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冠转头看向叶文芳,叶文芳轻轻点点头,唐冠也就知道来人就是吴良信,当即伸出右手说道:“正是我要找你吴老板,我叫唐冠。”
那当先的光头吴良信却是瞟了他一眼,并没与唐冠握手,反倒是朝叶文芳伸出手去,干笑道:“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小姐大驾光临。怎么,还想扩大生意,再来找我吴哥借钱吗?”
叶文芳自然也不会去跟他握手,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吴老板的钱可真烫手,小女子是不敢要了。这次来自然有事,让我老公来跟你说。”
吴良信又是哈哈大笑,举头四望道:“没想到叶小姐还带了老公护驾,是谁呀?怎么没看到呀!”完全是把唐冠当作空气。
他身后的蔡英德也跟着露齿阴笑,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叶文芳哼了一声,故意抱着唐冠的胳膊不放。
唐冠面色不改,把手收回来,正色道:“我就是芳芳姐的老公,这么明显的夫妻相,吴老板都看不出来,可见这眼光不咋滴,不是个正当的生意人哪。”
“你特么说什么呢?作死啊小子!”蔡英德听见唐冠这番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话,立马想在老板面前表忠心,冲上来一个巴掌就冲着唐冠面门扇去。
唐冠看也不看,反手抄起桌子上一支塑料笔筒,直直一套,“噗”的一声,蔡英德连手指带手掌被笔筒紧紧套住,
唐冠手腕轻轻一扭,蔡英德立即鬼哭狼嚎起来:“啊啊,疼……疼死我了……快……放手放手……”
吴良信三角眼一瞪,怒声道:“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胆子长毛了小兔崽子……”一拳黑虎掏心,直奔唐冠胸口而去。
唐冠也不放开蔡英德,左手也没从叶文芳身边抽出来,飞起一脚,脚尖在吴良信手肘底部一点,吴良信登时半条手臂酸麻,身子却收不住仍然向唐冠冲来。
唐冠右腿一曲一勾,夹住了吴良信的脖子,微一使劲往下压,吴良信就哇哇大叫,膝头一软,腰胯一弯,向前跪倒在地板上。
唐冠这时候右手跟着一抬,被套住手指的蔡英德痛哭流涕,忍不住也跟着跪在地板上。
唐冠笑呵呵道:“你们这一个经理,一个老板的,突然间礼数这么周到,这是昧心钱赚多了良心不安吗?真难得呀。”
吴良信暴跳如雷,叫道:“铁根,还不快动手救我?傻站着干什么!”
这时门口立着的短发大汉才拍了拍手掌,扭着脖子说道:“臭小子挺有些门道,怪不得敢来闹事。你把他们两个放了,咱们好好练练!”
唐冠看了他一眼,觉得这家伙是个练家子,有些功底,当下朝叶文芳温和一笑:“芳芳姐,你去后边给我掠阵,我跟这个大个子比划两下。”
叶文芳见这个铁根身高体壮,心底也是打鼓,听话地放开了唐冠的手臂,退到会客桌的另一边。
唐冠举起左手,笑道:“来吧,我就陪你练练。”
那个大汉铁根勃然大怒,斥道:“臭小子够狂!居然如此目中无人,那今日老子就教你做人!”
双掌一错,一招力劈华山,风声飒然,声势惊人地向唐冠头顶砸落。
叶文芳惊叫一声,捂住了小嘴,唐冠不慌不忙,内力灌注于小臂之上,一招“拨云见日”举手上格,只听“轰”的一声响过,铁根双掌定在半空,再也砸不下去。
铁根还就不信邪,他自恃力大如牛,双臂之力居然顶不过唐冠一条手臂的力道,这还能混吗?
