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猛地收回匕首,抿着唇,看着萧圣不说话。
这人她是万万不能杀的,若是惹出了不必要的麻烦,得不偿失。
权倾腾的直起身子,忍着痛挪近了自己的火堆,看着火花,脑中风云万千。
身后的萧圣苦笑,他见她的第一眼,看着金色海棠面具和海棠花便知晓眼前人乃是皇家第一暗卫。
他装傻充愣,本想赌一丝权倾的良善,忽悠她救他,却不曾想她竟是个不拖泥带水的人,手起刀落就想要他的命。
萧圣没法,只好在千钧一发之刻扭动身子,露出月锦袋,赌权倾的忌惮。
幸好,他成功了。
萧圣见权倾挪到一边去了,又道,“血棠姑娘,既然我们都知道对方身份了,也不必藏着掖着了,救我,我来日必报。”
“哦,是吗,怎么报,”权倾转过身去,好笑的看着他。
晦暗不明的火光下,她的面具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萧圣躺在地上,捂着胸口,艰难道,“血棠姑娘,我是诚心实意的,也不打算隐瞒姑娘。”
权倾是随意坐在一块石头上的,她踢了踢脚旁边的小石子,“说说吧,你的诚意。”
萧圣道,“我是遭人暗算,才身受重伤,掉落至此,但我的手下明日一定会寻到这里来的。”
权倾眸色一沉,似乎在思考萧圣的话。
萧圣接着道,“血棠姑娘若是替我简单上药,让我不至于伤口溃烂化脓,夜半起了高烧,明日待我手下来时,条件任凭姑娘开。”
他一口气说完这话,已经气喘吁吁了。
权倾扭了扭脖子,她浑身上下除了肩膀受伤严重,其余的不过是挂了口子,倒也无妨。
她幽幽的看着萧圣,她的确有需求,若是明日萧圣的人能护送她回京,倒也为她省了不少麻烦。
权倾凑到萧圣面前,将伤药递给萧圣,然后又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黑漆漆的药丸,强行喂萧圣吃下。
萧圣憋的脸色通红,难以置信的看着权倾。
这女人想干嘛,毒杀他,好狠的心肠。
权倾不爽他的眼神,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阴恻恻道,“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萧圣下意识眨眨眼。
权倾又道,“药你自己上,另外我给你喂了毒,你最好老实点,要是出尔反尔,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萧圣吃惊的鼓了鼓脸。
权倾淡定的说着下话,“对了,刚好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我救了你,你报答我是理所应当,便赠我千两银票,你意下如何。”
她看似在询问萧圣,可话语里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萧圣心痛,他这是遇到黑心商家,被狠狠地宰了一番。
他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如姑娘所愿,血棠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呵,”权倾扯出一抹冷笑,并未多说,又转过身去,“阁主还是好好上药,免得夜半发了高烧,烧成了傻子。”
萧圣艰难的握住了药瓶,“那血棠姑娘恐怕要失望了,我命硬着呢。”
权倾的笑在静谧的夜晚,幽幽的月光下突兀的响起。
……
萧圣想到这,一声叹息。
原来她是她,血棠是权倾,是易书的未婚妻,他们看起来好生恩爱与般配。
天造地设,天下无双。
萧圣落寞的低了低头,又想起几年前那个沉默的夜晚。
无暇的月光一泻而下,水中的倒影栩栩如生,偶尔有风吹草动,时不时伴有蝉鸣。
他就这样看着她单薄纤瘦的背影,忍着痛,行动不便的给自己上药。
她很冷漠,自始至终没有回过头,像一座融不化的冰山。
她的身上带有火光,暖的像太阳,摇曳的火,以及清冷的她。
金色的海棠面具上镀了一层浅浅的火光,耀眼而灼热。
萧圣现在想想,或许他是从那时心动的吧。他未曾遇到过像她那样的女子,狠厉但聪明。
他叹了一口气,原本他与君策私交不错,君策知道君朝要查胭脂美人的事,想帮他,便找上了自己。
萧圣承了君策的情,勉为其难答应了,千里迢迢来到京城,误打误撞发现原来他的血棠姑娘就是名动天下的权倾。
他又无声的呼了一口气,看向外面。
有些人,果然只能远观,不能亵渎。
权倾和易书这边,他们出了巷子后,漫步在街头。
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恍惚,“人真多。”
“大多图个热闹,”易书道,“萧圣那你怎么看,他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他大抵不会泄露出去,”权倾道,“他是聪明人,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她又眉头一锁,“倒是墨王,他让我大吃一惊,自从先帝驾崩,陛下登基后,他便远离朝政,没想到这次会出手相助,让萧圣给我们传信。”
易书想想,“人的心思大不相同,只要心思正便无妨。”
“嗯,”权倾歪头看易书,眉眼一弯,像只狡黠的狐狸,“城白,你好奇吗?”
易书明白,权倾所说的好奇指的是山鱼庄。
他摸摸鼻子,“不知阿冶愿不愿意带我前去。”
“自然是愿意的,”权倾挑眉,“明天我们便去看看。”
“好,”易书点点头。
去之前,他们需要查一查山鱼庄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