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如此,盛云舒的语气里,也听不出半点对慧妃有怨言的意思,而且还主动搭话,深表歉意,太后听得十分欣然。
“舒婉仪有心了,一份好吃的糕点也想着哀家,倒是让哀家想到了小时候的皇上,他也曾将一盘好吃的糕点藏了起来,等哀家去的时候,特意端出来给哀家吃,生怕被谁抢去了一样。”太后回忆道。
慧妃在旁附和着:“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是舒婉仪经常在皇上身边服侍,慢慢的对太后的孝心也日益增多,臣妾也得跟着学一学了。”
盛云舒将糕点放在案几,回眸笑道:“慧姐姐说笑了,要说学,也是嫔妾跟着慧姐姐学一学才是。嫔妾入宫半载,哪里敢妄称孝心日益增多,都是宫里的妃嫔们有着好的典范,嫔妾照着做而已。”
论起谦虚,谁还不会说上几句,主打就是一个你退我进,你进我退,就是不会迎面撞上。让慧妃一拳打在棉花上,花再大的力气,也是徒劳。
眼见盛云舒说话滴水不漏,也不会顺着她的话来讲,慧妃故作轻松,将糕点呈给太后尝了一下。
太后满意道:“确实好吃,御膳房的手艺看来进步了不少。”
闲语之间,太后说道:“听说荣贵妃病了,舒婉仪可有前去探望过?”
太后刻意将“病了”二字说得极重,一双凤眼凝视着盛云舒。
盛云舒微微一笑,“其实从那晚嘉贵人小产以后,皇上郁结于心,一直睡不安稳,嫔妾知道皇上身旁离不开人,只得陪着皇上,倒还没有时间去探望贵妃娘娘,也是嫔妾的不是,不知道慧姐姐是否前去探望过了呢?”
一句话转身慧妃,她略微尴尬的笑了笑,“本宫奉皇上旨意一直在秀丽轩照顾嘉贵人,也没有来得及去探望荣贵妃。”
既然慧妃也没有去看望荣贵妃,太后这么问起来,就没有什么道理了,恐怕连皇后都没有去探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荣贵妃是在逃避罪责,故意装病,谁都懒得在这个时候去惹一身骚。
太后望着慧妃和盛云舒,轻怪道:“哀家可要说说你们了,年轻不懂事,你们同在后宫,应当同心才是。如今荣贵妃病着了,你们好歹抽空去看一看,说不定探望一下,荣贵妃心情愉悦,病就好了起来。”
慧妃在身旁忙应了一声。
盛云舒则浅笑道:“太后不用过于担心,就像嘉贵人身旁有慧姐姐在照顾着,贵妃娘娘的身旁可也有人精心照顾呢,嫔妾听说,自从贵妃娘娘病重以后,不仅荣大将军进宫专门探望了一下,存秋居的怡美人也一直伺候左右,半步都没有离开过昭阳宫。这样的情谊真让人感动,足以看出贵妃娘娘平日里对怡美人多有好,怡美人才会如此报答贵妃娘娘。”
“哦,那个叫玉儿的宫女,就是怡美人宫里的吧?”太后忽然想起了什么。
若是盛云舒不提起怡美人,太后都快忘记还有她的存在,采容和玉儿是两个关键性的证据,而且玉儿又是怡美人的贴身宫女,若说此事与怡美人没有关系,那真是说不过去。
当然,这就是盛云舒来慈寿宫的目的,假借太后之手,先给怡美人摆一道。
怡美人和荣贵妃处心积虑的陷害她,那么她也该是时候出手了。
太后放下糕点,冷然道:“这后宫当真是有如此交好的情谊,哀家真是开了眼界了。”
过了一会儿,盛云舒走后,太后才徐徐道:“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怡美人是什么货色,荣贵妃装病逃罪也就算了,她有荣大将军撑腰,皇上自然一时半会不会动她。可怡美人一直躲在昭阳宫里,有荣贵妃为她撑腰,事情就有点蹊跷了。”
慧妃想了想,也很疑惑,“臣妾也想不明白,依着荣贵妃往日的性子,必然是要拿怡美人当作挡箭牌,直接将她定为害死嘉贵人的罪魁祸首,那她自然就会相安无事了,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或许......荣贵妃有什么把柄在怡美人手上?”太后思量道。
慧妃十分认同,“如此说来,怡美人倒比想象中的有心计,不但报复了嘉贵人,还能借着荣贵妃的权势保住了自己。”
太后闻言露出冷意的笑容来,“一时的保全又有何用,她不是会照看病人吗,珍嬷嬷,午膳过后,传哀家的话,就说哀家偶感风寒,让怡美人前来服侍哀家。”
“是。”珍嬷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慧妃有些疑惑,“太后这是何意?”
“她们敢欺负嘉贵人,哀家也不能袖手旁观,总得为嘉贵人出口恶气吧,不然的话,她们还以为哀家真的老了呢。”太后稳然道。
直到晌午过后,珍嬷嬷来到昭阳宫传话,带着怡美人去了慈寿宫。
红香见状,感到不妙,赶紧向躺在床榻上的荣贵妃禀了一声。
荣贵妃惬意的侧了侧身,不以为然道:“让她去吧,太后心里有火气,总得找人撒撒气才行吧,她威胁本宫的话,本宫到现在还记得,就当太后也为本宫教训一下她吧,让她好好长长记性,明白在这个宫里,谁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
红香一番犹豫,轻声道:“可娘娘一直这么装病也不是长久之计,至今为止,除了荣大将军和怡小主,都没有人前来探望过娘娘,就连皇上也不曾来过,娘娘难道不担心吗?”
这下算是说到了荣贵妃心里的痛处,她何尝不想皇上能来一趟昭阳宫,可眼前皇上恐怕还在生她的气呢,她只能借由病着,将嘉贵人小产的事情拖一拖,等到皇上淡忘以后,再慢慢想法子重获皇上的恩宠。
“本宫不怕,只要是本宫想的,就一定都是本宫的,且让舒婉仪风光一会吧,本宫早晚会将皇上夺回来的。”荣贵妃正色道。
怡美人刚到慈寿宫,甚至都没有见到太后,就被珍嬷嬷安排到殿外跪着。
“珍嬷嬷,太后不是病了吗,我是来服侍太后的,为何让我跪在外面?”怡美人轻声问道。
珍嬷嬷面无表情道:“太后说了,服侍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像怡美人这样有心的人,即便是跪在这里,也是对太后的一种尽心,怡小主好生跪生吧,奴婢就不奉陪了。”
直到这个时候,怡美人才明白过来,太后明显是在拿她替嘉贵人出气。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一向对她毫不在意的太后,怎么没有传荣贵妃过来,反而是她受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