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出发,回到长安已是午后。
高顺和张辽到城外迎接,先拜见吕布,又跟张祯述话。
张祯发现,高顺似乎又瘦了,眼下的黑眼圈也更重了些。
——大将军的心腹不好当啊,得像老黄牛一样不知疲倦地干活。
她想顺路回家,吕布却说有事要议,将她一路裹挟到大将军府。
没办法,她只好打发半夏、霍红儿先回张府,跟张家长辈报平安。
一行人在花厅坐定,丫环刚上了茶,高顺这个工作狂就开始汇报这两日长安大小事。
正说着,亲随来报,王允三子王定求见。
吕布看向高顺,奇道,“王三郎找我何事?”
高顺:“......大约是替父问罪。”
吕布:“本将何罪之有?”
高顺:“......请他进来,一问便知。”
大将军,你做了什么事,这么快就忘了?
吕布一挥手,亲随去请王定。
须臾,王定进来,但不是他一个人,身后跟着一溜美女。
或胖或瘦,或高或矮,有的艳若桃李,有的清若幽兰,各有千秋。
吕布:“......三郎这是何意?”
他想起来了,前两天他给王允送过十八个烟花女。
王老儿这么客气,也回赠他十八个?
呵呵,大可不必。
王定面色忿然,“家父也想问问,大将军何意!”
公卿之间互赠歌伎本是雅事,可哪有一次赠十八个的?
还敲锣打鼓!
这是在公然打他王家的脸,将他父亲当成色中饿鬼呐!
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这当儿子的也深觉受辱。
吕布可不觉得自己理亏,一团和气地道,“听闻司徒大人爱做媒,某特意送上美人,请司徒大人先给自己牵线。”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定下意识看向坐在吕布身旁的张祯。
张祯:......看我做甚?这事儿和我可没关系!
不过她也是真没想到吕布会这么促狭,王允向来道貌岸然,怎么面对这十八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希望他没被气坏。
想着想着,张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王定看着她那笑容,心下就是一沉。
皇甫家前日来说,皇甫六郎要去凉州,婚姻大事暂时不提。
当时父亲说,定是受了吕布的威胁。
可现在看这模样,只怕是张九娘铁了心要跟吕布,皇甫六郎无奈,才挥慧剑斩情丝,将儿女情长换做男儿志气。
缓了缓语调,道,“大将军,家父原是好意。”
吕布原样奉还,“本将也是好意。”
王定:“......太过贵重,家父不敢领受,命我送回府上。得罪之处,还望大将军多多包涵!某告退,诸位留步,留步!”
实际上根本没人送他。
所有人看着他三步并做两步,一路飞奔。
张祯目瞪口呆。
优雅矜持的世家子弟跑起来,原来也不怎么好看。
张辽:“......跑得比兔子还快。”
吕布:“......这里没人想杀他罢?”
高顺暗叹一口气,神奇地理解了王定的心情。
他不是怕被杀,是怕甩不掉这十八个美人儿。
“大将军,她们如何处置?”
吕布看向张祯,“神悦,你说如何处置?”
张祯:“此为大将军家事,贫道不便置喙。”
吕布脸色一沉,“那本将便全收了!”
听得此言,美人儿中的几人,就偷偷抬眼看他,脸上羞红一片。
司徒大人垂垂老矣,若能选择,自然是年富力强又手握重权的大将军更好。
张祯笑容不变,“大将军随意。”
只要你能养活。
有了这些美人儿,大约也不会总想着占她便宜了。
吕布目光深深,“你没意见?”
张祯:“没有,绝对没有!”
你自己都承认过你好色,我敢有什么意见?
只要不误正事,便是无关紧要的小瑕疵。
吕布看她那事不关己的样儿,气就不打一处来,猛捶一下桌案,震得杯盘直响。
高顺和张辽赶紧起身,“大将军息怒!”
张祯慢了半拍,也跟着起来,“大将军息怒!”
吕布冷笑一声,“这十八个美人,便交给你处理。”
说完起身拂袖,大步回了内室。
张祯看看高顺,又看看张辽,后知后觉地道,“大将军指的,不会是我罢?”
“就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
张祯:“......两位将军,大将军所托非人啊!”
张辽真挚地道,“神悦,莫辜负了大将军的信任。”
张祯:......文远兄,别以为你表情真挚,我就不知道你想看热闹。
转头对高顺道,“高将军,此事我不懂,还需将军......”
不等她说完,高顺摸着头往外走,口中喃喃道,“奇怪,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儿,得快些想想。”
张祯追去,“高将军留步!”
高顺加快脚步,瞬间下了台阶转入长廊。
心里对张祯暗道一声抱歉,不是他不帮忙,而是大将军摆明了要教训,不,考验她。
张祯又想抓张辽,也没抓住,他跑得不比高顺慢。
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会这么没义气,无助地尔康手,“高将军,张将军!”
是谁说,想和她拜把子?
又是谁说,跟她五百年前是一家?
骗子,男人都是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