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厅里的人散去后,只剩下左云和左权卫。
左权卫瞥了眼左云,颇有点不成器的意味在里面。
“左云啊,左玄之事我先不追究你,但与凌家婚约,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被一时的美色迷惑了脑袋。”
左云连忙点头。
左权卫不禁欣慰点头,孺子可教也。
“人活着就是为了美色!”
左云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在叙述某种世间大道。
左权卫的左手拼命按住想要拔剑的右手,疯狂的劝自己冷静。
若不是左云那一手破山拳让他略感意外,觉得有培养的价值,他已经一剑把这不肖子孙给砍了。
左权卫看着左云坚定的模样,痛心疾首。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情绪,缓缓说道。
“娶她可以,但你娶她能为家族带来什么价值?”
“那北城徐家,寒枫城的顶级世家,比我左家势力还要胜上一筹,而且和那些上古宗门还存着联系。”
“而凌家,只是个势微的家族,凌溪更是一个丧失了修为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孰轻孰重,谁更能为家族带来价值,你心底应该看得清。”
“修炼一途,本就是比拼天赋和资源底蕴,你左云若想在修炼一道上取得成就,有的选吗?”
左云对此不以为然。
不好意思,我是白帝,我有的选。
换做天赋一般的人,或许最好的归宿真的是寄生在这些大家族之上,享受着大家族的资源来突破。
但那不是左云的路。
而且那徐家大小姐,看中左云也不是看中了他的潜力。
只是见他容貌出众,想收为面首。
前世的左云若不是突破至凝脉期,初露天赋被一个上古宗门看中带走,可能就要遭了徐家大小姐的糟蹋了。
当初知道了真相的左云毫不犹豫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和上古宗门的人走了,更别说现在的左云会怎么选。
但左云也不需要将这些对左权卫尽数说出,他自己心底知道就行。
他知道左权卫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多时候左权卫都在以家族的利益为目标,一切向着家族。
对家族有好处的事,必须做,没好处的事,不行。
极少带着个人情绪。
从左家人的出发点来说,他无疑是个合格的家主。
因此左权卫是左家少数几个左云不做负面评价的人之一,当然,也没有太多正面评价。
想到这,左云在心底摇摇头,不与左权卫争论这些。
见左云不说话,左权卫不禁叹口气,有些失望。
“若你真想娶那凌溪进我左家,不仅要过我左家这关,还有徐家那关,你觉得自己真有这本事?”
“有何不可?”左云淡然回应。
左权卫略一挑眉。
好小子,口气倒不小,胆识是够,但能力有没有就得另说了。
见左云如此坚定,又想起左云对左玄使出的破山拳。
虽说不明智,但为喜欢之人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左权卫心底不禁生出一股欣赏之意。
想到若是强行以家族之令命令他行事,怕是会挫败他的锐气,进而影响到他的武道之心。
修习一途,拥有恒定的武道之心,有时候甚至比天赋和资源更为重要。
左权卫见过多少天才因为意外而损伤了武道之心,从此一蹶不振。
“也罢。”左权卫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半月后,寒枫城一年一度的武道大赛将开幕,你若能取得锻体第一,我便视为你过了左家这关,娶不娶凌家那小丫头就随你,我不干涉了。”
锻体第一吗...
左云对此没什么意见,立即答应。
半月时间,以他修炼星陨落体法的速度,到达锻体九重是没问题的。
他锻体八重就能一招打得锻体巅峰的左玄晕头转向,锻体九重更是能随便打。
见左云答应得如此干脆,左权卫又加了句。
“嗯,这半月内家族不会额外供给你修炼的资源,确定能行?”
“左云定取锻体第一!”
说完,左云一拱手,退出了大厅。
左权卫看着左云离去的身影,喃喃了起来。
“臭小子,我就不信你还真拿了锻体第一...”
每年的武道大赛,各家族小辈天才层出不穷,谁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拿第一。
也正因为他确信左云一定拿不到才敢提出这个要求。
那些天才可不是左玄这样能比的。
只希望在武道大赛上,左云能够见识同辈人里的顶尖天才,及早认清现实,做出正确的自我定位。
......
左云来到厅外,不少还没散去的左家人看着左云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左云直接无视了他们,这些人的话语还影响不到他。
相反,这还让他更加安心。
不论从左权卫还是其他左家人的表现来看,他们都认为左云是见到凌溪后被凌溪的美色所迷惑,才做出了与计划截然不同的举动。
这正是左云所要的。
其实若非不想被凌溪发现他其实是白帝重生,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在左权卫等人面前如此表现。
好在,不仅是他们,凌溪也未曾发现他其实是白帝重生。
他能发现凌溪重生乃是因为她见到自己时,身上那没抑制住的特殊波动,而不是洞察到了凌溪的神魂。
除非他以远超凌溪的实力侵入她的意识检查她的神魂,才能发现一丝端倪。
同样,除非凌溪侵入左云意识检查左云的神魂,才能发现他乃是白帝重生。
否则光靠左云现在的修为,根本发现不了一点异常。
“凌溪...”
想到这,左云不禁想起一些久远的画面。
前一世,左云还是个十六岁懵懂少年时,在家族指令下,当着凌溪的面退婚。
左云至今没忘凌溪当时凄凉无助的眼神。
她只能暗自咬牙,独立站在与几乎所有人对立的厅堂内,承受着莫大的恶意。
当时的凌溪还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
虽然在过去一年内,她已经遭受到很多冷落,早已习惯面对别人的恶意。
但当她被推出站在明面时,面对自家人的算计、左家人的不屑,她还是难以承受这一切。
尤其是左云提出退婚的那一刻,她几乎是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和哀求看向左云,希望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能够站出来哪怕说一句好话。
但那时的左云没能做到,他只能带着歉意提出了退婚。
这样的场景,连修炼了万年之久的女帝凌溪再一次经历时,都差点忍不住爆发。
因此左云心底对凌溪一直存在着愧意。
虽然他可以用家族来洗脱自己,但无论如何,是那个成为了白帝的自己亲口对凌溪提出了退婚。
他不希望以白帝的面孔来面对凌溪。
因此重活一世,一切再来一遍,存在于凌溪心里的,只能是那个“左家十六岁声名鹊起的天才左云”,而不能是白帝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