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睡了一个极香的回笼觉,醒来的时候很是精神。
他抬眼看了看殿里烛光映照,扬手抚了抚盛云舒的脸颊,温然道:“莫不是朕一觉睡到了天黑?”
盛云舒顾目生笑,“如今已经是腊月天了,天也黑得早,皇上这会起来,正好是用晚膳的时辰。”
皇上颔首道:“幸好今日朝务不多,朕能在你这里睡个踏实觉,朕现在起来陪你用晚膳。”
说完以后,皇上起身更衣,来到了暖殿中,与盛云舒一同坐下。
满桌八个菜肴,依旧没有山珍海味,各色小炒,全都是往日没有重复过的。
皇上一眼望去,拿起筷子一一都尝了尝,满意道:“看来朕与舒儿的口味差不多,朕很喜欢,若不是你的小灶台,朕倒想直接移到承华殿来。”
什么叫吃货?
就是哪怕曾经学过的知识全都忘了,可吃过的每一样东西,都深深的烙在了脑海里,才至于到了皇宫,盛云舒想吃什么,都可以让小灶台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烹饪。
菜肴当中的调料或许没有现代那么丰富,可皇宫里的厨子毕竟是最顶级别的,只要盛云舒把想法表达清楚,做出来的菜肴基本都符合她想要的口味,皇上吃起来,自然也会很新鲜。
盛云舒浅笑中带着嗔怪,“皇上也太贪心了,一会儿想把嫔妾住进承华殿,一会儿又想把嫔妾的小灶台也搬去承华殿,如此一来,嫔妾的听雨轩还有什么意义呢。”
皇上一听,朗然笑了起来,忙应道:“舒儿别生气,朕不过是说说而已,再说也是因为朕实在是对听雨轩越来越喜欢了,舒儿不是说过朕这叫“爱屋及乌”吗,舒儿放心,朕不会夺人所爱的。”
确实,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越来越愿意来到听雨轩,哪怕是跟盛云舒说说话,或者闲时赏雪、品茶,或者他在承华殿忙碌的时候,盛云舒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都让皇上觉得很安心。
细水流年的日子,大抵不过如此吧。
盛云舒眼波澜澜,眉目带笑道:“皇上的话,嫔妾自然是信的,不过话说回来,不管是小灶台,还是听雨轩....抑或是嫔妾,还不都是皇上的吗?”
温柔的话语像春日里的雨滴,轻轻洒洒的落在了皇上的心间。
男人不都是有极强的占有欲,总希望能够占有女人的全部,那么,盛云舒就送他一张大饼,让皇上慢慢嚼着吃。
盛云舒说完后,果然很奏效,皇上高兴的连喝了三杯酒盏,兴致盎然。
晚膳结束后,皇上坐在软榻前歇息的时候,盛云舒走过来,神秘道:“皇上,嫔妾想请您移驾到院中。”
“殿外很冷,你可不能受凉了,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跟朕说也是一样的。”皇上忧心道。
盛云舒先是披上了大氅,撒娇一般的拉起皇上,再将大氅披在了皇上的身上,才催促道:“这事还真不能在殿里说,皇上快随嫔妾出来吧。”
走出殿外,皇上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惊然。
院中点亮了很多宫灯,积雪扫得干干净净,地面甚至都有些干了,中间放置着一些东西。
皇上走近后问道:“这是何物?”
盛云舒没有说话,而是命小全子上前,将它点亮,才含笑道:“皇上,这是嫔妾为你准备的天灯,在民间也叫作祈愿灯,将它点亮以后,皇上可以将心中所想所愿许下来,然后再把它放升到空中,听说很是灵验呢。”
点亮后的天灯,像一个大灯笼,在小全子手里,仿佛随时会随走一般。
皇上驻足在那里,出神了许久,他看着盛云舒满是期待和开心的眼神,皇上心中久久不能平息。
他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盛云舒好像什么都懂,未曾言语,却被极尽理解不说,还在晚膳以后给了他一个这样的惊喜。
盛云舒见状,上前挽住皇上的手,温声提醒道:“皇上,快许愿吧,您再将它亲自放飞到天空。”
皇上这才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着,睁开眼睛后,拉住盛云舒的手,柔声道:“舒儿陪朕一同放飞吧。”
两个人的手一人拿起天灯的一角,轻轻松开,天灯飘飘扬扬开始向空中飞去,越来越远。
这一刻,院中的内监和宫女都开心的跳了起来,好像一同做了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
青桃和秋然更是激动,望着升到天空的天灯,秋然感叹道:“皇上,这可是小主傍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小主对皇上实在太有心了。”
皇上的心早已经被触动,听得秋然一说,才知盛云舒背后的艰辛,语重心长道:“今日舒儿亲手给朕做了一个天灯,日后朕一定还给舒儿满天星空。”
众人望着夜色,天灯已经飞得很高,渐渐如星辰一般大小,直至消失不见。
一场大雪过后,渐渐化成雪水,宫道极滑,皇后连着几日免了众妃嫔的请安。
但听雨轩这几日却是异常的热闹,皇上如水一般的赏赐日日送到听雨轩,瞧得旁人羡煞不已。
这一日,天气晴得不错,盛云舒早早的来到了凤泽宫,与皇后闲聊了一会儿。
等到众妃嫔到的时候,都拉着盛云舒嘘寒问暖,那景象倒她当初晋升舒婉仪时不相上下。
看得出来,后宫当中的女人,大多都是势利的人。
嘉贵人在一旁极为看不惯,扬眉道:“不就是这几日得了皇上许多的赏赐,你们倒是巴结的极快,可是再多的赏赐又能如何,还不如怀有龙种重要呢。”
盛云舒笑盈盈的抚了抚晃动的流苏,淡淡道:“许是我跟嘉贵人的想法不一样,怀有龙种固然重要,但在我看来,更想在有身孕之前,能给我的孩子创造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环境,免得生下来以后,不管要什么,还得看别人的眼色,到时候该多可怜呢,嘉贵人你说是不是?”
想要贬损她,门也没有。
嘉贵人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配戴的物饰,再看看盛云舒,还有荣贵妃、皇后,哪一个都比她衣着奢华,配饰华贵,她羞得低下了头。
倒是兰嫔,觉得自己是宫里的老人,会有几分薄面,开口就护起了嘉贵人,“舒婉仪此言差矣,咱们是皇亲贵族,要什么有什么,岂是那些贱民能够相提并论的,舒婉仪何必轻薄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