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看着那明晃晃的,悬浮在他脑海里,如同乾清宫上方正大光明牌匾一样的“锻造失败”四个大字,一时间竟陷入了一丝呆滞。
他再次看着那金色的“神匠”技能,多少有点迟疑:
“这就失败了?”
虽说之前那一大堆的文字介绍里,确实有着存在失败可能这一点,但还有一个每打造四次必会成功一次的保底机会,楚乔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锤子,不信邪一样的再次砸了一锤:
“叮——”
“锻造失败。”
楚乔再次举起手里的锤子,脸上写满了不服:
“我还就不信了!”
“叮——”
“锻造失败。”
楚乔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他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该不会这所谓的,“每四次必定成功一次”,不是什么保底,而是机制规律吧?
他试着再次抡起手中大锤,然而这次楚乔拿起锤子却异常的吃力,他的右手不受他控制的哆嗦着,光是举起锤子都十分费力。
楚乔眯了眯着眼,防止鬓角流淌的汗水滴进眼睛里,他下意识的想用手去擦,却发现连抬起他没有抓东西的左手都很困难了,楚乔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掌,可他的视线却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他终于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楚乔急忙松开了手里的“神匠锻锤”,在他松开以后,那锤子重新化成了金红两色的流光,如同闪烁着的霓虹灯带,飞速回到了楚乔的身体里。
“嘀嗒”
一滴豆子大的汗水从楚乔的脑袋上滴落到地面,他的呼吸变的急促,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让他全身脱力的训练,楚乔的衣服也几乎完全湿透,他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双腿更是好似灌了铅一样。
“我……到底,怎么了?”
楚乔的脸色变得很差,嘴唇也白得吓人,身上的汗更像是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看起自己脑袋里的那块面板。
这块面板就和哑巴一样,不管出什么状况都是不会提醒楚乔的,只有楚乔自己查看才行。
楚乔先是观察了一下四个技能,没有问题,还是显示可以使用的状态,他接着把注意力放在了左上角的那许久没有观察过的三根“牙签条”上。
只一眼,楚乔就看到了问题所在。
象征着生命值和魔力值的两根牙签条,依然是好好的,唯独体力值那一项,此时已经是几乎见底了。
“体力值……要空了,就是我快虚脱了是吧?”
楚乔已经没了动弹的力气,他干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没想到……打铁还是个力气活儿啊。”
一直坐了接近半小时,那见了底的体力条才堪堪恢复到三分之一左右,楚乔仍旧是浑身疲惫,不过也恢复了一些行动的能力。
他虽然身体疲劳,但精神还是不错的,这半小时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并且他还想出了答案:
“我知道了……怪不得‘神匠’打造装备不需要材料,这哪里是什么不需要材料,这简直是别人打铁收钱,我打铁要命啊……”
楚乔一边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摸出了个橘子给自己喂了下去,虽然他知道橘子只能解除异常状态,不能恢复体力,但是至少可以让他暂时性的不受到虚脱导致的疲劳感影响行动。
他支撑着身体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闭上了眼睛:
“看样子,限制我‘锻造’的主要因素就是体力了,还好这是可以通过训练增加的,以后不能这样连续打造,得保持自身状态才行……”
楚乔此时的身体疲劳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他不得不再次闭目养神,可楚乔不知道的是,在仓库的角落里,一支金属针剂的空管正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
……
一间昏暗的大厅里,不少的男女正肆意的在这儿发泄着自己过剩的精力,他们贴近彼此的身体,摩擦扭动着身躯,挥洒汗水的同时发出浓厚的喘息与低吼。
粘稠的酒液在地板上肆意流淌,闪烁的灯光不断地在摇曳着其他人的视线。
“极乐”——这里是避难所外围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既是酒吧,也是赌场,还是纵情狂欢的舞池,同时更是是让这里的这些人可以短暂忘记外面残酷世界的地方。
对于这些人来说,末日到来与他们无关,世界存亡也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只是生活在避难所外围的人,如果“红月”到来,而避难所又守不住的话,他们就成了避难所外围和内城中间的缓冲,他们中九成九的人在那样的状况下都活不下来——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可以让内城中的人获得更多的生存机会。
所以,许多人已经不抱有太多的希望和期待,他们拼命努力的工作,用自己辛苦换来一点点酬劳,然后义无反顾的消费进这样的场所里。
一对互相摩擦着的男女忽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男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倾倒,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则是恣意发出享受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刚刚有什么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一路上还有其他人也有被什么东西撞到的感觉,只是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下,没人会在意罢了。
舞池尽头是一条走廊,走廊两边有着几个包间,一间包房的门被推开又关上,期间看不到有任何东西进出的痕迹。
包房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家伙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既像是享受,又像是痛苦。
他的身体干瘦,如同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多少皱纹,看起来十分年轻,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他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像是安全帽一样的巨大厚重头盔,那头盔看起来很有分量,不知道他那纤瘦的身体,是怎么支撑这个头盔的重量的。
这个男人在门洞开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是白色的,看不到一丝黑色的眼瞳,他就用着自己白色的,瘆人的眼睛注视着房间门口的方向,然后脑袋微微转动,仿佛在看着某个闯入者的身影。
最终,他把目光落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那沙发也随之下陷,形成了一个被人坐下的形状,光着上半身的男人嘴巴没有动作,但他的声音却清晰的响起,有着和他体型完全不同的厚重感:
“影狼,好久不见,你怎么会想到来我的地盘上了?”
沙发上的凹陷处,眨眼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黄色风衣的男人,他的脸上,一只电子义眼不断的转动,义眼的中间还闪着让人不安的红色光芒。
听到这个男人的话,影狼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自顾自的拿起一只桌上的酒杯,抬手一指,一头身体虚幻的狼突然出现,它蹭了蹭影狼的裤脚,跳上了桌子,张嘴准备去咬那瓶开了封的酒。
“噌——”
一股无形的波动的从那个戴着厚重头盔的人身上扩散出来,把张嘴准备去咬酒瓶的狼瞬间打成了虚无。
影狼端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皮,看了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眼,张了张嘴,露出了有些尖利的牙:
“躁乱,你这是不欢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