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下班后,我去你家找你,顺便放点好东西在你那儿。”从移民局往店里走的路上,侃哥神秘兮兮的拉住我说道。
“什么好东西啊?”我好奇的笑着问道。
“老丈人给我带的,山货!”侃哥很得意,说话的时候还挑了一下头。
“山货?不会是保护动物吧?”
“那哪能,犯法的东西他可不敢搞。反正是下酒的好材料。”
“哎,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说了就怕你不敢吃!”
“我有什么不敢吃的?连亏都敢吃,还怕美味佳肴?”
“嗯,崖耗子知道不?”
“就是山耗子嘛。”
“要比山耗子大。”
“哦,还真没见过,肯定很好吃吧?”
“那当然,毕竟是野味嘛。”
“有多少?”
“多少?你知道要搞到这玩意儿有多难吗?都生长在崖上的,这次这一只我老丈人守了三天才守到。”
“哦,那这一只够吃个屁。”
“所以呀,先放你冰箱里存着吧。”
其实吧,吃什么不重要,有些东西也不是说花钱吃不到,更不是非吃不可,但我们慢慢养成了一种习惯,把那些不是很常见的食材存起来,存到一个大家都有空的周末再一起消灭掉,看似存的食材,其实是存着相聚的时光,在一起喝酒时的快乐。我俩一路聊着他老丈人捕野味的经历,夕阳余晖,那是下班的提示,也是喝酒的讯号。
“咚咚咚”敲门声如约而至,沈伦抱着一箱啤酒,侃哥提着一口袋下酒菜,身后跟着新来的学徒同事,周洪,他拿着沈伦和侃哥的笔记本电脑。进门来,大家麻溜的坐到自己的位置,迅速的把电脑铺展开来,登录进游戏,等待游戏运行的时候才各自开起一瓶酒喝了起来,我是喝白酒的,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喝上了,这样的日子我们已经持续了一个月,游戏也换了好几个,最近刚又找到一款感觉还不错的,叫《大唐双龙传》的网游,四个人刚好一起下一个爆好装备的副本,准备妥当后,我们进到了副本,前期的怪还蛮好打,轻轻松松就打过了几个小booS,直到几人来到一个魔法怪特别厉害的地方,我们挂了好几次都没打过。大家也并没有灰心,边喝酒边讨论起了战术,很快,我们制定好了一套方案,于是几人又一次杀到魔法怪面前,这次吸取教训,边打边变换套路,在关键时刻,需要一起往回跑的时候,我和侃哥还有周洪都很配合的迅速往回撤,但地图上突然显示沈伦已经被怪物秒了,这下好了,功亏一篑,少一个人战斗力减少不说,互相协调的作战方案也落空,侃哥于是奇怪的问沈伦:“你小子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一起跑吗?”
“我……我是准备一起跑的,心想做坐骑要跑的快一点嘛。”
“什么!你在召唤坐骑?”我们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喊道。
“是啊。”沈伦还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他妈不知道召唤坐骑有前摇时间吗?”侃哥诧异道。
“那什么……我以为那怪不会连那么一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哈哈哈。”他这逻辑直接把大家笑翻过去。
游戏自然也就没再继续,大家玩起了喝酒游戏,其实当时我们玩喝酒游戏的时候会特别认真,氛围也很好,一场酒喝下来,彼此之间的感情会更进一步,可能是那时候人们都没有智能手机可玩的缘故吧。
周末到了,王贤问我怎么过,我想了想,马上给侃哥打去电话。
“喂,对了,侃哥,你老丈人最近有没有搞到什么好的山货呀?”
“哎,别提了,前几天去看夹子的时候不小心把脚崴了,现在他只有在家里养伤,怎么了?”
“哦,崴的不严重吧?”
“还好,不算很严重。怎么了?想打牙祭了?”
“是啊,今天周末,想叫朋友们到家里来喝酒。”
“嗯,那怎么办?吃点家常?”
“我有办法了,咱们去捞虾米吧。”我突然想起上次和王贤去我老家捞虾米的情景,捞倒是捞了不少,可最后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白白浪费了食材。
“哈哈哈,你去哪儿捞?”
“这你就不管了,去不去吧?”
“好吧,我马上起床。”
挂断电话后,我又给其他人打去了电话,像这种户外活动大多人都是感兴趣的,尤其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秋天的周末。参加活动的有侃哥,腾哥,王贤周沫佳两口子,还有邵小东李敏这一对,聂树是不喜欢这种爬坡上坎的活动的,沈伦和周洪要去参加他们哥哥的婚礼,于是我们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着我老家的方向驶去。
王贤手里拿着我们自制的捕虾网,一路上就跟在周沫佳身后,向这位话痨兼自然知识没学好的新婚妻子讲解着各种植物叫什么名字以及大山里面的每一种冷知识,而邵小东则一路和李敏打情骂俏互秀恩爱,腾哥和侃哥都是有家室的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有我,一把一把的吃着他们的狗粮,哎,倒也无所谓了,经历过那几段感情后,渐渐看懂了很多事。
“你小子不是说你老家不远吗?我们都爬了快一个小时山了,怎么还没到?”腾哥抱怨起来。
“快了快了,我从小就在这条路上上下下,并不觉得远呀,也没有一个小时这么夸张吧?”
