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几位,干嘛来了?”陈玄帆挡在装了满满一锅炒饭的大黑锅之前,看着面前的十二个人。
“饿了。”浓眉大眼的霍山,一点当正人君子的样儿都没有,瞥了一眼陈玄帆身后的锅,手往边上一伸。
身后的金少爷还不明所以呢,王两就递了一副碗筷到了霍山伸出来的手里。
不由的问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然后,王两看了看他,也给他递了一副。
这下金少爷不吱声了。
其他人也是各自找好碗筷,学着自觉的霍山的样子,从陈玄帆的锅里盛饭。
娘的,这是硬抢!
脸呢?
陈玄帆气的想把锅踹了。
……到底没舍得。
毕竟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鸡蛋。
这时候鸡蛋可是好东西,钱粮官手上都不多。
没有大型养鸡场,新鲜鸡蛋运输容易坏还不好储存,所以军粮里面就没这东西。
只有钱粮官去相州的时候,会采买一些。
这次陈玄帆是刚好遇到,分润了一点。
娘的,这些家伙是闻着味来的吗?
可他也是在偷偷加餐,真要摆在明面上,那也是过不去的。
既然大家都是贼,那当然是不能叫破了。
陈玄帆没办法,只好加快速度,在他们盛第二碗饭之前,把剩下的全吃了。
由于炒饭的分量,是按照陈玄帆一个人刚好吃完的标准做的。
加紧了十二个人,最后的结果就是谁都没吃饱。
从霍山等人擦嘴上油的时候,眼神中的些许遗憾可以看出,他们应该还会再来。
……
第二天,陈玄帆又在灶房遇见了他们。
不由的唏嘘了一声。
还好这次的饭做得足够多。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别想吃白食了。
洗菜切菜蒸饭。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没必要藏了。
陈玄帆把朱光他们三个和熊正正也叫了起来一起吃。
人多,吃着更香。
吃了三天,霍山等人再聚到一起,都互相点了点头。
他们就发现,陈玄帆的确特别的能吃。
非常的能吃。
不仅是他,整个灶房的人,饭量似乎都在不断的变大。
包括陈玄帆的那条长得能够辟邪的小狗,吃起东西来也是气势不凡!
难道这就是症结所在?
气血之力旺盛,所以格外的强吗?
霍山等人打坐修行,不像陈玄帆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是在营房之内进行的。
没有特意背着别人,其他人自然能够轻易的发现。
同样没有人相信,他们是在练气入体。
而是以为他们在修行《饕餮食气功》。
练气士会在练气之余修行武道,因为他们肉身脆弱,修行武道是为自保。
武道中人却极少会去修行练气,因为单纯依靠吐纳之法引气入体十分缓慢,而且少量的灵气转化为法力,对实力提升几乎没有作用。
法力能做到的事情,比如驱使法器,激发辟邪符等等,血气之力和真气同样可以做到。
至于法力凝聚神魂之中,沟通天地灵气,能移山倒海,真气透体而出同样有毁天灭地的威能。
与其将宝贵的修行光阴浪费在练气上,不如早日将气血之力化为真气,待到真气大圆满,殊途同归。
何况,不是所有人都能走到那一步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将最后一步当做目标。
对力量的追求,拥有强悍的实力,才是大多数人的渴求。
因此,更容易触摸到天地广阔之境的练气士,数量稀少,也许有资质要求太高的原因,同时也有入境过于缓慢的因果。
武道之路,人人如龙。
只要牙咬努力,便能在世俗界立足。
进入猎妖军的新卒,无疑都怀揣着对力量的渴望。
这十二个人在甲字队中实力都算强,出于慕强之心,更多的人开始跟着有样学样。
于是,过了没两天,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学着陈玄帆的样子,在晚上打坐修行《饕餮食气功》。
即便身无真气,只是按照功法上的感受血脉流动,经脉窍穴的位置,和呼吸吐纳的快慢。
年轻人勇于尝试,因为他们年轻,不在乎去浪费两个时辰的时间,去做前辈眼中的无用功。
他们也学着陈玄帆的样子,早起在操练之前,就拿着武器胡乱的劈砍。
砍树桩扎成稻草人,用手中的横刀劈砍。
有没有效果不好说,但这样的修炼的确让他们的饭量越来越大。
废话。
消耗大自然吃的多。
这让陈玄帆很是郁闷。
因为他晚上打坐修行之后,习惯性的会加餐一顿。
以前,只有朱光和熊正正他们偶尔会跟着蹭。
现在,到了加餐的点,全甲字队的这些家伙,准时准点的到灶房守着。
好家伙,吃的比白天吃的还多。
就这样在甲字营的乙字队和丙字队,都是一日三餐的时候。
甲字队擅自给自己在一日三餐之外加了一顿夜宵。
并且纷纷觉得,晚上这顿吃的更香。
结果就造成了,他们灶房的粮食消耗,是其他两队的数倍。
而且随着这些家伙们饭量的不断增加,消耗的速度还在加快。
仅仅一个半月的时间,陈玄帆就去钱粮官那里领了三回粮食。
菜蔬更是隔两天就得跑一趟。
等到第四回去的时候,磨了半天都只领回来一半的粮食。
回去的路上,陈玄帆就忍不住挠头了。
这下,好像玩脱了。
“明年的军粮还没到,你怎么又来了?”胖乎乎的钱粮官,这次一见他过去领粮食,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听得陈玄帆都是一愣,啥明年的粮食?
