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说吧?
没听说就对了。
陈玄帆哪能有什么亲戚在范阳郡的。
就是在整个大唐里找,他也就一个勉强能算上亲戚的后娘张采薇,兴许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老爹。
如果把这个爹找到了,可能会牵出一些亲戚出来。
但是这便宜爹是谁,在哪里,陈玄帆都是一概不知。
一个人在这世间中,所有的亲戚都来自于两个人——父亲和母亲。
比起下落不明但至少从张采薇口中,知道有这么个人来说,关于母亲的信息就更少了。
陈玄帆甚至只能从,目前据他所知,有修行界存在的大唐,生孩子也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这一点来判断,他的确有个娘亲。
所以,他说去走亲戚,走的也不是自己的亲戚。
是要去替别人走亲戚。
不过刚出门没两步,陈玄帆就又转了回去。
手里拎着一个毛笔,和一小坛子雄黄酒。
在街口买的,摊主说着雄黄酒是特别调制了,加了一种特殊的颜料,画出来的王字不仅鲜艳,而且还不易擦掉。
陈玄帆就买来给狗兄弟,大青,猫小花,小老头,还有小听莲,都在脑门上花了一个王字。
写好了一看,果然清晰。
看的陈玄帆有些眼热了,回头问刘一勇:“队正,十七八没结婚的,也算孩子吧?”
“……算,可以算。”已经猜到他想干什么的刘一勇,憋着笑点了点头。
“好嘞!”陈玄帆高兴的一抬手,就给自己脑门上也画了一个王字。
下笔的动作潇洒如风。
写出来的字歪七扭八。
也就是丑小狗它们不认字,也看不出来好坏,不然换谁都不会想不开,让陈玄帆给他们画额。
偏偏陈玄帆自己还一点不介意,给自己脑门上也来了一个。
于是,片刻之后,范阳郡的大街上,就多了一个额头顶着个丑陋王字的俊美少年。
脸上带着快乐的笑容。
百姓们纷纷惋惜不已,瞧瞧,多好的年轻人,可惜是个傻子。
路上才发现还买了一些别的礼物,艾草香蒲布匹和首饰。
一起带着到了范阳郡的南城。
寻找一番之后,找到了要找的宅子。
一颗柿子树下,有一口八卦形的水井,水井东侧的一户民宅。
门口左右两边两个石头墩子,墩子上各有一个到膝盖高低的石兽,狰狞之中带着些可爱。
石兽前面是一个滚圆的,厚约莫寸许的是石轮,和石兽一起被安置在石墩子之上。
石头小兽的两个前爪按在石轮之上。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石兽在打鼓。
陈玄帆低头看了看,石轮上果然各有一个寸许的方孔。
从储物袋里取出来两块银锭,一个方孔里放进去一个。
在石兽的的口中,再一边放进去一个葫芦。
里面装的是比补气丹更好一些的补身丸。
当这些都做完之后,他拍打了这户人家的门环。
“啪啪!”
“啪啪!”
“谁呀?”里面有人搭话。
“故人请托,替他回家看看。”陈玄帆答道。
“请稍待,这就来。”
随后有脚步声响,接着是门栓拿开的声音,一个老仆从里面探身出来,先看了一眼陈玄帆,又看了一眼两边的石墩子之上,点头问道:“郎君,可是我家老爷让你来的?”
“老丈,正是。”陈玄帆抱拳施礼道,“敢问主人家可在?”
“在,郎君请随我来吧。”老仆将陈玄帆引进了门,另外一个仆从则是出去,将陈玄帆放下的东西收了起来。
这院子很小,进了门就是十字甬道,连通大门和正堂,还有南北各有的三间侧房。
院子里倒是收拾的很干净,有一个小葡萄架和一些花草。
看着很雅致。
老仆直接将陈玄帆引进了正堂,让他坐下稍等。
片刻之后,有个上了些年纪的妇人,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少年,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从里间走了出来。
问道:“小郎君,如何称呼?可是带有我家老爷的信吗?”
“晚辈陈玄帆,见过老夫人。”陈玄帆起身道,“在下身上没有带着信,卢老说,不便让我带信过来。”
“陈郎君不必拘礼,快坐下。”老妇人抬手让陈玄帆坐下,自己也牵着小少年在主位上坐下,叹息道,“方才老仆告诉我,你在门口放的东西,我便知道你是个修行中人。以我家老爷的性子,不会让你带信过来。可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句,陈郎君别介意。”
“老夫人这是什么话?不过是问一问,有什么好介意的。”陈玄帆笑着拱手道,“我给夫人带了些礼物过来,都是些不贵重的东西,还请您收下。”
他说着从储物袋里将带来的礼物取出来,放在了面前的桌上,又道,“另外,家中可有什么难处?老夫人可有什么事情,让我去办吗?若是有,就尽管告诉我。在下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多谢你了,家里倒也没有什么难处。”老夫人抬抬手,让他先坐下,“有吃有喝,大孙儿如今也出息了。只是我们老爷怎么走了这许久,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老夫人,这,我就不知道了。”陈玄帆揉了揉鼻子。
他就是怕老夫人问起这个,所以之前才把寒暄都省了,直接将礼物拿出来,然后就准备问一问老夫人可有难处。
若是有的话,能帮忙解决就帮忙解决一下。
如果不能,过两天林高寒他们肯定会被郡守宴请,到时候找机会让他帮忙肯定也能解决。
这才是陈玄帆走这一趟的目的所在。
但是没想到,老夫人却还是问了。
这位老夫人不是别人,是安阳县卢老的结发妻子。
陈玄帆曾经答应了卢老,会帮他去看一个故人。
其实卢老当时还是没说实话,他要陈玄帆去看的,不是什么故人,而是家人。
卢老的家就在范阳郡。
至于他为什么不肯回来,也不让陈玄帆向家人透露他的任何消息,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老夫人现在偏偏问了,陈玄帆只好就是糊弄过去。
边上的小少年见奶奶伤心,对着陈玄帆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小表情。
“奶奶,爷爷不肯说,你就别难为大哥哥了,等会哥哥回来,看到你伤心,又要不高兴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门扉响,一个声音笑道:“姨奶奶为何又伤心了?难道是知道我来了,舍不得给我吃好东西吗?”
陈玄帆听着这声音很熟悉,侧头一看。
嚯,昨天才见过的未来儿子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