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一把抱起盛云舒,俯在她的耳边低语道:“那咱们起驾回承华殿,朕忙了几日未见到舒儿,今日也该好好开开荤了。”
盛云舒不依,故作扭态,轻轻落地道:“皇上说是来陪嫔妾的,那嫔妾还没有赏完景呢。”
“舒儿还要去哪里赏景?”皇上极有耐心,温声问道。
正说着,青桃与李福海一路奔了过来。
皇上看到李福海,心下一沉道:“不是让你在承华殿候着,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有时候吧,皇上也想清静清静,尤其是此时跟盛云舒两个人耳鬓厮磨之时,更想不被打扰,偏偏两个宫里的人都出现在了眼前。
李福海则笑嘻嘻道:“皇上息怒,皇上让奴才在承华殿候着,可皇上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奴才实在是不放心,正巧青桃来殿里寻舒婕妤,奴才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皇上,您跟小主还真是像极了,出门也不带人,万一您和小主出了什么事情,奴婢们这条小命可担待不起呢。”青桃口齿伶俐道。
看着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皇上也并未真的生气,有这样忠心的奴才(婢),倒也让人欣慰。
“既是如此,方才舒儿说还要继续赏景,可有想好去哪里,朕陪着你一起走走,再回听雨轩用午膳吧。”
如今他已经将盛云舒慢慢放在了心上,不管她有什么要求,总是要宠着一些。
盛云舒暗自向青桃眨了一下眼睛,青桃会意的点点头,恭敬附道:“小主,从御花园里采摘的雪柳开得甚是好看,还带着淡淡的清香,不如小主再采摘一些,可以在殿里的各处都放置一些。”
“这个主意倒也不错,那皇上可愿陪嫔妾踏雪前往御花园走一走?”盛云舒倚在皇上身前,眉眼飞扬道。
皇上微微颔首,朗声道:“那有何不可,和舒儿雪中漫步,倒也诗情画意。”
从梅园出来以后,一行人便往御花园走去。
皇上与她挽着手,并肩向前走着,冷风呼呼吹过,树枝上的积雪不时向下飘落,皇上的大氅上不时有雪落在上面,盛云舒边走边轻轻挥了下去。
望着眼前一片雪白,风吹枯柳,盛云舒紧了紧手心,似是有些感触。
皇上感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轻问道:“舒儿怎么了?”
“皇上,嫔妾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盛云舒缓缓道。
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总让人觉得十分松快,盛云舒驻足间,眉眼望向皇上,轻吟道:“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这是嫔妾方才脑海中闪过的诗句,最能恰当形容嫔妾眼下的心境。”
直到这个时候,皇上才明白过来盛云舒刚刚的神情何意。
他曾经也是盼望着,能与心爱之人相守到白头,只是自从登上帝王之位以后,知道这是奢望,从此绝了这份念头。
哪里想到此时此景,会有另外一个人对他说了这番话。
皇上俊朗的轮廓多了几分动容,“共白头,谈何容易啊......”
确实不容易,盛云舒心想道。
后宫之中的女人,争宠的成分里,除了能为自己可以在宫里活得像扬眉吐气,还就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能够光耀门楣。
更何况竞争那么大,谁能保证可以与皇上共白头呢,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能够在宫中平稳度过一生,已实不易。
作为皇上,更不能轻易付了真心,错综复杂的前朝与后宫之间的关系,他向来是最清楚,从来都是从利益出发。
盛云舒轻靠在皇上胸前,轻慰道:“嫔妾自知福薄,没有资格陪同皇上共白头,但嫔妾还是有些贪心,就让这场大雪当作嫔妾与皇上共白头的见证吧。”
皇上眉目微沉,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大海,慢慢浮现出温润,他紧紧的搂着盛云舒,珍惜道:“舒儿是朕心尖上的人,有你在身旁,朕总是特别安心。你日后不必再忧心,朕一定会护你周全。”
暖日的阳光从树缝间透落下来,照在身上明亮暖人,两个人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情意。
忽然,御花园的假山处像是有人说话,青桃忙上前喝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赶紧出来!”
随着青桃的厉声一喝,皇上和盛云舒也走上前观望。
李福海见状,忙命人到假山处搜索,小春子和素秀神情慌张的从假山洞里走了出来。
盛云舒看到他们很是诧异,“小春子,你怎么会跟仪和殿的宫女素秀躲在这里,你们在做什么?”
青桃也跟着说道:“怪不得奴婢方才在听雨轩里一直都没有看到小春子,原来跑到这里私会宫女,你该当何罪!”
小春子和素秀一听“私会”二人,吓得面色苍白,赶紧跪下否认道:“皇上,舒婕妤,奴婢跟小春子没有私会,奴婢是清白的。”
谁人不知,皇宫里的内监和宫女是不可以有私情的,一旦被发现,那就是犯了私通的重罪。
皇上原本的好心情,在这一刻被扰得粉碎,尤其是看到听雨轩里的内监竟然和别的宫里的宫女有染,他心里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皇上怒意四起,震愤道:“那你们躲在这里是在干什么?”
......
两个人全然被问住了,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青桃见状上前附和道:“皇上,奴婢想起来一件事情,怪不得上回皇上与小主在听雨轩小厨房之事闹得人尽皆知,想来有可能是小春子对小主不忠,将消息透露了出去,才导致小主被太后传到慈寿宫问话。”
皇上神情骤然变色,兰嫔向来与慧妃、嘉贵人走得极近,又常常到慈寿宫向太后请安,此事若是小春子透露给素秀,那么素秀自然是要向兰嫔禀明。
这么一说,上回追查的时候,倒是将兰嫔疏漏了。
看他们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皇上更为恼怒,肃色道:“李福海,摆驾仪和殿,朕倒要问问兰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