒婕妤,可见舒婕妤已经在皇上心里有了位置。
李福海望向寝殿那处的嘉贵人,知道不好再催促皇上歇息,悄然退了下去。
又过了许久,嘉贵人躺在锦被里,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她轻轻从锦被里钻了出来,一身淡粉色的纱衣,缓缓走向御安前的皇上。
“皇上,都这么晚了,让嫔妾伺候皇上歇息吧。”
嘉贵人入宫前已然也学过宫规,尤其是要懂得怎么伺候皇上,只是她照着说,语言里还是有些紧张。
忽然一个细语的声音入耳,皇上睁开眼睛望向她。
曼妙之姿,神采柔媚,还着一丝娇羞之态,立在他的面前,虽然在与他说话,却依旧守着宫规低着头,有些恭敬。
若是换作舒婕妤,她这会恐怕撒娇一般上前搂住他,拉着他走向龙榻,干脆利落,又特别的热烈。
朕怎么又想到了舒婕妤?皇上心中一震。
再看看眼前的嘉贵人,皇上已然没了兴致,敷衍道:“既然已经很晚了,那你先去睡吧,朕还有些政务需要处理。”
如此一说,嘉贵人娇羞的脸色立刻变了样,皇上冷漠的言语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她眼泪夺眶而出,抽泣道:“皇上是不是不喜欢嫔妾,那嫔妾明日就去慈寿宫,让太后送嫔妾回家就是。”
她忽然的哭泣,让皇上一时有些不忍心,便起身走上前,看得哭得像个泪美人一般,扬手替她擦拭了一下。
嘉贵人见状赶紧握住了皇上的手,央求道:“皇上,其实嫔妾在几年前见到皇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喜欢上了皇上。没想到老天爷垂怜,让嫔妾有幸能够伺候皇上,真是嫔妾天大的福气,还请皇上给嫔妾一次机会,让嫔妾好好伺候皇上。”
她像是一个多年的仰慕者,终于见到了曾经暗恋的那个人,表白得很是彻底。
皇上听后,神情少了几分凝重,温和道:“你先去睡,朕等会过来。”
“嫔妾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榻上,有些害怕,皇上陪嫔妾一起吧。”嘉贵人怯怯的说道。
皇上只得点点头,随她走入幔帐之中。
次日清晨,薄薄的雾气覆盖在宫殿之上,远望似是仙阁一般。
盛云舒昨晚与听雨轩里一众内监和宫女开了小灶吃宵夜,闹到半夜才算结束,一早起来撑着精神到凤泽宫给皇后请安。
刚踏进殿里,就听到兰嫔对怡采女说道:“今日怡采女的脸色可是不大好啊,怎么连眼睛也浮肿了许多,莫不是昨晚太过想念皇上的缘故?”
怡采女忙用手绢遮了一下脸庞,心中更加苦涩,只好掩笑道:“姐姐说笑了,许是昨晚宫宴贪杯饮了酒,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盛云舒进殿后依礼而行,不过刚落座,兰嫔又笑道:“刚才还说怡采女脸色不大好,怎么舒婕妤看起来哈欠连连,也是无精打采呢?”
听得出来,兰嫔又想来拐弯抹角的奚落她,毕竟昨晚新人得宠,估计兰嫔以为她也没了恩宠。
谁能想到,昨晚回到听雨轩后,盛云轩是有多开心,但她私下与内监、宫女一起吃宵夜,闹到半夜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拿到台面来说。
盛云舒浅笑道:“姐姐真是说对了,妹妹昨晚的睡觉不是太好,一个晚上醒了好多回呢,现在还感觉头晕脑胀的。”
坐在近处的慧妃眉头微微一皱,她没想到盛云舒跟怡采女完全不同,说到脸色不好,怡采女忙着掩饰,而盛云舒却落落大方的承认,还说得十分细致,她始终看不出盛云舒的心思。
兰嫔一听就更来劲了,取笑道:“肯定是昨晚皇上召了嘉贵人侍寝,没有去听雨轩,妹妹太过失落才导致失眠的。”
哪知盛云舒像被说中了心事一样,面露激动而夸张的表情站起了身,来到兰嫔面前紧紧的握着手,感动道:“兰姐姐真是神人,能掐会算,竟然一眼就看透了妹妹心中所想。既然姐姐如此厉害,那一定有法子帮到妹妹,不如请姐姐随便施个法,让皇上今晚来听雨轩可好?”
“......”兰嫔呆住了。
她哑口无言的望着盛云舒,本来还有一大堆想要奚落盛云舒的话,可盛云舒不按常理出牌,那些话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兰嫔尴尬的抽回自己的手,勉强笑道:“妹妹开玩笑的吧,我哪里会施法能请到皇上呢,刚才不过是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妹妹不要放在心上。”
盛云舒可没有打算放过她,再次拉住她的手,含笑道:“姐姐太谦虚了,妹妹可是当真的,记得前晚妹妹在承华殿侍寝的时候,姐姐不是借着公主的名义前去催了皇上两次去仪和殿。不如姐姐再试一回,看看能不能帮妹妹把皇上请去听雨轩,那么妹妹一定感激不尽。”
只见兰嫔的脸色愈发的难看,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盛云舒原来什么都知道,而且记在了心里。
现在当众说了出来,兰嫔脸上滚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