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柬打开,新郎:王贤,新娘:周沫佳
他俩是我身边朋友中最早结婚一对,那天,我特意请了一天的假,早早的帮着王贤忙前忙后,酒店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原来是多年不见的张云勇,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戴着眼镜身材高挑的女子。虽然很多年没见,但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大家情义恰如昨日。这些年,在我的斡旋下,张云勇和王贤聂树的仇怨早已冰释前嫌,今天他能来参加王贤的婚礼就是最好的说明。
酒店门口一排排手拿礼花筒的人,全是王贤的好朋友,吉时一到,王贤和周沫佳迎着鲜花,礼炮和众人的祝福,缓缓走向幸福的舞台,主持人用那些感人肺腑的语句讲述着二位新人的爱情,其实,他俩在一起的时光,大多数都有我的见证,我为他俩感到高兴,所以也不能控制的红了眼眶。仪式结束后,我和张云勇,聂树,邵小东,正在同沐喜乐,酣畅对饮的时候,王贤亲自登上舞台为在座宾朋献上一首《心有独钟》,仪式中,王贤一直绷着没掉泪,但当他自己演绎这首歌曲的时候,却哭成了泪人,是啊,这首歌就像他和周沫佳的主题曲,每一段歌词,每一段旋律,都似为他俩量身定制一般。那一天,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喝醉的,像是一场与青春久别重逢的狂欢,又像一次走向成熟生活的聚会,总之,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徐丹已经正式去了王贤姐夫的项目部上起了班,她买了辆踏板摩托车往返与家与单位,偶尔会来外婆家和我住一夜,我不止一次的请求她搬来和我一起生活,但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样的考虑,一次次的拒绝了我的请求,而每次当她要来的时候,我就像那好不容易被家长带去游乐园玩一次的孩子般兴奋。可渐渐的,我发现我们之间并不像我设想中那么轰轰烈烈。每次,我软磨硬泡的等到她同意来我家后,本来想和她好好说说话,或者出去走走,散散步,但徐丹大多数时候只会自顾自的坐在床上玩游戏,后来,我也尝试着和她玩一样的游戏,但在游戏中我们几乎也是各玩各的副本,总之,两个人很缺乏交流,除了我死皮赖脸求来的做爱时刻算是我们离的最近的距离,其他时候我们一点不像热恋中的人该有的状态。即便如此,我虽心有不爽,但也从未怨言。
一天晚上,我再次要求和徐丹亲热,她却怎么也不肯,而且显得很烦躁不安,我不明就里,委屈巴巴的问她。
“我是哪里做错了吗?你告诉我吧,我改行不行?”
“哎呀,你今天别碰我行吗?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可是,你究竟是怎么不高兴了?你得让我知道呀。”
“总之,你先别烦我,我不想说话。”
“那罪犯被判刑,不也得搞清楚犯了那条法,你这莫名其妙的就不高兴我,我这也太……”
“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你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
“好吧,你冷静吧,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做。”
“你去给我打包一份生椒牛肉面吧。”
“好的,马上就去。”
我飞奔着往面馆赶去,生怕迟了一点又会让徐丹不高兴。回来的路上,我把这几天自己所有的行为都想了一遍,但却怎么也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心里又无比的想了解徐丹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平时她最多就是不太爱和我交流,就算生理期也不至于像今天这么烦躁,算了,实在想不通,那就再对她无微不至一些吧。
平日里她最爱吃的生椒牛肉面,今天只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她又回到床上打开电脑。
“今天的面味道不对吗?”我赶紧关心的问道。
“没有,我突然没什么胃口。”
“那你想吃其他什么吗?我这就去买。”
“不用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也有些疲倦了。”说完,她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放在床头柜上后,侧过身背对着我。不明就里的我,只好也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关掉灯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徐丹轻声的抽泣着,心里一惊,马上打开灯,将徐丹身子翻过来,此刻眼泪早已经布满了她的脸庞,我见状心疼极了,连忙帮她擦着泪珠。
“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呀?能告诉我吗?有什么委屈你说出来呀!”