“他倒是从小走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我们第一次来肯定感觉迟迟走不到目的地。”侃哥接话道。
“喂,你们不累吗?”腾哥大声的问其他人。
两对情侣一路打打闹闹哪儿知道累呀,爱情最初的样子从来都是令人乐此不疲的,腾哥这话一问出来后,大家才发现原来我们走了挺久了,刚好前面有棵大黄角树,于是大家来到黄角树下休息起来。稻田旁有一条小水沟,我准备去捉只螃蟹来吓吓两个女生,侃哥见我在水沟里捣鼓,好奇的走过来问我。
“你在干什么?”
“捉螃蟹呀。”
“有吗?”
“你这话说的,这里山螃蟹多的很,我小时候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捉螃蟹了。”
“是吗?这不就又多了个菜了?”
“啊?这玩意儿全身上下都没几钱肉,以前我们倒是会捉几只煎着吃,无非就是闻个香,解个馋罢了。”
“那是你们不会做,这把看我的,一会儿你们只管捉,越多越好,交给我来烹饪,保证你们满意。”
现在我们重新分配起了任务,我和腾哥侃哥负责捉螃蟹,其余人就去捕虾米,大家摩拳擦掌很期待接下来的收获,所以脚步自然也更轻快,没一会儿,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山里人没什么文化,本来很美的风景区,但有时候取的地名却很容易劝退想来游玩的人,比如这里,我从小每次回老家必来玩上一整天的地方,一道常年不断流的瀑布,从崖上飞流直下,在丹霞风貌的群山间别具一格,流水又把大山冲击出一层一层的沟涧,两旁植被茂盛,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枝叶间跳来跳去叽喳鸣唱,时不常树上会窜出只小松鼠挑逗下路过的村民,小时候,我还在这儿见到猴子,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再也没见过了。除了王贤,其他人第一次来这里,都被眼前的景色惊叹了,毫不吝啬的夸赞着这里,顺口问起我这里叫什么地名,我无奈的笑道:“洞沟。”
这名字取的确实很稀松平常,就因为瀑布下面有个小洞,然后流水又冲出了一条沟,不知道多少多少年前,就被先人们这么随意的一叫,于是它的美景就注定被埋没在这座大山中。
王贤拿着我们自制的捕虾网在两个女生的咋咋呼呼中操作了起来,邵小东煞有介事的在一旁瞎指挥,好在第一网下去还算小有所获,三厘米左右的小虾米在网里蹦蹦跳跳,两个女生看着网里的收获又是一阵欢快的呼声。我和腾哥侃哥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过程后,开始了我们的行动,捉山螃蟹和他们捕虾米不同,他们要在积水稍微多点的地方操作,而我们得去找那种石头多,但水要浅一点的地方,因为螃蟹大多藏在石头下面或泥洞里。
刚搬开一块石头,就迎来了今天第一只猎物,个头有拳头那么大,这在山螃蟹里已经算很大只了,当然,我小时候还捉到过巴掌大的,连大钳子都变成了紫色,不过眼前这只举着大红钳子的家伙,已经让大家很满足了,我一把按住它,用力的捂着它,这样是防止它逃跑,然后迅速切换手型死死捏着它的两只大钳子,我是从小就被螃蟹夹出经验了,知道怎么拿捏住这小玩意儿。反观腾哥那边,他虽然也搬到了一只稍微小一点的,可由于迟迟不敢下手去捉,导致螃蟹迅速消失在水边的草丛里,一旁负责提桶的侃哥见此情景,立马开始嘲笑起了腾哥的操作,腾哥不服的说道。
“你笑个毛线,有种你来。”
“我不来,我不想脱鞋子下水。”
“那你说个球。”
“哈哈哈,吴二娃,拿出你泡妞的狠劲来,一把下手,死死拿捏。”
“去你大爷的,这能一样吗?泡妞下手狠那是妞出血,对这小畜生下手,是我的手被夹出血。”
“反正都是被夹,女人夹你你就不怕,被这个小东西夹你怎么就怕了?”
“它能有女人夹的舒服吗?”
“哈哈哈哈哈……”
听着他俩的荤段子,我笑的没力气搬石头,习惯就好,我们平时插科打诨的时候真的太多了,可能不经意间就能造就好几个经典的段子。经过合理分配后,腾哥专门负责搬石头,而我专门负责去捉,侃哥依然负责提桶,不过,他偶尔会逮上一两只个头不大威胁也小的,终于,在大家辛苦忙活了大半天后,我们螃蟹也捉了小半桶,他们虾米也捕了差不多一大碗,大家高高兴兴提着战利品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那个周末,在热闹又欢快的氛围中,腾哥和侃哥认识了我的这几位好友,我们这个酒友圈子在一步步的良性扩大着,除了童年,我觉得那几年应该是我最开心的时期。
对了,忘了介绍一下侃哥烹饪的山螃蟹方法:将螃蟹的钳子和其他脚全给剪下来,但不能扔,除了蟹壳和蟹的过滤器官还有生殖器官后,就剩一小坨白色的身体,虽然就只有这么一小坨肉,但好在我们捉的数量还算多,把所有的蟹身炒成香辣味后,还是能盛上一大碗,而剩下的钳子和脚用油炸一下,特别香,特别下酒。所以,食材在侃哥这位美食爱好者的面前根本不用担心浪费,一碗虾米同样被他做成了两种不同口味的美食,所以,爱喝酒的朋友里有一个会做菜的,就像下副本时必须配一个奶妈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