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张声势!”李圣卿硬言叫嚣气势不减,可面对凝如实质如此霸道之剑气,也是不敢硬拼,“噗——噗——”吹出两根黝黑毒针,辛尘不予在意单手握鞘流传剑气于其上,双针射来不及近身已被外化罡衣震开,剑压愈来愈强,李圣卿也是慌了,提起箭筒便戳了过去,身后朱桀拽着流星锤砸来。
“离鞘式!”只见辛尘拇指顶去剑格,服剑剑柄朝前激飞而去,剑首拖出白芒气尾,破空一剑飞去似疾风箭矢,威力骇人!
“我滴个乖乖!”一道白芒闪来,无暇架抵情急之下李圣卿朝地上一趴,这身后的朱桀可就遭苦了。
“李堂主,你!”见身前李圣卿全然颓势便就将自己卖露于飞剑之下,朱桀一肚子愤恨再是不屑,重嗤一声手腕翻抖将流星锤回拽挡在身前,锤身抵在剑柄前立时如断线风筝般一并回砸而来,运气双掌朝锤身推去,“铿——”一沉闷声响响彻林间,为使流星毒锤不反伤己身,朱桀双手素用铁皮手套护住,这一砸,铁皮将碎掌心传来钻心之痛。
“朱堂主好样的!”
以为朱桀锁住服剑,李圣卿头也不回起身执箭筒便就朝辛尘扎去。
“回手剑!”辛尘左手拇指处白芒似绳还一直系在剑首,此时回拨上弹收手拉回,服剑循着白练竟是倒飞而来。不若郭磊精细功法能驭铁掌,这飞剑收剑一来一回,全凭辛尘绝艳剑气功夫,将内力外化凝剑气为实,化甲变绳可堪妙用,整个万剑宗乃至整个武林,可出辛尘之右者,怕是不多。
剑复掠回身后朱桀看得真真切切,记先前李圣卿不仗义之仇本不愿出言提醒,可若李圣卿死去自己一人更难挡住辛尘,承此唇齿相依之局、一荣俱荣之势,容不得分心讨私,也只得发声:“李堂主小心身后!剑又倒回!”掸了掸手,从怀中掏出另一副新甲手套戴上,飞锤砸去。
哪里需得朱桀提醒,早在剑首离有后背丈许处,凭李圣卿谨慎求生本性已是发觉异样,又是一个侧滚翻身躲去,不料一旁乃是高坡,情急下这一滚可不就滚下了坡,荆条尖石剌出鲜血也是极为狼狈。
攥住剑柄,辛尘直朝朱桀刺去,朱桀连是抖动铁链封扰着辛尘攻来身位,一剑斩下,铁链压下链尾锤头砸至,凝气罩衣护在背后,“当啷——”清脆一声锤头弹开,辛尘面色苍白不少,手头不停径直刺向朱桀面门,朱桀赶是扯来锤柄挑开剑身。使链式长锤者,最怕贴身角斗,因是辛尘哪怕换伤也是铁了心要近朱桀身。
不过两三剑已是割破朱桀身上数处,朱桀虽说不以缠斗为显,可他毕竟是一堂之主,膂力功夫自是远超寻常武夫,但仍不是辛尘对手,莫说近身压制来的精绝剑术,单是内力外化不经意间射出的气芒都如针扎剑刺一般凌厉,气与剑一并压来,朱桀缠斗苦矣。
再看公孙雎处,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鲁密杨臣纲虽都使刀,可刀法毕竟不同根不同源,又是首次会招,莫说配合,能前后衔上招数来已是不易,补招斗了百余个回合,杨臣纲也是恼了:“妈的,咱们一个个上吧,鲁舵主你总是欺我身位压我刀做个劳什子?”
鲁密憨直老实,缩了缩头:“杨堂主,你这刀大开大合扫得广,不好配合啊。”
此前混斗,公孙雎先是如临大敌虎爪鹰爪相掩使开,丝毫不敢轻敌,打不多时,发现身前二人毫无配合可言,杨臣纲刀长使出声势颇大,开合之间每一刀都挡在身旁鲁密劈刀处,刀刀劈不得,鲁密涨红了脸却不发声,待摸着机会一刀掠出,“当——”一声竟被杨臣纲长刀格开,杨臣纲怒目瞪过,鲁密讪讪绕至另一侧。逢有杨臣纲收刀之际举刀劈来,公孙雎凝气于指夹住钢刀,刀被虎爪钳住抽插不得,鲁密涨红了脸竟就与公孙雎较量起了膂力,杨臣纲逮此机会欲将劈来,公孙雎指上发力拨刀而去将力牵往杨臣纲处,鲁密一根筋也不松手竟就随刀一齐摔往杨臣纲身上,杨臣纲怕劈到鲁密赶忙收刀,换了个方位再是劈来,公孙雎复施此法以鲁密为盾逼得杨臣纲无法下刀,周而复始心头一阵好笑,:你们二人如此这般就是再打个一两个时辰,我也累不得啊。
“哎哟!松刀啊,急死我了你!”