抽泣声渐渐变成了哭泣,我是越看越心疼,徐丹越哭越不能控制,直到后来她扑进我怀里,眼泪完全打湿我胸膛,我一直说着安慰的话,并轻轻的抚摸她后背,慢慢的,哭声平静了下来,徐丹抬起哭红的眼睛,我见犹怜,终于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原因。
“我……我……我怀孕了!”
“嗡”听到这个消息,我脑袋先是一片空白,接着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在交错,时空也在混乱,各种各样的幻境都在一瞬间堆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回到现实中来,我转头看着徐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刚才……你说?”
徐丹努力平静了一下回答道:“我说,我怀孕了。”
这一次,我确定没听错,这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当时并没有像电视上那些男主角手舞足蹈的大声喊着“我要当爸爸了”这些浮夸的行为,反而,我只是呆呆的抱着徐丹,一言不发的抱着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无法接受现在有孩子,我要去流了他。”徐丹很久后终于打破沉默。
“啊?什么?”
“我要去打掉。”
“不行!不能打,这是我们的孩子!”我终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不,我没做好要当妈妈的准备,而且……总之,我一定要去把他打掉。”
“徐丹,这可是我们两人的孩子,你难道不考虑我的感受吗?”
“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让我在好好想想吧。”
那晚,我们彻夜未眠,两个年轻人遇到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对于有孩子的未来,我们都充满了迷惘,很多很多的不确定也在我脑海里冲撞,时而喜悦,时而担心,我第一次省视起了金钱,按我人生的剧本安排,我的婚礼虽然不能像青岛看到过的那么豪华奢侈,但至少也要隆重大气,我的孩子一定会降生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之中,而眼前,我没有任何一样能配上我计划中的条件,但我却无比渴望这个孩子的来临,这样,我和徐丹,还有孩子,至少能成为幸福的三口之家,我也应该会去甘于这种平凡。
我想好要更加悉心照顾徐丹,可是她这些天都不来我这儿住,我问她原因,她只说想回家冷静,把这件事想清楚再说。
一天正在上班,我的手机铃声响起,一看是徐丹弟弟彭林的电话,此时我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不安感。接起电话后,彭林说道。
“我悄悄告诉你一件事,我现在陪着姐姐在市里面,她要去做流产,你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能瞒着我!”
“你先别急,我这不是悄悄告诉你了吗,你要不要来一趟?”
“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来!对了,你先帮我稳住她!”
我急忙回到店里跟勇哥说明了情况,他同意了我的请假,我出门后一路朝着车站飞奔,候车室里,平时觉得只需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车,现在觉得时间特别漫长,我焦急的等待,却不敢给徐丹打电话,害怕惊动了她,她会立马干出傻事,好在彭林一直和我短信联系着,目前能确定的是,徐丹已经做完了检查,手术安排在第二天。
车子终于出发,我一路上都没想通,徐丹为什么会这样做“她瞒着我,难道就不怕我事后会怪罪她?难道就不怕我会难受?要不然就是她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感受,其实她并没有真正爱过我,要不然平日里怎么会对我那么冷漠?而且这是我和她爱情的结晶,她怎么说流产就流产,难道她一点不舍都没有吗?不应该呀!她如果不爱我,当初又怎么会同意和我在一起呢?我还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她明明告诉我这是她最重要的决定呀,嗯,那她应该是爱我的。”在这一长串的胡思乱想里,车子终于到了车站。
我打了个车开到彭林提供的地址,这是家小宾馆,当我敲开门来,徐丹看见是我,一脸惊讶,随后狠狠地瞪了一下彭林。彭林识趣的说要出去买包烟,随后赶紧跨出房门。
“徐丹,这是为什么呀?”
“我想了很久,这个孩子不能要。”
“怎么就不能了?”
“你觉得孩子生下来就行了?不用养他吗?我们现在这个状况也就勉强刚够自己开销,拿什么来养孩子?另外,我不想这么早就有孩子,我还有很多理想没完成。”
这几句话一下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是呀,要钱没钱的,孩子就算生下来,也只会跟着我们受苦,更重要的是,有了孩子确实会失去很多自由,我们都应该还有很多理想没去实现,如果有了孩子这个羁绊,大家的未来一定会充满遗憾,细细想来,我也就只能同意了徐丹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