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轮皎月。
牡丹仙子的茶庵内,甲字队的军卒们刚给仙子的神像上过香。
陈玄帆见神像的身边,还站着两个侍女,就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
不过没敢放肆打量。
这些神像可不是真的泥塑木雕,而是真有灵的。
牡丹仙子就是一位花妖,只是她对人族有功,人们供奉她,她就是花神了。
邙山上的花草植被都以其为主,他们拜过了仙子,就不能算是不告而取了。
当然,那些另有主人的不在其管辖之下。
不然这一炷香上的也太值了点。
牡丹园里种的都是牡丹,坐落于其中的茶庵,是个带篱笆院的小院子。
三间茅草屋,中间供奉着牡丹仙子的神像,左右两间的侧厢之内,一个是可以煮茶煎药的药炉,另外一个挂着幔帐,似是有人住在此处。
看样子是女子的闺房,他们便没有进去。
上了香就从茅草屋里出来,站在了院中。
刘一勇和霍山他们商量着接下来往哪里去,陈玄帆对此是提不出什么意见来,所以他就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转。
小院子里也种着几株牡丹花,此时已经是深秋了,早已过了花期,可这几株牡丹花仍然在盛开着。
很是娇艳富丽。
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啧,好看,魏紫姚黄凝晓露,国艳天然。”
虽然此时是月上中天,不如白日里看得清楚,但以陈玄帆现在的修为,夜色并不会影响他欣赏花的美丽。
牡丹本就是花中富贵者,眼前的几株又开得格外繁盛,让人看着就忍不住赞叹。
陈玄帆还从其上感觉到了一点妖气,看来这也是成了精的花妖。
只是把本体就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大胆至极了,难道不怕被人挖走或是毁坏吗?
不过转念一想,敢这么做的,肯定多半也是有恃无恐。
想到这,他立刻就把忍不住想摸一把的爪子给收了回来,还把肩膀上伸爪子要去勾花瓣的猫小花,也给按住脑袋推了回去。
这几株牡丹都长得很高大,开在最高处的那朵牡丹花,刚好就在陈玄帆的眼前。
起了一阵的微风,枝丫一动,花瓣也跟着颤了一下,所以引得猫小花贱兮兮的想要去挠。
不只是猫小花,蛋黄也从陈玄帆的后背的斗笠下面,跳出来,落到了他的另外一个肩膀上,探头去看那花。
好看的东西,总是让生灵忍不住想要亲近的。
“嘶嘶~”
大青在陈玄帆的腰间把尾巴尖伸了出来,趁着陈玄帆按住猫小花的时候,点了点面前的一朵牡丹花。
然后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摸到了摸到了!
“嘻嘻!姐姐,你看这个人,他身上怎么带着这么多小妖怪呀?”
“妹妹,别乱说,什么小妖怪?碰你的那是条蛟龙!”
“呀!那这蛟龙妖君,长得,长得还挺威风的。”
陈玄帆:“……”
你们说话太大声了!
我和我们家大青都听见了!
好家伙,幸好我按住了我家小花的爪子,这可不能挠啊。
一爪子下去,给人毁容了,咱们怎么赔?
“……我听的两位牡丹仙子,你们说话,我听得见的。”陈玄帆拍了拍大青的脑袋,直接开口道。
到人家的地盘上,还是别太嚣张了,得有礼貌才行。
万一再让人以为咱们有心偷听就不好了。
“嘻嘻!就知道你听得见。”
随着这一声娇嗔的笑声,两道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陈玄帆的面前。
其中一位穿紫衣,另外一位着黄衫。
两人一起向陈玄帆施礼道:“魏紫姚黄见过这位郎君。”
姚黄更活泼些,草草行了礼就起身好奇地打量着陈玄帆,道:“郎君你刚才念的两句是诗吗?多谢你夸我们呀!”
“呃……不谢不谢。”陈玄帆愣了愣,然后就回头朝着刘一勇他们喊了一嗓子,“队正!山爷!你们快来!这有两位牡丹仙子!”
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两位花妖说话。
要说把人得罪了气哭了之类的,这倒是不难,他还是有经验的。
但是吧,和她们好好说话,那就有些难了。
陈玄帆还是更适应,和姨奶奶辈分的美人交谈。
所以还是让刘一勇霍山他们来吧!
听到陈玄帆的喊声,刘一勇随即便让其他人等在原地,带着霍山几人走了过来。其实从魏紫姚黄一现身,他们就看见了。
不用陈玄帆喊,刘一勇也是要过来看看的。
陈伙长在画舫上把人家小姑娘气哭两次的丰功伟绩,他能不知道吗?
哄人家小姑娘,几颗珍珠就够用的。
这牡丹花仙子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见过两位仙子。”
“军爷不必客气。”
魏紫按住了要搭腔的妹妹姚黄,端庄地回了礼,笑道:“我们姐妹是在此修行,方才是见这位郎君身畔的蛟龙威武小妖可爱,又听他赞了我们两句,想要听听可还有别的诗句,这才忘形的现身一见,还请诸位军爷勿怪。”
草木成妖者,慕人族之才华者众多。
尤其是走功德修炼之法的妖怪,更是偏爱有诗才的人。
得一首好诗扬名,被人族传颂,对它们的修行颇有助益。
毕竟有了好名声,以后才能有可能被人供奉。
牡丹仙子和牡丹花妖,便是一线之隔。
若是没有名声,就算是做了善事,怕是也要被人以为是另有所图了。
虽然它们的确是有所图谋的,可收些供奉香火,于人族并没有多大的伤害。
当然,前提是它们身上没有多少罪孽煞气,否则,还是会溢散到供奉之人的身上。
所以,来路不明的东西,不管是邪魔鬼物,还是妖怪神仙,都最好是别轻易跪拜。
以免惹祸上身。
牡丹花如今算是花中走功德修行之路最成功的了,大唐写牡丹的有名诗句也不知道有多少,
所以魏紫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
刘一勇当然也是无可指摘。
魏紫便笑问陈玄帆道:“郎君可还有诗文赏给我等姐妹?”
“写牡丹的诗?”陈玄帆心道,大唐诗人把牡丹花都快写尽了,我能写出什么来?
会背的那几首,人家都写了。
不过他记得有一首诗是这样的: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
……嘶~这他娘不能用。
这是嘲笑牡丹花的。
啊!对了!
有一首!
“南北梅枝噤雪寒,玉梨皴雨泪阑干。一年春色摧残尽,更觅姚黄魏紫看。两位仙子,这首如何?”陈玄帆笑道,“我就是个武夫,实在是也不出更好的了。”
“这已经够好的了!”姚黄喜得拍手道,“还有我和姐姐的名字在诗里!多谢你了!姐姐,不如咱们就把种子给他们吧?”
嗯?
种子?
什么种子?
这位姚黄说给他们种子?刘一勇和陈玄帆的眼睛顿时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