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训练下来,所有人都累的要死不活,躺在床上就不想再动弹,教官的哨声又在我们寝室惊爪爪的响了起来,我们心里都在疑惑,不会连觉也不让大家睡吧,还训练呢?随着教官一声集合令下,我们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拖拖拉拉的排好了队,教官倒也没催促大家,还一脸带笑的说道:“怎么啦?还没开始正式训练就不行了?你们可真是一帮软蛋呀!鉴于大家是学生,我们对你们进行的可都是一些常规训练啊,可没拿部队里真正的训练强度来招呼大家,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了,你们还是男人吗?大声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男人!”最后这句话教官突然严肃起来,大声的问大家。众人先是一惊,然后那个胖胖的李纪堂脑抽的回答了一句:“报告不是!”话音刚落,众人哈哈大笑了起来,教官也被这出其不意的一句逗乐了。
“你好像抢李然的词了。”我轻拍了李纪堂脑袋开玩笑的说道。
李然噘着嘴皱着眉生气的瞪着我,其他人笑的更大声。
“报……报告教官,我……我其实想说的是我是。”李纪堂赶紧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教官早已收住了笑容,看着李纪堂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了,严肃点,接下来我宣布下一项训练任务,洗澡!由于热水都让给女生们洗完了,那作为男人,洗下凉水应该也不在话下吧?一排一班!”
“到!”
“目标:澡堂!要求:五分钟内必须洗完擦干走出澡堂并回到寝室,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有!”
“好,拿上洗澡的家伙,计时开始,立即出发!”教官说完掐起了手中的秒表。
我们赶紧抓起毛巾和脸盆争先恐后冲向澡堂。
虽然是九月,白天大太阳,但这儿的夜晚还是温差挺大,我们几个光着屁股的男生站在放满凉水的盆子面前作着心理建设。
“来,听我口令,预备!勾框K,倒!”我发完号令,大家把自己面前的一盆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几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嚎叫声,习惯了温度后,众人一盆接一盆的往身上倒起了水,后面甚至开始打起了泼水仗,真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叶西卫想起了什么:“等等,怎么没看见李然?”果然,大家左看右看真的没发现李然,我们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后,才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李然轻声的回应,当我们问他怎么不出来时,他却没了回应,怎么这么神秘勾起大家的好奇心,石陆平通过那个破锁眼看进去才发现,李然裹着浴巾,正用毛巾沾水擦着身体,得知情况后,几人计上心头,奸笑对望,转身就把盆里放满水,321后,哗啦啦几盆水从厕所顶上倾泻而下,李然那像女人般的尖叫声也随之迸发,我们自然是笑的前仰后合,在强大的水流攻势下他最终还是被我们逼出厕所,并扭捏的褪去浴巾露出了光屁股,其实我们并不能理解他是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但都知道他应该是个有特殊倾向的人。
教官的哨声再次响起,我们这才意识到要超时了,教官在门口大声的喊着话:“最后30秒,谁超时罚做俯卧撑!”听到这话,大家也不管身上还有没有水,连裤子都没穿,拿起衣服和盆子就冲出了浴室,好在大家都知道女生已经回了宿舍,冲到到教官面前才开始擦水穿裤子。
“你们太磨蹭了,明天起,洗澡时间缩短到三分钟,未完成的,俯卧撑100个!”教官生气的大声说道。
回寝室的路上正好撞见二班的同学拿着盆冲向澡堂,闹闹腾腾的我们和他们擦肩而过的画面,现在想起来多么想再与年少的自己擦肩而过一次,青春真好。
起床的哨声又把我们催促到操场上集合,一天的训练开始了。
今天增加了不少的训练科目,当然,军训中常见的顺拐,左右不分,军姿站不稳在我们队伍里是一样也没落下,幸好我爸是退伍军人,从小就教过我一些军队里的东西,尤其是踢正步,教官见我踢的很不错,允许我先提前休息,看着一脸痛苦的众人,我只能默默站在教官身后拿出一支烟,向众人挥了挥,致以感同身受的敬意,然后一溜烟跑的向了厕所。
午饭时间到了,还是像昨天那样,三盆菜,大家蹲着吃,就在大家还在狼吞虎咽的时候,一个米饭桶前有人喧闹了起来,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冲突,我看向那边发现是我开学当天打过的那个胖眼镜廖建在和另一个班级的人争执,这时教官也赶紧喝开众人,并处罚争执的两人到太阳下站军姿半小时。
饭后午休,正当我们准备睡觉的时候,楼下的邓涛焦急的敲开了我们的寝室门。
“兄弟们,出事了,今天和廖建闹事的那个班的人说要来打他,大家说说怎么办?”邓涛和我们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已经变成了很好的朋友,而且又是老乡,听他的意思他是想帮忙的。
“他们为什么闹起来呢?”我还是想先把原因弄清楚。
邓涛解释说:“就是打饭的时候,五班的人抢了廖建的饭勺发生了口角,他们仗着他们班有个20岁的彝族人撑腰,最近在学校都很跳丈的,走路都横着走,还扬言谁敢帮忙他就收拾谁!廖建又是我们寝室的,我肯定要帮他,看你们呢?”
