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左云出来的那处山谷尚有一段距离的茫茫荒原之上,一道捂着左臂的身影缓慢地蹒跚行走着。
凌溪环顾四周,周围尽皆是没有一点绿色草木的苍凉黄色平原,往往十几里地看不到人影。
偶尔有一些没有神智的阴物在视野里出现又消失。
她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发丝散乱,左肩的衣衫也被拉出一道口子,只能用手捂着才能合上。
凌溪对当前的情况倒是淡然。
依旧面不改色地顺着当前的方向走着。
若掉下来之前没记错的话,那边荒原的尽头就是左云失踪的山谷,过了山谷就是左家驻地所在的那一大片平原了。
就在她坚定地前行时,隐约间,远处传来道道莫名生物的咆哮。
“顺利的话,天黑前应该能走回驻地...”
就在凌溪思量间,那咆哮声却越来越近。
凌溪轻蹙眉头。
只见视线里,渐渐出现了一只小象大小的狮形阴物,其身上的阴气很是浓郁,已到了引气境的地步。
那阴物的速度极快,不过数息间就从芝麻大小变成了黄豆大小,且还在变大中。
眼看着越来越近,凌溪最终还是轻轻叹气。
第三次了吗...
但一道冰蓝之色的长虹从空中携带着贯穿一切的威势,眨眼间就从空中落下,轰然在地上砸出一个冲击洞。
等灰尘散去,那阴物狮子已经被定在了中心。
其小象般的身体上插着一柄寒气四溢的长剑,缕缕寒气正将那阴物狮子逐渐冻成一整块坚冰。
正当凌溪疑惑间,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翅膀的扑棱声在背后响起。
“要搭马车吗,这位喜欢到处乱跑的小姑娘?”
凌溪愕然转头,果然看到那熟悉却又有点讨厌的淡淡轻笑。
她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惊喜,但随后又掩盖了下去,低下头略显委屈地说。
“我才没有乱跑...”
左云虽有些不解为何凌溪落在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半是真心半是假装地训斥。
“还说没乱跑,我要是来迟了你就成了那阴物的下饭菜。”
还好这荒原从天上看没有遮掩,一览无余,不然他真不好找到。
凌溪低下的小脑袋暗自撇了撇嘴。
那还不是因为谁呢...
她没好气地对上左云身下那只凤鸟看过来的鄙夷眼神。
顿时就更气了。
你倒好,拐了只小小凤鸟还在我面前逞威风。
于是头一偏继续顺着自己原来的路向左家驻地的方向走去。
无论左云怎么劝说都没有反应。
见状,左云知道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他从凤鸟上下来。
直接在凌溪的惊呼中将她背起来。
一股好闻的气味从身后传来,缕缕飘散的发丝飞到了左云脸颊边。
有点痒。
那软绵绵的身子轻得和没有重量一样,只有隔着衣衫托住的柔软大腿才传来点实感。
匀称而细长的大腿纵然隔着几层衣物也能感觉到那柔腻的触感,盈盈可握,手感极佳。
凌溪双手搭在前面那不算厚实但足够宽阔的肩膀上,气鼓鼓地问他。
“你又要干嘛,左云公子,不要忘了,我们只不过是有婚约在身,没有任何实质的关系。”
左云淡淡冷笑,“那凌溪小姐为何还留着我亲手戴的脚链呢?”
他一只手轻轻拂过凌溪露出的左脚脚踝,脚踝上那挂着吊坠的银质脚链还带着体温。
平时长裙落地,并不容易发现。
但如今这个姿势,左云一摸便知。
脚踝上那转瞬间的触碰挠得凌溪也不禁心痒痒。
不知不觉间,她早就习惯了脚链的存在,根本没想到要取下这回事。
“我只是...”凌溪一时语滞,“...忘了取...”
微微恼怒的凌溪一咬牙,“既然左云公子还惦记着,那我取下还给你就是。”
她伸手就去解脚链,但却被左云的一只手直接握住了戴有脚链的脚踝处。
小巧得刚好一手握下。
触感也是一流。
带着体温的温润脚链包裹着脚踝处,左云下意识在手上揉捏了几下。
惹得从未被人如此揉捏脚踝的凌溪又惊又痒,慌乱间差点掉下去。
最后她只能低头在左云耳边投降,“别...我不取了还不行吗...”
感受着耳边佳人的娇俏之音,左云这才满意地松手。
“既然你这么想走回去,那我就背着你走回去,不到驻地不会放你下来的。”
左云话语间满是不容置疑。
在凌溪看来,左云这似乎是对自己乱跑出来有些生气。
她虽然有心想说什么,但那是不可能和他说的。
最终只能低低嗯了声算作答应。
左云真的背着凌溪一步一步向着驻地方向走去,无人的荒原上,只有他们两人还有那只像看傻子一样看两人的傲然凤鸟。
虽然左云的身材不是特别突出的壮硕,但相比凌溪,那臂膀已是健壮。
更带给她一丝莫名的安心。
恍惚间,她仿若想起前世某一刻,自己似乎也是被什么人如此背着,一步一步在黑暗之中走出了深山中的洞穴。
那时的自己还未恢复修为,依旧在苦苦寻觅破解之法。
进入了一处直通地下的幽深洞穴,差点困于其中活活饿死,最终昏迷不醒。
因此在昏迷中,她只是隐约有着一丝感应,并不知那是谁。
但感受着这熟悉的臂膀,她的心底忽然有了答案。
凌溪的嘴角悄然勾起,但见左云有偏头的动作,这抹笑容又立马缩了回去。
左云时不时偏头看一眼形象散漫的凌溪,奇景七彩流莹的多彩之色落在那散开的发丝和长长的睫毛上,像是染成了七彩之色一般耀眼。
纵然发丝散乱,那白皙小脸上也沾了不少土黄的灰尘,但依旧好看极了。
而且她那闪躲的眼神明显是在藏着事。
左云心底轻笑了一声,走着走着,他忽然拍了下手心中的大腿。
“往前靠点,不然掉下去我不接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