我领的是现在吃的粮食。
“啥现在吃的粮食?”钱粮官比他还懵,“剩下三个月的粮食,你之前不是都领走了吗?”
陈玄帆:“啊?”
钱粮官:“啊?”
“……”
两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意识到,好像有人闯祸了。
而且很可能就是他们两。
“你之前拿走的粮食,该不会是,吃完了吧?”钱粮官小心翼翼的的轻声问道。
甚至问完了之后想要把耳朵堵上,不想听陈玄帆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但他还是知道了答案。
因为陈玄帆边“嗯”边猛点头。
“吃了。”
“都吃完了?”
“都吃完了。”
“怎么吃完的?”
“就,就这么吃完了呀。”
“……”
“怎么办?”钱粮官苦着脸,“我以为你把粮食拿走,是嫌到时候来取麻烦,先拿回去存着,随吃随取。结果你告诉我,都吃完了,怎么就都吃完了呢!怎么就能都吃完了呢?”
他倒是不怀疑是陈玄帆在里面动了手脚。
那些粮食都是军粮,想卖也得有门路才行。
相州里头的粮商都是有数的,谁敢接?
再说了,新卒从进军营到现在,小半年了一次都没出去过。
更不准有人来探亲。
那些粮食还能长翅膀飞走?
除非用传说中的传送阵,可那东西只有相州城的刺史府里有。
非平叛之类的大事不可启动。
“……”陈玄帆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来要粮食,钱粮官就给。他来要,钱粮官就给。
给的那么痛快,他当然就想不到这军队的口粮都是分配好的。
还以为猎妖军就是这么好的待遇呢。
那还不敞开了吃?
说实话,这短时间陈玄帆着实享受到了喂猪的乐趣。
可喂着喂着,原本以为无限量供应的饲料没了。
这下子完蛋了。
又不能把猪崽儿提前宰了出栏!
那都是猎妖军军卒!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断了粮,可是会要命的。
说不定要出乱子。
看着钱粮官,陈玄帆挠了挠脸,他也没有办法变出粮食来。
要是粮食多了,他倒是有办法变没。
“……粮仓里还有点底儿,你去先拿了吧。本官去和校尉禀报一声,看能不能从甲字营和乙字营借一点过来。”钱粮官不敢饿着兵卒。
军营中吃不饱饭是要出事儿的,何况猎妖军里总有那么几个大爷。
惹不起。
粮食不够了最多挨罚。
出了乱子可能得丢官,还可能会丢命。
陈玄帆有心宽慰几句,又一想,自己也在这里面装着呢,就把嘴闭上去运粮食了。
他回到营房没多久,就看到一个传令兵过来,然后没一会儿,刘一勇喜滋滋的从营房里出来。
顿感不妙,叫道:“队正……”
“啊?”刘一勇一看他,就是一摆手,“有事儿回来再说,校尉找咱呢。”
“不是,那个……”陈玄帆心说你要这么去,回不回的来可两说。
可刘一勇却不想听,着急走,摆手道:“回来再说。”
然后小跑着就走了。
作为队正的刘一勇,是从甲字营调来的老卒,他在半途也加入了夜宵的行列。
并暗自为自己手下的兵卒如此勤奋而骄傲。
所以他被校尉叫过去骂的时候,路上还在觉得是去接受夸奖。
结果反差之下,竟然在校尉痛骂他的时候走神了。
犯了大忌。
校尉一看,哦嚯!你小子还能走神?这是本校尉声音不够大,骂的不够难听啊!
于是提高了声音,再次破口大骂。
“刘一勇!你带的那是兵卒吗?你带的那是一群猪精!你他娘都是怎么带的他们!一个半月吃完了四个月的粮食,你告诉我,剩下的两个多月,你们准备怎么过?”
“……校尉,我手下的兵卒不是猪精。”刘一勇擦了一下被喷一脸的唾沫,丧着脸提醒可能是气糊涂了的校尉,“他们出身清白,还有的出身世家。有的姓霍,有的姓金,还有的……”
“闭嘴!”辛朔压了压怒火,的确不能随便骂,这些世家都要面子的很,他瞪着刘一勇问道,“一百零七个人,加上一条狗,你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吃掉那么多粮的!”
“就,就那么吃掉了。”刘一勇丧眉耷拉眼,这咋说呢,用嘴吃的呗。可是要这么说,校尉估计会更生气。
“……”辛朔已经十分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