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永胜上下打量着张望,冷笑着说:“你都快混成真乞丐了,还敢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能在排名第几的企业里混饭。”
张望仰头大笑,豪迈的说:“钱永胜,那你就把眼睛睁大点看吧。”
说完,迈开大步走了。
叶小惠遗憾的说:“张望,自尊心会害死你的。”
钱永胜不解的问:“小惠,张望这家伙咋了?我还指望着他会给我下跪呢,没想到他竟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娘的,没闻见他嘴里有酒味嘛,难道发高烧了?”
班上没找到工作的几个同学,听说钱永胜来招聘人,特意跑来投靠他,这时,纷纷讨好道:
“永胜,别跟张望这家伙一般见识,他是鸭子死了嘴巴硬。”
“是啊,就凭他这一副长相,火葬场都不会要他的。”
……
钱永胜沮丧的说:“娘的,老子身为副总经理,亲自下招聘现场,就是想让张望低声下气求我,没想到反被他奚落了一顿,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叶小惠劝慰道:“永胜,张望就这德行,你犯不着跟他生气。我相信:终有那一天,他会来求你的。”
钱永胜气呼呼的说:“他今天不求我,将来就是喊我爹也没用了,老子与他势不两立。”
一个叫肖飞的同学自告奋勇道:“永胜,我去把张望捶一顿,给你解气。”
说完,朝着张望追了上去。
在宿舍的转角处,肖飞终于追上了张望。
他笑嘻嘻的说:“张望,你把钱永胜气疯了,真牛!全班我最佩服的就是你。”
张望淡淡的问:“你是来应聘泰山公司的?”
“是呀,我被逼上梁山了,爹妈都下了岗,没钱养活我,再不找份工作就得喝西北风啦,只好求钱永胜给我一口饭吃。”
张望叹了一口气,问:“钱永胜答应了?”
“唉!钱永胜的尾巴翘到火星上去了,我们几个人求了半天,他还没给个痛快话呢。张望,我想请你帮个忙。”
张望不解的问:“我能帮你啥忙?”
“张望,刚才我跟钱永胜说,要揍你一顿,给他出口气。你能不能在额头上贴两张创可贴,这样,我就能吹牛说把你额头打破了。”
张望瞅着肖飞,不禁心头一酸,答应道:“好,我可以给你帮这个忙。”
肖飞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创可帖,亲自帮张望贴到额头上,叮咛道:“你贴一礼拜就行了,谢谢啦!”
说完,他郑重的给张望作了一个揖,然后转身走了。
张望瞅着肖飞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立下一个誓言:一定要混出个人样让钱永胜看看。
如果他能被江海公司录取,那么,就迈出混出人样最关键的一步。
张望不敢保证自己能进江海公司,但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若是江海公司没录取自己,那么,他必须去找文春部长,请求她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相貌酷似文春部长的弟弟,一定会让文部长心生怜悯之意,施舍给自己一个工作岗位。
张望心急火燎的等待着江海公司的录取通知,他整天捏着那部花了30块钱,在二手市场淘来的老人手机,盼望着接收信息的滴滴声。
半夜,他常做梦收到了江海公司的录取信息,醒来后却发现是空欢喜一场。
第3天的下午,学校保安队的队长蒜头鼻领着两个保安,气势汹汹的来到张望的宿舍。
“张望,我命令你小子10分钟内卷起铺盖滚蛋!”
张望默默无语的卷起铺盖,往肩上一扛,离开了学校。
他朝着附近的高架桥的桥洞走去,那将是他的立身之处。
桥洞里睡着七、八个乞丐,见张望来了,威胁道:“这是我们的地盘,快滚!”
以张望的武功,对付这几个乞丐绰绰有余。
不过,张望不想和他们发生争斗,于是,扛着铺盖卷漫无目的走在街道上。
天黑了,夜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街上的路灯很昏暗。
张望觉得自己的前途好似漆黑的夜空,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走到了一条小河边,大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既然活不下去,那就去死吧。
死其实很简单,只要往河里纵身一跳,要不了半分钟就会被淹死。
张望苦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我会游泳是淹不死的。”
他把铺盖卷放在河边的草地上,靠在上面打起了盹儿。
半夜,他突然被一阵抽泣声惊醒了。
月亮不知啥时候高悬在夜空,他睁大眼睛朝着哭泣声望去,只见一个姑娘蹲在河边掩面而泣。
张望的左眼闪现出一行字:
【既然没活路,干脆自杀吧,一死白了……】
右眼也闪现了一行字:
【沈小草;女;17岁;A县沈家庄人,家有爹妈和三个弟弟;爹妈为了2万块钱的彩礼,准备把她嫁给60岁的老光棍;她无奈逃婚到川江市,在一家饭店打工。今晚,饭店的老板意欲强暴她……】
这时,沈小草站起身来,毅然决然的朝小河里走去。
水很快淹没了她的大腿、腰部、胸部……
张望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河边,一个猛子钻进水里,用自由泳的姿势向沈小草游去。
这时,水已经没过了沈小草的头顶,她的双手扑腾着,咕嘟咕嘟的喝着水。
张望一把揪住沈小草的长辫子,拖着往回游,不到10秒钟就把她拽到了岸上。
“小草,你不能死!”
沈小草只喝了几口河水,意识还很清醒,她瞪圆了双眼,愤愤的说:“我想死,你管不着!”
“你要死,别在老子面前死。”
“好,我到别的地方去跳河。”
沈小草一咕噜爬起来,拔腿就要往小河的上游跑。
张望眼疾手快抓住了沈小草的长辫子,说道:“你回来,我不许你死!”
沈小草反身扑向张望,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
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张望吸了口冷气,他静静的站在哪儿,任由沈小草去咬。
沈小草咬了一会儿,见张望没吭声,便松开了嘴,恨声说道:“你放开我!”
“小草,你就是把我胳膊咬断了,也不会放开你。”
沈小草惊讶的问:“你…你咋知道我的名字?”
“哼!我不光知道你的名字,还知道你是沈家庄人。”
沈小草瞪圆了眼睛,仔细瞅着张望,问道:“难道你认识我?”
张望撒了个谎,回答道:“是啊,我早就认识你了,可惜你却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
沈小草上下打量着张望,狐疑地问:“你是在水库工地上认识我的吧?我好像对你也有一点印象。”
“呵呵…你说对了。当时,咱俩还说过话呢,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大哥,我不是贵人,我就是一颗小草,被人任意踩踏的小草。”
“小草,老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况且,你只有17岁,还是一朵尚未盛开的花蕾。”
“大哥,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让我去死吧。”
“呵呵…小草,不瞒你说,我也走投无路了,你看,我的铺盖卷放在那边的草地上,如今我就是一个流浪汉,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也曾想过死,不过,我现在不但不想死,还想长命百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