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学院一行人已经在镇远城外围着飞舟,即刻准备返回了。
即便这些弟子们功劳不小,那大头的也是归真人们划走了,要论功行赏也轮不到他们去那校场上走一圈。
身为熔元境大圆满的修士,陈澄的实力在同境界中也算得上佼佼者,这次砍翻了不少妖魔,自然是有他的好处。
因为没有交投名状,这些军功换算下来也就值千把灵石,聊胜于无。
倒是学院方面的奖励比较多,参与这次行动就给了两百贡献,加上各种斩旗杀敌,甚至其中一个还是那妖尊的后代。
妖族跟人族不同,他们实力越强反而繁衍的越快,像那位妖尊有整整一万多个子嗣,哪是赤霄王能比的。
这些子嗣中大多乏善可陈,不过也有些出挑的,被陈澄所杀的据说在道师境的子嗣中排的上号,因此给的贡献值足足有一千。
这么一算下来,他的弟子令牌里打开一看,已经存下了两千多的学院贡献。
陈澄对于身外之物的态度向来是能花出去赶紧花了,拿来提升实力要紧,因此只留下两百以备不时之需,补充了身上的一次性奇物。
当他重新踏上飞舟时,已经开始打坐,感悟起脑海里的记忆。
来时浩浩荡荡数艘飞舟几百弟子,回去时只剩下了不到百人,飞舟又得开回去,因此每艘飞舟上都空旷了许多。
那些散修就更不用说了,一万多人剩下的不到一千,在征西军刻意的驱使下,自家人的实力保存的倒是完好,可惜了散修们沦为炮灰。
飞舟上的众弟子没有心思去想那些短命散修,他们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相互之间和善了许多,在闲聊着。
也有几个修士看见陈澄在修炼的模样,略一犹豫,就也学着他坐下开始修行,战场上所经历的一切让他们对实力更加渴望。
……
黑暗。
恶臭。
厮杀。
在这片地方,没有任何的公平可言。
这里是妖魔一族偏安的一隅,暗不见光,藏在深不见底的裂缝之中。
到处充斥着血腥与杀戮,一只半大的狼崽攀爬在崎岖的岩石上,它朝着有微光的方向前进。
它是这片地方唯一的幸存者,只有厮杀到最后的人才有资格活命。
“活…………”
现在的妖兽还不会说话,他们只被微微点开了一点智慧,让它们知道拼尽全力的砍杀同伴。
当它撑到最后,半个身躯已经被锋利的石块划破,鲜血斑驳。
这是求生的本能,它只想着再往前一点。
终于,光亮变得刺眼,它的爪子接触到了湿润的泥土,这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代表着狼崽获得了新生。
“嗯?”
黄褐色的泥地上,一只大妖听见了动静,转过头瞥了一眼,随口道,
“啧,不错啊,这个坑最近倒是出不少。”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大妖已经提着狼崽,直接扔到一处地方,这里已经有不少其他的妖族待着,看起来跟自己没多少区别。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它突然被灌输进许多的记忆,让它的双眼越来越血红,肉身也在抽搐,直到变成狼不狼人不人的存在。
直到后来战死镇远城外,它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
这里是黑山之巅,在这处能远离地面那些凶残的同族。
一只黑山鹅母亲在这里盘踞,这是它们的传统,能够有效避免幼崽被天敌或者同类捕杀。
伴随着一声啼哭,三只黑山鹅幼崽从蛋壳里挺破,冒出了头,绒毛上还沾着粘液。
它们没有多少的准备时间,这里虽然足够高,但是全遍布黑山岩,根本没有任何的食物,连往返一趟都需要很久。
因此在它们将自己的蛋壳吃下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跳下高山。
耸立的岩山非常陡峭,只有黑山鹅母亲才能勉强飞上来,要想让她带着自己的幼崽下去,基本上不可能。
或许拼命之下有这样的概率,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黑山之巅既是危险和无奈,也是对黑山鹅幼崽的一次考验。
老大最早顶破蛋壳出世,它的身体格外强壮,在黑山鹅母亲展开宽厚的翅膀飞下时,它认真的揣摩着每一个动作——这事关小命。
“唰。”
黑山鹅母亲已经从山巅飞下,稳稳落地,而幼崽中的大哥即便记下了动作要领,也无奈于自己的羽翼未长,只能跟无数的前辈一样,高高跳起。
“呼——”
它很幸运,找到的角度没有多少岩石,借助着孱弱的双翅,尽全力降低速度。
“嘭。”
肥厚的肚皮跟轻盈的身躯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它的内脏,即便撞到山壁上的凸起,也不会直接要了性命。
随着一分一秒过去,它终于跟母亲一样安稳落地。
黑山鹅母亲欣喜的就要靠过去,却突然一阵翻飞,远离了自己的幼崽。
“妈妈?”
虽然不会说话,但是精疲力尽的幼崽还是露出疑惑的表情,它不明白为何自己已经成功了,母亲却视而不见。
直到几个呼吸后。
一只守候多时的猞猁蹿了出来,轻轻一叼就衔走了。
老大无力挣扎,沦为口食。
无奈,黑山鹅母亲平静的飞回山巅,告诫自己剩下的两个孩子错误的方向不能前往,老二也飞快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跳落。
“嘭。”
“嘭。”
几声沉闷的响声预示着不幸,老二的肢体没有老大那般灵敏,同时跳下的地方岩石更加崎岖,接连十来下撞击,当它脑袋卡在缝隙中时,就宣告了死亡。
黑山鹅母亲早已司空见惯,这并不是她唯一的孩子,每一年产下的幼崽能够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只剩下老三了,它的眼神里似乎比哥哥们多了些灵动,可惜这种灵智对于眼前的困境没有丝毫帮助。
老三毫不犹豫的跳下,它的遭遇与老二几乎相同,但是更加幸运的是,那些岩块没有击中它的要害。
当遍体鳞伤的老三在山脚处艰难爬起时,黑山鹅母亲裹挟着自己的孩子,朝着安全的地方前进。
“难得,这里好几年才能出一个,主人都想把它铲了挖个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