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这次回归,一如既往,带来了大量的丹药。
只是一颗,就充满了磅礴的灵气,甚至都小范围的改变了周围的天地灵气状况,一看就不是凡品。
按照余长生的估计,应该比聚灵丹这种丹药,高级不知几何。
也不知道小白从哪里得来的,
不过余长生并没有贸然服用,因为他的灵根,始终没有找到……
随着小白的回归,余长生的生活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仅是三味书屋自此又多了位白老师,
亦是多了一位每天叫余长生起床的伙伴。
如果说小青宛如一个还没长大,玩心大性格执拗又骄纵的幼童,
似乎每天都会被外界的新鲜事物所吸引,也很喜欢和三味书屋里的学生们互动,
对小青而言,它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叫它青老师,这时它就会高傲的一扬头,得意很久。
那么小白,则大多数时是安安静静的,它的性格有些冷淡,
对谁似乎都不冷不热,漠不关心,它的双眼好像容不下任何人,
除了冰晶般的眸子偶尔在看向余长生时候会泛起一闪即逝的温柔,
大多数的时候,会选择安静的守望在余长生的身旁,一望就是好久。
……
时间飞速流逝,距离小白回归,又是几月晃过。
如今已至大年末。
这数月时间,旱情不减反重,
余长生本以为熬过了仲秋,等严寒冬至,就大功告成。
但结果是,冬天来是来了,温度也下降了,但就是没下雨。
这数月以来,诺大的一个青牛村,几乎都是靠打猎度过,
但这也就造成了,青牛村的猎物并不充足,很快就造成了大范围的生态灭绝……
人类的贪婪是无法遏止的,而且为了生存下去,也不得不向龙虎山脉发展。
这一天,已是大年夜。
一大清早,
余长生一众学子,子悦、子墨、周树、王亦可等人,就前来拜礼。
他们手中提着鱼和肉,又拿着众多蔬菜水果,琳琅满目,倒是数量繁多。
“先生……”
学生们恭敬的行礼。
随后,又看到盘踞在余长生右侧的小白,和站在左肩的小青,
又赶忙再次行礼道:
“白老师……”
“青老师……”
他们看向小青的目光有着亲切和喜意,看到小白的目光,则更多的是夹杂着畏惧。
小青老师生气时,教育他们,顶多是啄他们的屁股……
而小白虽然从未动手,但那一双寒冰般的眼眸仅仅只是瞥过你,就能让人不寒而栗,心生畏惧。
“啾啾~”
似乎是听到先叫的是小白,小青有些不乐意了,
扑打着翅膀,来到几人身后,作势就要啄。
“青老师……听我解释……”
几位学生顿时后庭一紧,下意识的捂着屁股,
试问,他们哪一位没有被这位助教“青老师”惨烈的教训过?此时早已经留下心里阴影。
“小青,不许胡闹。”
余长生说道,
“啾啾~”
小青这才不情不愿的又“啾啾”几声,飞到余长生的肩头。
随后,余长生便侧过身,招呼着一众学生们进屋,
数月以来,他们教会了一众父老乡亲打猎后,周一和周五,就会重新回到三味书屋上课,
如今,几人身上,少了些过往的稚嫩之色,倒是多了几丝英武之气,身材也更为挺拔。
来到房屋,学生们自然的端茶倒水。
同时,开始虚心的向余长生请教一些问题。
随着时间渐晚,
越来越多的乡亲们,开始来余长生的家里拜访。
有死了男人,成为新任寡妇,带着两娃的翠花,有早已经步入中年,但却头发半白的狗娃,
有村里的木匠王叔,更有曾经余母的好友周姨,
还有几位学生的父母,
村子里终是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当年村里和余长生相亲的寡妇,后来他的男人因为教不起税被发配去服徭役,
她没能撑住余长生支援的时间,据说最后死在了一片花丛里。
狗娃的头发早已经半百,这个小时候经常和余长生打架的同龄人,才不到四十的年龄,如今却早早的衰老,
他唯一的儿子被强行抓去服兵役,据说已经死在了战场上,他一夜白发。
村子曾经有名的狗大户,大摆宴席的李一跳河身亡,
他的儿子李二,这个曾经见过大世面,去求取过仙缘的好小伙,便一个人又独自背井离乡,
前往了青阳镇求生,
前段时间来信,据说已经在某个酒楼成为小厮,以此谋生。
一场灾荒,终究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亦拆散了无数的家庭,
林林总总,命运的齿轮总在无声的转动,
如今的父老乡亲,虽然靠狩猎强撑着,但脸上的欢颜终究不在。
“余……余先生……”
狗娃率先前来,笨手笨脚的向余长生行了一礼,神情有些拘谨,
他将家里所剩不多的蔬菜水果,以及打到的猎物,带过来恭敬的交给余长生。
“这次灾荒,多亏了您……才得以带领大伙走出来……”
“怎么长生都不叫了?以前不是都叫我余傻子的吗?”