他大吼一声,全身力气集中在手臂上,又是使劲往下砸。
唐冠测出了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又催动了两分内劲,硬碰硬地迎向铁根的双臂。
“砰砰”二人又硬杠了两招,铁根双手疼得几欲断裂,再也不敢对撞,抡起双腿,就是一顿旋风扫落叶,猛踢唐冠的面门胸腹。
唐冠眼疾手快,瞅准他的动作来路,掌拍指戳,一一化解掉他的攻势,你来我往拆了十来个回合,反而是铁根的脚踝、小腿、膝盖各处穴位,不时被唐冠打中,只觉得又酸又麻,软绵绵使不出劲,动作越发慢了下来。
吴良信和蔡英德被唐冠锁住脖颈和手指,动弹不得,见铁根竟然老半天奈何不了唐冠,气得是七窍生烟,双手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怒声叫道:
“来人啊,把保安和外勤都给叫来!拿家伙……快……”
唐冠右腿锁紧了一点,吴良信叫声登时嘎然而止,面色涨得通红,眼珠翻白。
但是会客室的动静和吴良信的叫声,已经惊动了附近房间的员工,十来个男男女女跑到了会客室门窗处,往里窥视。
大家都没有胆子进去插手,就有人往三楼跑,边跑边喊:“有人来闹事了,把老板给打了!快下来……”
三楼是保安和打手们的宿舍,很快就有四个保安和六个花衣服男子冲出房间,纷纷叫嚣:“什么?老板被打了?”“在哪里呢?”“真是活腻了,兄弟们给我抄家伙……”
两伙人或握着橡胶棒,或提着钢管,直扑二楼会客室。
唐冠正一掌逼退铁根,铁根气得把身上的牛仔外套脱掉,揉着自己的双臂双腿,呼呼直喘气。
就听得大队人马唔唔喳喳而来,门口员工纷纷让开,一群人个个手执器械,气势汹汹地闯进会客室。
叶文芳原本心情激动地看着爱人大展神威,把吴良信、蔡英德和铁根耍的团团转,猛然发现来了这么大帮人,还带着武器,心里也慌了,急忙抓起一张靠背椅,站在唐冠身边喊道:
“想要仗着人多势众打群架呀?有种的单挑啊!”
铁根看了看唐冠,又看了看身后的打手,摇了摇头,说道:“得了,你们自己好好玩吧!我休息一下!”
他退到一边,果真抱着双臂冷眼旁观,就像看热闹一样。
那帮打手里面赫然有之前被唐冠整过的牛清水,他虽然对这个年轻人很是忌惮,但是现在己方人多势众,又是在自家地盘,当即胆子也大了几分,挥舞着钢管喝道:
“臭小子,快把我们吴哥放了,否则你就要躺着出去!”
吴良信稍微缓了口气,一听牛清水的声音,立马是破口大骂:“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给我打呀!先把那姓叶的娘们抓住,快!”
牛清水等人听得老板命令,不再迟疑,六七个人朝唐冠挥起手中的家伙,另外三个男子就朝叶文芳扑去。
唐冠保护叶文芳心切,收起戏弄之心,手脚并用,把蔡英德和吴良信一起扔给袭来的众人,身子一转,挡在叶文芳身前,把她手里的椅子拿过来,随手一甩,扫中了那三个男子的手臂,三人怪叫连连,钢管脱手掉落,捂着手呼痛不已。
唐冠面对叶文芳轻松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好好躲在里面看着就行。”
叶文芳心里暖呼呼的,点头“嗯”了一声,又退到长桌后面。
吴良信和蔡英德被推给了手下,会客室本来就不是很宽敞,挤了这么多人更是避无可避,一下子八九个人裹在一处,乱成一团:
“唉哟,踩到我脚了”“啊,怎么是老板,你没事吧?”“混蛋!长没长眼?棍子往哪儿戳呢……”
一群人推拉了半天,总算稳住了阵脚,吴良信把蔡英德推开,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马上顺手接过牛清水的钢管,恼羞成怒道:“都给我往死里打!弄死这个姓唐的杂种,有事老子担着!”
