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娘的凶险!
陈玄帆躺在床上,想起几个时辰前的场景还是忍不住地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那罡风血煞凝聚的一拳,至少是三品以上的武道修士才能打出来的。
如果不是他的反应很快,法天象的用得及时,那一拳更把他轰得将内脏吐出来。
不过对方应该是在仓促之间打出的一拳,所以威力看似猛烈,却不够集中也不够凝实。
所以在和陈玄帆的武道法身相撞之后,瞬间就爆裂开来,但没能将他的法身炸毁。
这就给了他将血气之力收回体内,随后逃跑的机会。
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窥探神识,也帮陈玄帆拖延了一息的时间。
他刹那间让内府童子齐出,推着自己加把劲儿,一溜烟地向着玉人画舫的方向逃窜。
这才逃过一劫!
至于后面是什么情况,有没有追兵再追来,陈玄帆都不知道。
因为他根本不敢往回看!
直到跳上了玉人画舫的二楼,才松了一口气。
射月在里面等着他,见他回来就是一笑,让他在边上等着。
不一会儿,楼下的那个陈玄帆就又上来了。
到了房间里,往墙边上一靠,褪去了这张画皮,钻到了另外一张画皮里面。
正是陈玄帆之前叫过好几声姐姐那位小丫鬟。
她是接触陈玄帆次数最多的,由她去扮演自然最为妥当。
然后射月就打发陈玄帆回楼下,和他的那帮兄弟们一块喝酒吃菜去了。
本着贼不走空的原则,陈伙长把楼上那盘用来当由头的点心,一起都端了下来。
和小老头听莲还有几个小妖怪们分着吃了。
剩下的几块除了用来堵住霍山和崔霁的嘴,也给刘一勇塞了一块。
后面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队正肯定听见了。
也肯定会怀疑是他干的。
这事情都不需要有证据,光靠直觉就能确定。
不过只要他平安回来了,队正心情好的话,一般也就不会追究了。
何况有一万斤的灵米在,到时候兄弟们一起吃两口,有好处大家分,有锅一起背。
有大唐猎妖军的这杆旗子顶在脑袋上,还是很安全的。
所以陈玄帆虽然有些后怕,但心里却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事情到了这时候,就和他没关系了。
即便那十万斤的青玉籼米,就装在他脑后的铃铛里,也没有人会找他来要。
因为他们只会去找玉人画舫,去找花魁射月或者另有其人的画舫主人。
那些灵米总要有个地方存放的。
没有人会相信,陈玄帆这样一个小卒子,身上有能存放灵米的法器。
何况他是外来之人,在扬州人生地不熟,能把灵米存在哪?
所以虽然灵米是他偷走的,但肯定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
无论是被偷了灵米的萧家主脉,还是都有份分灵米的其他人,都知道这是花魁射月在背后指使的。
而且陈玄帆当时掩饰都没有一点,径直就逃向玉人画舫,更是坐实这一点。
所谓抓贼要赃,他们对待陈玄帆这个小喽啰,无非就是两种手段。
当场抓住了当场碾死,谁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让他跑了,被偷的东西又不在他手上,如果有机会,能悄无声息地弄死他出气当然也好,可若是没有机会,那就不必在意了。
他是官府的人,无凭无据的对他下手,会给官府介入的口实,谁也不想让官府掺和进来,所以没必要置这个气。
找回灵米比弄死陈玄帆更重要。
所以他们只会找上射月。
射月会如何应对,陈玄帆不知道。
说起来他也觉得有点奇怪。
其实他会往玉人画舫逃跑,除了是害怕之下没有别的选择,也是因为射月就直白地告诉他,一旦得手就回画舫上来。
有追兵也不用怕,她会帮着料理干净。
这太奇怪了。
这夜叉画皮鬼,对咱未免也太好了一点。
她这么做图什么呢?
陈玄帆现在有八成把握,断定射月就是画舫的主人。
她自己说的,那些老家伙拿走了属于她的灵米。
是拿走了属于玉人画舫的,还是属于她的?
这至少说明,她和扬州府内的老家伙们是一个级别的。
世家家主的家主级别。
不过这些和他没关系,也没必要深究了。
只要火不烧到自己的身上,那就站在边上看热闹。
虽然不厚道,但他只是一个五品修为的小修士呀,帮不上忙的!
第二天一早。
陈玄帆起来就开始准备瓜子饮料。
现在是秋天,收获的季节。丝瓜子西瓜子不难找,水果更是种类繁多,炒瓜子榨果汁,忙活了一天,就等着看大能们的你来我往。
可惜,让他失望了。
整整一天,扬州城内都是风平浪静,一点大动静都没有。
就好像昨天晚上的巨大声响和震荡,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除了不明真相的百姓们在纷纷议论,就再没有其他的了。
陈玄帆很郁闷。
他想去画舫上看看,可是刘一勇给了他一个,你今天走出这个大门去试试看的眼神。
昨天刚干了坏事的陈伙长,很识趣地没有因为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去挑战队正的威严。
倒是几天之后,花楠星和张承嗣过来看他,说起了玉人画舫,陈玄帆才从花楠星嘴里知道,射月的应对之法。
就是抵死不认。
好家伙,果然好用的招数都是返璞归真的淳朴有效。
反正你没抓到把柄,我就不承认你能把老娘怎么样?
就算把偷东西的人抓去指认她,射月也能反咬一口,说陈玄帆是受萧家这些人的胁迫,来诬告她的。
一盆污水泼回来,轻轻巧巧。
陈玄帆听得咋舌,接着心里一动,好奇地看向花楠星笑道:“花兄,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得如此清楚,就像射月亲口告诉你的一样。
“陈兄,你这几日没出去,所以不知道。”
张承嗣笑道,“如今画舫上的花娘,都在为玉人画舫鸣不平,说是有人家丢了东西,找不到了,就想把罪名按在画舫头上,从她们讹上一笔,好补上亏空呢。”
嚯!
陈玄帆听得咧嘴,这可够毒的。
撇得干净不说,还倒打一耙,不愧是能当他姨奶奶的人。
虽然陈玄帆这一声姨奶奶叫得没半点真心,但射月待他却似乎格外上心。
十几日后,到了甲字队要起程随船去洛阳的时候,她还派人送来了一个储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