余长生笑了笑,眉眼间带着三分调侃两分无奈。
“先生说笑了……以前狗娃该死……不知礼数,不懂规矩,还望先生……”
狗娃结结巴巴道,越发手足无措,饱经岁月风霜,但仍旧朴实而粗糙的脸上此时涨的通红,
拼命说着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句子,不伦不类的礼数。
“放那吧。”
余长生轻叹一口气,终究是没心思听下去了,闭上眼,转过身说道。
“是,先生。”
狗娃这才如蒙大赫,长舒一口气,将礼物放到余长生所指的地方,
那里早已经节礼成山。
时间总在无声无息的改变着什么,
随着自身身份地位的不断提高,当初的余傻子,也成了万人敬仰的余先生。
但伴随而来的,自然是无法逾越的隔阂和生分。
接下来,余长生和他的学生们,开始为每一位乡亲们书写着对联。
以前,每年村子里的对联,都是由顾闫武来书写,
但随着顾闫武离世,此事,自然交给了余长生和他的三味书屋。
余长生不紧不慢的写着对联,
终于待又完成了一副,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穿着碎花裙,小布鞋,摇晃着一头乌黑发亮的马尾辫。
“余长安……”
伴随着轻轻的呼唤,余长生抬头望去,有些恍惚,
那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容清秀,却膀大腰圆,手中牵着两个孩子,确实是个好生养的。
“余长安,能给我写一副对联吗?”
美妇人甜甜的一笑,忽的问道。
“写什么?”
余长生笑问道。
真是,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就写,眼前月是天上月,眼前人……”
美妇人犹豫片刻,最终看着余长生一如往昔般年轻俊朗的面孔,
他的眼眸灿若星辰,但却一片平静,
再也不会如初见时那般,双眼眯起止不住的笑意,把口罩都顶开的笑意……
但她却仿佛如初见时那般恍了神,脸蛋泛着轻红,微微撇过头去,“眼前人,是天上人……”
她最终改口道。
来之前,她将书中偷学来的句子,默念了无数遍,生怕忘记,
但谁让,心上人,是天上人。
“好。”
余长生轻声道,低头认真的写着对联,
王翠翠看着那龙飞凤舞的大字,看着那认真书写着对联的侧颜,
她看的愣神,眼眸眨也不眨,
得多看看啊,以后,就没有这么光明正大偷看的机会了。
三十多年了啊……
初恋时的情愫依旧无法释怀,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历久弥新。
王翠翠接过对联抿着嘴不说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嘴里吐出两个字:“谢谢。”
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并没有觉得羞耻。
可是年轻的姑娘啊,当你在年轻的时候,遇到了那个仅靠侧颜就惊艳了你整个余生的人,
并且就差一步,就和他要修成正果时,
那你会不会有悔意呢?又怎会,没有悔意?
王翠翠牵着一对儿女的手慢慢走远,
脚步轻盈,走的很快,也走的很慢,终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