“啊……”鲁密面露恍然神色,双手松开倒退数步,脚尖掂起又一柄钢刀,握住后视向公孙雎面露得意:“哼哼!”
“哈哈哈,张帮主哪寻来的人才!”丢去钢刀,公孙雎掠来。
这回二人聪明不少,不再一同出手,杨臣纲缠斗时,鲁密于后方提刀压阵,待杨臣纲气力不足乃至受险一刀劈来,杨臣纲便收了刀滚向身后让鲁密过招,鲁密力有不逮杨臣纲复再劈来,此来彼去,此长彼消这么几个来回车轮战的功夫,公孙雎是架不住了,气息紊乱内力也快摧供不上。
“鲁舵主,这老东西气力替换不上了,咱们出招再紧密些!”一声吼过,杨臣纲自怀中掏出一瓷瓶,泼出深绿色液体于刀身,顿时腥臭气味散开,鲁密锁着眉头:“杨堂主,你出刀时可看准些,莫要伤到我了,这毒也别叫溅到我身上。”
“刀剑无眼。”又摸出一个瓷瓶,“瓶内解药你先服下。”
鲁密愣神的功夫,公孙雎已闪到一旁,一把将瓷瓶夺下远远退开,双指夹着解药晃荡着:“谢杨公赏!”
“奶奶的!”杨臣纲远远丢开朴刀另从地上捡了一柄钢刀,又狠狠瞪了一眼鲁密:“老子就带了这一瓶解药,自己可还没吃呢!”
“神庭!”
“大钟!”
“天突!”
“地机!”
“大椎!”
“环跳!”
万剑宗二位堂主行招缜密配合间分取两路,皇甫封提钉专刺腰下,陈谭长剑只点上身,刺前必是点出穴位所在,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穴位入耳张杜湫都要下意识辨出其位置所在,出刀自是变慢,再到后时,报穴与刺穴处竟不一致,听得人中穴灵墟却是挨了一钉,说取伏兔穴刺疼却从大赫穴传来,“啊啊啊啊啊啊!”打得张杜湫肝火大动,吼叫连连。再挨了数钉几剑,张杜湫一掌狠狠拍于自己脑门处,扫去烦躁硬是拢了心神,只集中精力于攻来钉剑,耳中听得话语渐渐淡去,声东击西不再奏效,三人刀来剑往百余个回合分不出高下。
“皇甫堂主!肩挑两头!”
皇甫封会意,挟长钉掠向右侧不断取向张杜湫视野死角处,张杜湫自是跟着皇甫封一齐移动,陈谭伺机隐于左侧一剑挑出,张杜湫来不及避闪左肩被划开道深长口子,强忍住刺痛一刀劈退右侧攻来皇甫封,陈潭脚挪数步又藏于左侧死角处出剑不停,右往追拼左侧隐去,左侧抵较右再出剑,二人拉扯之下张杜湫生生受了五六剑,横刀为扫双手抡转换刀,单刀握手却胜过双刀开合,一圈又一圈围着腰身转抡开,杀得左右二人近身不得。
“占天取地!”陈谭又是一声呵出,山猴一般窜上了树,自高处跳下直取张杜湫神庭处。阵法变过,张杜湫也是反应过来,双耳再启但听“天地”二字,已是明白攻势,双手握刀迎向陈谭只待他撞刺过来。此时皇甫封自身后窜来剪向下盘,张杜湫目不旁视右足弓起掀砸去沙尘泥石,皇甫封起袖遮面挡住尘土再是飞出短钉四把。
左右不敌,再取上下!