他当先一棍子就砸向唐冠,其他人也不要命地抡起胶棍钢管,叫囔着冲向唐冠。
那三个被砸到手的家伙,不及躲闪,被后面的同伴给推倒在地,唐冠将椅子扔向他们,当场砸晕了两个,欺身而上,一脚踢飞了一根钢管,顺势扭住那人胳膊,“咔嚓”一声卸下了他的肩关节。
吴良信一钢管落空,红了眼又抡起胳膊横扫唐冠的太阳穴,唐冠还是闪身躲过,一个后肘撞晕了一人。
没了武器的牛清水合身扑上,拦腰抱住了唐冠,正要大喊得手,唐冠一脚猛踩在他脚面上,牛清水痛得大呼一声,双手顿时松开。
而唐冠早已闪到剩下的两个保安背后,一人一脚把他们踹的往前飞去,正正撞在吴良信身上,登时三人滚作一团,碰翻了好几张座椅。
这时那三个被推倒的打手已是捡起了地上的钢管,又要冲去桌子后面对付叶文芳。
唐冠跃身而起,窜到了桌子上,侧身撑着桌面,几下连环腿蹬出,那三人皆是胸口中招,惨叫连连,直往后飞出跌在了门外走廊,不知死活。
兔起鹘落之间,唐冠把吴良信在内十一个人尽皆打倒在地,其中有晕死不省人事的,有受伤无力还手的,也有吴良信这样被耍得晕晕乎乎的,不一而足。
看着吴良信和保安抱在一起,半天起不来,叶文芳兴奋得直拍手,唐冠则是笑嘻嘻说道:“吴老板,还想不想打呀?如果不服还可以再来呀!”
吴良信呼呼直喘,也不知是被撞的,还是被气的,这时就听到铁根靠在窗台上,双手拍掌,似笑非笑地说道:“精彩精彩!你这小子好功夫呀,我是打不过你的,服气了,不打了。”
而蔡英德则是怯怯的说道:“老板,要不……要不我们报警吧,这小子太猖狂了,明显来搞事情的!”
唐冠看向吴良信:“吴大老板呢?你怎么说?”
吴良信心下权衡,这姓唐的小崽子太厉害了,打也打不过,报警自己这方人多还先动手,也捞不到好,打电话找救兵更有损面子,还是求和吧。
当即朝牛清水和两个保安怒道:“扶我起来!”
牛清水忍住脚板的疼痛,一瘸一拐过去扶他,两个保安腰杆也快被踢断了,哼哼唧唧地拉住吴良信手臂,勉强站了起来。
吴良信整了整衣服,惺惺作态地说道:“来者都是客,我吴某人就不跟你计较了。说吧,你们这次来,究竟要干什么?”
唐冠笑呵呵地道:“吴老板早这么说,不就省事了嘛!闹得这么不愉快,真是盐老板炒菜——太闲了。”
他转头向叶文芳说道:“芳芳姐,把那份切结书拿出来,给吴老板过过目。”
叶文芳答应一声,从包包里把庄田汉写的切结书取出,交给了唐冠。
唐冠把纸张展开,向吴良信一抖,说道:“你先看看这个。”
吴良信正要接过来瞧个清楚,唐冠心里一动,扫了室内七倒八歪的众人一眼,把手一缩,说道:“吴老板,我们要谈的事情恐怕会涉及私密,这么多人听到不好吧?”
吴良信眼珠一转,不知道他会掌握自己什么秘密,稳妥起见,还是越少人知道好,当即对蔡英德说道:
“蔡经理,你和清水几个把兄弟们带回去休息。告诉其他员工,如常办公,该下班的下班,今天的事情就不要声张了。”
蔡英德连连答应,与受伤较轻的牛清水和两个保安,把晕倒的人抬了出去,走廊外的三个人也是昏迷不醒。
还有一个胳膊脱臼的汉子,痛得死去活来,唐冠运用擒拿手法,轻轻巧巧给他复位正骨,完好如初。
不过吴良信还是把铁根留下,唯一能给他壮点胆的也就铁根了,虽然这家伙并不怎么听话,刚才也没跟唐冠拼命,但谁叫他是自己这帮手下的唯一高手呢?
