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宴很快便结束了,众妃嫔也都悻悻然的回到各宫,继续守岁到天亮。
皇后一回到宫里,就开始审问起芳荷。
“你快说,你有没有像她们那些宫女一样,为了替本宫报仇,瞒着本宫暗自对舒婉仪下毒?”皇后质问道。
芳荷满脸惊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扬声道:“娘娘冤枉奴婢了,奴婢向来是谨遵娘娘的旨意办事,怎么可能会擅自行动,更何况事关到皇上的宠妃,一旦事情败露,可是威胁到娘娘的位置,奴婢就是再傻,也断不敢做出这样违逆之事!”
许是自己过于惊慌了,皇后听完芳荷的解释,心中对芳荷的疑虑才算打消了,抬手示意她站了起来,叹声道:“不是本宫不信你,是你跟在本宫身边最久,了解本宫近日对舒婉仪过于防范,知道本宫的心思。可会是谁故意给舒婉仪下毒呢,还把嫌疑往本宫的身上引,此人的心机实在太重了。”
除夕宴下毒的那一幕,皇后现在回想起来,都感觉像是做一场梦,如此重要的场合,竟然会有人冒着巨大的风险想要盛云舒的命,而且还准备连同她一起置于死地。
这样一箭双雕的计策,实在很高,皇后思来想去,除了慧妃以外,其他人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来。
多年以来,她们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已经过招无数次了,慧妃一直对皇后之位垂涎三尺,抓住了她没有子嗣的软肋,经常在皇上面前拿来说事。
“若本宫猜得没错,大概就是慧妃了,她在宫里向来八面玲珑,只要随便卖个人情,总有人甘愿为她卖命的。”皇后思索后幽然道。
芳荷站在旁边,微微道:“可是,皇上也认为慧妃是嫌疑人之一,若是她做的,又怎么会以身犯险呢?”
皇后轻呼了一口气,轻蔑一笑,“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有很好的回报,自然就要投入很大的风险,慧妃觊觎本宫的皇宫已经很久了,现在又多了舒婉仪一个对手,她恐怕开始等不及了,想要借着皇上对舒婉仪的恩宠,将我和舒婉仪一起除之后快。可她到底是运气差了一点,人家舒婉仪仍然好端端的,结果却是把自己陷了进来。”
在皇后看来,必然是慧妃所为,她现在更加庆幸盛云舒没有喝下汤羹,不然的话她即便冤屈再大,皇上一旦失去理智,恐怕也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芳荷想了想,问道:“皇上明日肯定还要继续查下去,娘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皇后拂了一下摇曳的流苏,厉声道:“慧妃都出手了,那本宫也不能坐以待毙,自然要送她一份大礼才行。”
另外一边的慧妃,在淑华宫里忐忑的走来走去,早就没有心情守岁了。
兰嫔从金华殿就一路陪着慧妃回到了淑华宫,看着慧妃很是不安,她上前安慰道:“姐姐坐下来歇息一会吧,您这样走来走去也无济于事呀。”
慧妃皱着眉,脸上再无任何的笑容,忧心然然,“我哪里坐得下来,今日要在宫里守岁,我又不能去慈寿宫请教太后,不然就是坏了宫规,可眼前该怎么办,皇上已然大怒,会不会牵连到三皇子,本宫这么多年的心血,可不能就这么断送了。”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自从入宫以后,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今震怒,不顾除夕宴众妃嫔都在,也要当场查出凶手,可见皇上对盛云舒很是在乎,这份在乎,无人能比。
兰嫔拉过慧妃,将她强行按坐在了软榻上,分析道:“现在姐姐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好好思虑一下事情的走向,皇上已然将您和皇后定为嫌疑人,若姐姐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皇上就会认为姐姐做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一想到皇上凛厉的眼神,兰嫔也有一些发怵,她只能劝慰慧妃不要失去理智,应该好好想办法应对才是。
“我根本没有做过此事,可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清白。本宫只想着能在皇上面前抬起头,才会协助皇后安排除夕宴之事,谁知道......”
慧妃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幽幽道:“难不成.....是皇后故意陷害本宫?”
兰嫔被慧妃的话惊了一下,而后微微点头道:“姐姐要是这么说的话,一切也都合理了,皇后从前段时间就与舒婉仪不怎么来往了,嘉贵人小产的时候,她不但没有为舒婉仪说过话,反而不停的质问起舒婉仪,兴许两人之间有什么隔阂,才让皇后想要对舒婉仪动手,然后趁机再将姐姐拉下水?”
对于兰嫔的分析,慧妃觉得有几分道理,温和的脸庞带了些许狠意,“本宫早就知道皇后向来没有什么好心思,她一直都嫉妒本宫有三皇子,而她无所出,现在借着毒害舒婉仪的由头,想要置我于死地,她好抚养本宫的三皇子,真是异想天开。”
“皇后的算盘真是打得极好,若是宫里没了荣贵妃,再没了姐姐和舒婉仪,那不就是皇后的天下吗?”兰嫔细思极恐道。
“哼,本宫可不是她手中的棋子,任人宰割,我也必须有所表示才是。”慧妃的目光里,含着一丝凌意。
除夕之夜,按照宫规,皇上应当在去皇后那里留宿,可眼下发生下毒的事情,皇后嫌疑未除,皇上根本没有心思去凤泽宫,转身就往承华殿走去。
路过听雨轩的时候,瞧着一片寂静,根本没有除夕该有的热闹。
“停下!”皇上挥手道。
李福海上前试探道:“皇上,您是想进去听雨轩看望舒婉仪吗?”
皇上犹豫了一下,“你说,朕该不该进去?”
凶手还没有抓到,皇上内心很是愧疚,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盛云舒,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李福海见状,低声叹道:“皇上与舒婉仪真是心灵相通,都在互相为对方考虑。”
“这话怎么说?”皇上问道。
李福海哽咽了一下,“方才奴才送舒婉仪回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很是不好,显然受了很大的惊吓,可还是对奴才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奴才告诉皇上,她其实很害怕。白天的时候,奴才还给青桃看过菜口,青桃说舒婉仪还特别喜欢那道汤羹,若是舒婉仪急于贪嘴,还没有经过试毒就喝了下去,后果真是不该设想。”
是啊,后果真是不敢设想,皇上在心里已经后悔了一千遍、一万遍,他当初也应该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心,或许就不会让盛云舒一个陷入那么危险的境地了。
皇上黯然道:“那现在她一定是更加需要朕在身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