“哼!你们怕也是太小觑张某了!”破刀收回自颈后抛下,刀身随着刀气插栽到土中正好挡去飞来四钉,单足踏上刀柄借力跃出,双掌拍向陈谭,陈谭剑做刺式不曾料到张杜湫敢徒手来接,“好!你倒也如此轻视我,我叫你后悔撇下破刀!”剑尖径直朝胸口刺去。
“拿来吧!”怒吼一声张杜湫气息暴涨,陈谭感觉身前似有一堵墙再是挺进不得,气息压来声势骇人竟是生了惧意,剑气也随之消散。张杜湫合掌夹住铁剑一脚将陈谭踢飞,夹着铁剑再顺势落身直插向皇甫封,皇甫封双钉架住铁剑,脚下却一阵吃痛——破刀竟毋自飞来砍在小腿处。
“早该想到,堂堂一帮之主,哪有不会以气驭刀的本事!”忍痛回掠十数步,长钉挑开破刀,皇甫封俯身按住伤口,其间血流不止。陈谭被踢回树间坠下时不知压断多少硬枝,待再爬起喉间一热吐出两口鲜血,肋处传来刺痛当是骨头断了。张杜湫也遍身伤痕,连破两式激起血性,目露血丝喘气声极为沉重。
“可以!虽说以二敌一,但能在我张杜湫手上讨好的人,不多,能将我逼到如此境地,除了王昶明我还没遇到第二人,如此英雄好汉,何需寄人篱下当那区区堂主,随我北往,我助你们立宗,如何!”
“张帮主你啊,废话多了些!”撕衣成条绑住断骨,一股钻心刺痛袭来,渗出豆大汗珠陈谭咬了咬牙架拳再战来。
“皇甫堂主!陈堂主!”辛尘公孙雎领着几位绿卿岛小辈奔来,身后漫天尘土。
张杜湫面色凝重,收刀转身企图拦住辛尘一行,皇甫封与陈谭左右围过,想与辛尘包夹张杜湫。
“撤!撤!破……破刀帮援军至……”公孙雎上气不接下气逃奔在最前头,大声嚷叫着,皇甫封陈谭二人眉头紧皱对视一眼,也是慌了。
“撤?撤往何处?一个都不准走!”张杜湫横刀劈来,辛尘闪身一剑挡住,剑气暴涨。
“张帮主!宗下两位堂主受你照顾了,辛尘与你有账未算,当是走不得!”剑气再涨,生生压下张杜湫气势。
“你们快走!犹豫不得!援兵实多!”
“他妈的老子与你们拼了!”陈谭腰间鲜血浸湿布带,双目通红蓬头散发,提着铁剑如恶鬼欲扑,怒目视向身前是不死不休之势,皇甫封死死拉住陈谭,不叫他去。
“封兄,你松开我!皇甫封你他娘的松开老子,没有叫晚辈先送命的道理,你让我回去怎么和宗主交代。”
皇甫封泪流满面:“除了辛小子,凭我们如何拦得住张杜湫?我俩这贱命今日保下,日后只要还有一口气,总是要拉破刀帮鬼手门陪葬的!”
“走啊!”辛尘一掌拍出,劲风卷起直将众人推开数丈远。
张杜湫提刀欲追,辛尘闪身挡在身前,遍身剑芒亮若耀阳刺得张杜湫睁不开眼,一刀一剑拼去,破刀刀锋崩碎,张杜湫倒地晕死过去,攥着破刀的右臂似是被恶狼分食连皮肉带骨头皆被绞得粉碎。
辛尘面色苍白,一口血喷出,执剑之手不住颤抖。
“放!”漫天箭雨射来,为首黑袍褪下帽兜乃是贾峰流。
“丈剑壁!”身后剑气再涨,凝如一座山岳立于天地之间,将乱箭尽数挡去。
“燕突雨!”
辛尘白衣穿行于黑袍与布衣之间,箭射刀砍总是碰他不得,真就像是躲着雨滴矫行的燕儿,何等身法!这只索命的鬼魅白燕,掠至处臂断头飞哀嚎不断,煞气十足谁敢挡得。
遍身鲜血,站于尸堆之上,辛尘正了正发髻,视向奔来的贾峰流周沐,冷笑不羁,斜视东方耀得刺目开得正艳的金骄,冷笑一声,道:“晓不得我辛尘今日寿命将尽,身死也是,没有尽了孝顺的心没有尽了忠义的名,唯杀敌诸恶除魔镇秽,保得一方安定,护得一处太平,叫武林尚有几日安稳日子可渡,也不叫白白殁了,也不叫师父日后白白淌泪,师弟师妹师兄师长们,可以我为戒,莫要枉死。”
怒发冲冠冲往来之鬼手冥流,长剑当前,怒声喝道:“匪子,焉容尔等!”
血流成河修罗鬼,尸横遍野真阎王,他朝搦剑魂门渡,牛头马面敢作差?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杀神若至,鬼魔皆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