这回双方都是两个人,终于能面对面坐下来谈了,要不说战场上的胜利才是谈判桌上的最大资本呢。
唐冠这才把切结书拿给了吴良信,吴良信一看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哪能这么爽快承认,庄田汉的指示是“拖”。
他当即嘿嘿笑道:“关于这笔借款,当时签合同的可是叶小姐,不是这位庄先生,叶小姐借了钱给谁用,那我们管不着。但是如果要还钱,还是得叶小姐本人来还清才行。”
叶文芳“哼”了一声,怒道:“你一会儿不管,一会儿又要管,凭什么呀?只要有人把这笔钱还给你,不就行了吗?你还要管这钱是工行取的还是农行取的啊!”
吴良信拍手道:“那好,叶小姐若是要让庄先生诺还钱,就让他跟你一块来,明明白白把钱还了,那叶小姐的债务自然就清了。光凭一张纸可是消不了账。”
“你……”叶文芳哑口无言,皱眉看向唐冠。
唐冠微微一笑:“吴老板,我来问你,当时芳芳姐来跟你们做这笔业务,庄田汉是不是中间人?”
“这个……”吴良信挠了挠光头,“就算庄副局……庄先生是中间人,那又怎么样?他也没有义务来还这笔钱啊。”
唐冠冷冷一笑:“你倒是挺为他着想的。你是担心他的信誉,还是他的财力?”
吴良信小眼一翻:“我担什么心?我跟他又不熟。”
唐冠冷笑道:“你跟他不熟?那你帮姓庄的来偷这份切结书,又是什么交情?”
吴良信怒道:“你可别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去偷……”
唐冠打断他的话:“田小胜你认识吗?”
“什么田小胜田大胜,我不认识。”吴良信果然是名不虚传,矢口否认。
唐冠也不跟他废话,从叶文芳手里拿过手机,把那段田小胜的视频放给他看。
看到一半,吴良信脸就黑了,一会儿又白了,最后都绿了,喘着气问唐冠道:“你想怎么样?”
唐冠不急不缓:“我想你应该知道,教唆犯罪也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我可以去报案也可以不报案。你指使田小胜去偷这份切结书,自然也是受庄田汉的授意,那你还敢说跟他不熟吗?”
“你究竟要怎么样?”吴良信又问了一次。
唐冠把切结书和手机交给叶文芳,淡然道:“我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只要凭着这些证据去报警,就能把你和庄田汉都牵扯出来,那你们以前蝇营狗苟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都会被顺藤摸瓜,一件一件扒出来。你这家公司,你的身家,庄田汉的仕途,都将灰飞烟灭!”
吴良信嘴角抽搐了下,颓然道:“你……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唐冠这才哈哈一笑,正色道:“我们做个交易,我把姓庄的切结书交给你,田小胜的视频也删掉,吴老板就把芳芳姐的借款合同交给我们,今后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
吴良信沉吟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成交。”
唐冠笑着看了眼叶文芳,站起身来,对吴良信道:“走吧,去吴老板的办公室,看一看那500万的借款合同。”
叶文芳跟着站到了唐冠身边,吴良信叹了口气,在前带路,出门朝右侧走到底,一间写着“总经理办公室”的房间,铁根和唐冠、叶文芳都跟在后边。
这间办公室倒是装修得有模有样,大班台,老板椅,茶几茶海,沙发空调,壁橱保险柜,真可谓设施齐全,空间宽敞。
吴良信从大班台抽屉里取出钥匙,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袋,之后起身拿给了唐冠。
唐冠接过打开文件袋,在文件上看了几眼,果然是一份借款合同,金额为500万,期限为半年,末尾签着叶文芳的大名。
唐冠把文件交给叶文芳,说道:“芳芳姐,你看看是不是当初你签的那份合同。”
叶文芳仔细瞧了一会儿,确定没错,便点头道:“就是这份。”
唐冠又问道:“没有其它抵押物吧?”
叶文芳摇头,心里暗说,还不是姓庄的一句话,当时真是被他骗得团团转,真以为500万那么好拿,根本不用还。
唐冠这才放下心来,把文件重新放入袋子,紧紧抓着,对叶文芳道:“把切结书交给吴老板,那段视频也删掉吧!”
叶文芳舒了一口气,点头说好,取出切结书放在了大班桌上,把手机朝吴良信一晃,点开那段田小胜的视频,直接按了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