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万宏德亲至,一旁的马供奉本以为左云会倒霉,可没想到情势完全和他所想不同,万宏德忌惮的样子使得他明白了一件事。
这个小伙子,不论是实力还是背景,都很不简单。
他的脸皮抖了又抖,已经在心底想着等会怎么给这位左公子赔礼。
万明的脸色也渐渐变了,他意识左云的来头或许根本不是他能触及的。
“我...”
面对这两人,左云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招招手。
“把那个什么顾夫人喊来。”
万宏德脸色又是一沉,当即让人把顾夫人找来。
很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来到众人面前,看到万宏德,贵妇眼底一亮。
“宏德侄儿,怎么样?都处理好了吧?分明是那妖艳贱人勾引的,还敢打我和你顾舅舅,不给点厉害真是不知道收敛......”
那妇人一说妖艳贱人,万宏德一听只感觉心尖儿都在颤抖。
他娘的偏在这大爷面前说...
他反手一巴掌打在妇人脸上,原本脸上只有一个红印的妇人现在两边脸上都印上了红印。
这妇人不过万家一普通子弟,外嫁了出去。
真算辈分是能叫万宏德一声侄子,但实际上万家那么多子弟,如她这般的不知有多少。
平日里借着万家身份还能豪横,万家也懒得管,但真有事,万宏德也是毫不含糊。
“快给这位左公子道歉,还有那位凌小姐,你真是瞎了狗眼敢这么冒犯凌小姐,你那没本事的夫君凌小姐能正眼看一眼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万宏德说得顾夫人一愣一愣的,她捂着脸不知所措,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我、我是万家子弟,他再怎么......”
见她还要说,万宏德带着怒气的一道真气直接将其挥至一边,贵妇撞在栏杆上一口血吐出。
“带下去。”
他生怕从她嘴里再说出什么不当的话。
做完这一切,他忐忑地看向左云,见左云没什么表情于是又拱手道。
“左公子,我在鼎食楼定了一桌酒席,我亲自赔罪......”
左云深深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既然这事有了结果,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随后他顺着长廊走向凌溪那边。
见左云拒绝,但也没再追究,万宏德长出了一口气。
左云将寒泠剑收起,弥漫在院中的寒气顿时不见,那些被冻住的武者过一会自然就能出来,左云也懒得管。
见院子里也有不少地方在打斗中损坏,左云拿出一小袋银子丢给马供奉。
但马供奉连忙将银子奉还。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哪还敢收您的银子...”
说着,马供奉还对一边招招手,对几名在衣坊工作的少女吩咐了起来。
很快,她们就抱着各色制式的罗裙过来,花花绿绿,加起来也有十多件。
其中也有之前的那位蓝裙女子,她这下可不敢说一句话,低着头生怕两人怪罪她。
“这些衣物是我衣坊的一点心意。”说着,马供奉再度招手,“来给这位小姐试穿上......”
但凌溪只是摇摇头,拒绝了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
她拉着左云的衣角径直出了浣色衣坊的门。
左云知晓她的意思,于是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浣色衣坊。
马供奉看着远去的二人,也不敢阻拦,最终深深叹口气。
他们浣色衣坊还是无缘结交这二人。
但好在,没有被怪罪,不然可就真麻烦了...
出门后,凌溪松开了左云的衣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在宽阔的青石板大街上。
“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兴致...”凌溪忽然对左云问道。
她知道左云可能非常期盼看到她换上那些华丽的衣服。
但这样一来,左云的期望也就落了空。
左云不由得拉起了凌溪的软嫩小手,将她从半步之外拉到近前,直勾勾地对上那双眼睛,认真的表示。
“我能有什么兴致,有娘子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兴致,这一点可不能弄反了。”
凌溪默然不语,只是缓缓把头低下,避开左云的视线。
“怎、怎么又娘子娘子的叫上了...”
“这不是怕娘子生分了吗...”
“不准叫!”
“好好好,听娘子的。”
“......”
晴朗阳光洒下,略显青涩的绝美少女撒开身边人的手,闷头独自走着,留下身后之人带着无奈之笑摇摇头。
人流如织,诺大的天心城每一处都热闹极了。
从早逛到晚,丝毫不见人流减少,也丝毫不见凌溪有停下的迹象。
得亏左云身为武者体力够旺盛,不然早就找个地方坐下喝茶去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能哄女孩子的方式有七十种,一种是逛街,剩下的不可言说。
凌溪很少有这样的机会随意逛街,天心城这里没有任何熟人,也便意味着没有任何束缚,她无需在意任何人的目光,自由自在。
颇有点回到少女心态的感觉。
天色渐晚,黄昏之色浮在天边,瑰丽如火。
万家灯火也渐渐亮起,灯火与晚霞交融,给天心城铺上了一层别样温暖的橘红之色。
左云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倒也享受漫步街头的感觉。
走在前面的凌溪忽然在一梅花糕的摊位停下,弯腰问起了那摆摊的老妇。
“您这梅花糕怎么卖的?”
凌溪看到那一小块一小块样子格外吸引人的梅花糕,眼底闪动着微微的晶莹,但面上还是维持着一幅清冷的模样。
“十文一块,姑娘要几块?”
凌溪在原地矜持地想了想,“一块。”
左云刚打算给老妇递过十文钱,却被凌溪拦下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抵十文的铜钱,从老妇那接过一块梅花糕。
她小小地咬了一口冰凉的梅花糕,颇为满足。
“就算你看着我...我也不会给你吃的,就这一块,还是我花钱的...”
见左云视线一直盯着,她轻轻看了一眼左云,然后将梅花糕捧在嘴前说道。
左云这才明白她抢着付钱的含义。
可恨的是凌溪还故意将梅花糕留下,一小口一小口啃着,分明是给看不给吃,刻意报复的意味拉满了。
脸皮薄就算了,还记仇...
左云心底淡哼一声,倒也不急,若无其事地随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