“妈的,太嚣张,那就打来看!你去把廖建叫到我们寝室来,我再问问。”虽然我之前打过他,后来他和刘常又握手言和了,但毕竟我们是一个班的人,自己内部有矛盾可以内部解决,但绝不能让其他班的人欺负,我问了下大家的意见,都是一样的观念。没一会儿廖建来到我们寝室,还有班里好些同学都来了,小小的寝室瞬间拥挤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杨进武招呼大家安静下来,从廖建口中再次证实确实是五班的人欺人太甚,还没把事情讲完,突然有人报信说五班的人已经找上楼来了。
大战一触即发,只见带头的确实是个比我们年龄大的壮实大汉,他嚣张的叫我们把人交出来,他以为我们会惯着他,一句“交你妈的叉”后,双方立即陷入混战,霎时,眼前皮带拖鞋满天飞,遗憾的是,寝室门被堵的水泄不通,我手里拿着皮带,怎么挤都挤不出门,前面的战况也看不清楚,皮带又怕抽到自己人,转头发现廖建就在我身边,我赶紧问他看不看的见抢他饭勺的人,廖建扶了一下眼镜认真辨认着,原来那人正在最前面,我大声喊着前面的邓涛:“邓涛!快把左手边那个瘦子拖进来!”邓涛朝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定了目标后,和班上的另外两位同学一把就把那小子抓了进来,这下那小子惊慌了。
“廖建,看你表演了!”我给廖建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冲过去就是一脚,趁他没站起身又是一顿拳脚输出,外面的人还在混战,但对方还没意识到主犯正在被我们就地正法,那小子也是没脾气,从被拉进来后就一直没还过手,直到被揍得鼻青脸肿才开始连声道歉,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道歉后也就没再动手,很快,教官急促的哨声伴着呵斥声终于控制住了局面,这种群架的恶劣事件肯定不是一般的处理。很快参加军训的所有班级都被紧急集合在了操场,学校领导也闻讯赶来,再向大家陈述了群架事件以及一顿训斥后,单独留下我们两个打架的班级。
烈日下,我们被太阳晒的焦头烂额,好些人脸上身上还挂着彩。
“没参加打架的人出列!”教官厉声问道。随后两个班里都各走出了几位斯斯文文的同学,我很奇怪,周世军和李然明明没动手,可他俩却不愿出列,心想着,他俩还挺仗义。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情形吗?在部队如果发生这种事轻者关禁闭,重者会上军事法庭!胆子够大啊,还打起了群架!看来今天的训练科目还不够是吧?精力旺盛?行!那就站军姿吧,没有解散命令前,你们就一直站着,站完了再说处理的事。”说完教官径直离去,大家顶着烈日谁也没说一句话。
半小时后有些同学实在扛不住了,主动跑到教官办公室去承认错误,我们剩下的人都在暗自较劲,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教官来到我们面前训话道:“很好,有同学主动认错了,这样吧,说说谁挑的事,说完就可以解散!”
大家默不作声,谁也不愿意出卖谁,见我们这么傲气,教官又补充道:“这次的事件经校方决定,由于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害,念大家初犯,只记名,不做处罚。好了,你们说说吧?”
还是默不作声,教官皱了皱眉头,甩出一句:“行,那就站着吧!”然后愤然离去。
说实话,九月太阳依然毒辣,我是真的受不了了,但见大家都在死扛着,也只好继续站着军姿。走过去十多分钟,只见对方班级的人终于松散了下来,一阵商量后,他们朝着教官办公室走去,我们班的人看到后大家嘘声四起,以胜利者的姿态也自行解散,走向了教官办公室。
然而,真正令大家愤怒的时候才刚刚开始,我们都沉浸在从精神上打败了五班的快乐中后却忘记了教官的提醒。我们倒是大度让五班的人先去了教官办公室,等他们出来后才嘻嘻哈哈的进去,然而五班的人像没事人一样回了宿舍,我们却因为最后来认错被当成刺头还要罚站半小时,这待遇说到哪里都是冤,从办公室出来后,所有人都愤愤不平,来到操场后我们越想越气,还站个锤子的军姿,既然得不到公平的对待,那这鬼地方还待个屁!我们原寝室的人立马回了宿舍打包东西,除了邓涛,其他人虽然没继续站军姿,但也没和我们一样打包东西,我知道他们都有所顾忌,管他妈的,反正我们是受不了这种屈辱的,大家打包好东西后直接走到了院子大门处,大门是被上了锁的,我们一人一脚的踹着大门发泄着心里的不痛快,很快声音惊动了教官还有校方领导,他们赶过来时大家众志成城的站在一起,领导装腔作势的说道:“你们几个人是真不把学校和教官说过的话当一回事吗?不想入学了是吧?你们要搞清楚,违反这种纪律可不是一般的处罚就行,而且这里是部队,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们更来气,我愤怒的回答道:“这是我们要违反纪律吗?挑事的人你们不惩罚,我们凭什么还要受罚?说白了,我们只是帮忙的,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我们,谁受得了?”
教官听后站出来说:“我早就提醒过大家,主动认错,为什么你们不主动来呢?”
“你不是说军人什么都要争第一吗?我们赢了呀,五班那帮孙子站军姿先认怂所以才来找你认错,凭什么我们站到最后的反而还受罚?”
“要想成为真正的军人,服从命令,严守纪律才是第一条!你们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别扯上军人两个字!”
顿时,年少的我们竟无言以对,心里确实也挺不服,但说到军人俩字,大家还是很在意,虽然我们只是在军训,但是对军人还是很崇敬的,我们根本没想过自己的行为犯了多大的错,只觉得不服就是不服,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心态搞了这么一出,教官又给我们讲起了很多英雄的故事,他们都是在牺牲自己不顾一切为了集体付出,而我们只会意气用事,想了想确实也冲动了,最后,经过我们的训练教官一通说情后,校方领导和高等级教官决定既往不咎,但必须还得站军姿半小时,我们虽然不服,但抹黑军人的事绝不做。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操场,背着一身东西站起了军姿,但在那一刻,我们深深的意识到,这个班级的人,少沾染,太怂,早知道不帮忙,任他们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