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也接到了大将军府的信,令他备兵五万。
这不是问题。
袁绍的冀州兵尽归他麾下,经过这段时日的磨合,已被他收服。
略一思忖,命人请来赵云。
先说了事情原委,笑道,“子龙兄,届时我随军出征,劳你留守。”
赵云:“末将遵命!”
张辽:“......眼下不在军中,子龙兄不必拘礼。”
赵云一板一眼地道,“礼不可废。”
顿了顿,语气里终是带了一丝渴望,“将军,下次若有战事,能否带上我?”
神悦说他骁勇无双,将扬名天下,这次怎将他给抛下了呢?
关二哥、张三哥都去,就他不去。
张辽大笑,“好说!”
赵子龙什么都好,就是礼数太周全,让他有些不自在。
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这会儿,那层隔阂似乎打开了一些。
武将么,就该直来直往,想要什么直接说。
千万别让他猜,没那闲心。
——
“神悦,是否操之过急?”
朝堂之上、世家面前,王允都没有反对过出兵。
但私下里还是有些担心,便请来张祯深谈。
“那大人以为,何时才不急呢?”
张祯反问。
王允:“......再过一两年,局势再稳妥些。”
张祯微笑道,“出兵辽东,正是为了让局势稳妥。”
穿越至今,她有一个最大的感触,局势稳不下来,只能打下来。
各路诸侯、各类灾祸不会让朝廷稳打稳扎地发展。
到这儿之后,她时常佩服伟人的名言,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试想,去年面对袁绍的挑衅,如果朝廷不狠狠回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只怕挑衅朝廷的诸侯会多上几位。
她想安稳种田而不得。
相反,打败袁绍、拿下冀州,便是给诸侯们的一个震慑。
今年正旦大朝时来贺的使者,明显比去年更谦恭,礼物也更重。
朝廷说要收税赋,到现在也没一个诸侯敢明着反对。
这就是敲山震虎的作用。
也可以说是杀鸡儆猴,不,杀猴儆鸡。
一样的道理,乌桓三郡既然敢有异动,就必须用力打回去。
否则,各地的胡人都该蠢蠢欲动了,到时收拾起来更麻烦。
而且她可以合理地预测,此次出兵若是大胜,秋后收税赋会很顺利,省了朝廷很多力气。
若是败了......
那也还有家底,不怕!
王允沉吟道,“挟冀州大胜之余威,倒也是好时机。”
张祯笑而不语。
老大人,你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还在纠结什么?
王允也笑了,感慨道,“许是上了年纪,有些瞻前顾后。”
张祯:“大人松柏长青!”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王允今年五十七岁,要在前世,正是政治家的黄金年龄。
但在这个时代,已经远远超过了平均年龄,算是高寿。
因此自感年老也很正常。
王允喝口茶,道,“松柏再长青,也有落叶之时。”
话锋一转,“听说你胞兄尚未定亲?”
张祯笑道,“兄长想先立业,再成家。”
其实这是托辞。
看着堂兄们都成亲了,张五郎也眼馋,想娶个美娇娘。
但张家如今水涨船高,答应这家,难免得罪那家,张淙和夫人一商量,索性谁都不应,说要再等两年。
王允:“有志气。”
顿了顿,又道,“老夫有个孙女,名为王岚,秀外慧中,温柔大方,你母亲何时有闲暇?她欲上门问安。”
这什么意思很明显。
张祯:“......大人,我二堂嫂便是你的孙女。”
还是王允做的媒。
纵然联姻,也不必绑这么深罢。
王允:“岚儿不一样,是老夫亲孙女,不急于成亲,能等两三年。”
其实他最想做的是让孙儿娶张祯进门。
但这事儿不可能。
一是张祯不会嫁,二是吕布会砍人。
那就只能让孙女嫁进张家,嫁旁支还不够,还得嫁嫡脉。
张祯:“......不瞒大人,家父家母说,此事听凭兄长的意愿。”
王允呵呵一笑,“那便让他们见一见。”
若是再推脱,便太不给面子了,张祯只得道,“多谢大人美意,我告知兄长,让他上门给大人请安。”
她见过王岚,依稀记得是个高挑貌美,稳重得体的姑娘。
又委婉地道,“我盼着兄长夫妻和美,也盼着岚娘子姻缘圆满。”
所以若是两人没看对眼,就不能勉强。
王允也洒脱地道,“牛不吃水,我还能强按头?”
他是结亲家,不是结冤家。
两人正说着,下人来报,大将军来了。
王允一挥手,“去罢去罢,他是来找你的,不是来找我的!”
并不是很想见吕布。
见多了头疼。
——
吕布也不想看王允那张老脸,接到张祯,立时回转。
为方便说话,每次有机会与张祯独处,他都带来金华皂盖车。
在车里不无幽怨地道,“神悦,我就快出征了,你也不多陪陪我。”
张祯:“......大将军,我到王家没多久。”
还要怎么陪?
她几乎一天到晚都待在大将军府里了。
今天是王允相邀,不然她也在大将军府。
吕布:“别叫我大将军。”
张祯:“那叫你侯爷?”
吕布声音低沉,“不,叫我奉先,你可以叫我奉先。”
张祯:“......这不太好罢?有些失礼。”
她想叫的不是奉先,是凤仙,呵呵。
吕布微微俯身,看着她的眼睛道,“无妨,你可以对我做更失礼的事。”
虽然她常在大将军府,可府里还有陈宫,还有贾诩、高顺,还有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人。
他想跟神悦说几句贴心话都不能。
张祯:“......我们都该守礼。”
吕凤仙是在暗示什么呀?!
她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她可是正经人!
吕布一笑,“这世道早就礼崩乐坏了。”
张祯正气凛然地道,“礼仪常在我心中!”
吕布无语地看着她。
她也瞪着吕布。
忽然,吕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头在她脸颊轻轻一啄。
速度极快。
快得张祯不会认为那是个吻,怔愣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
吕布眼中含着脉脉深情,“神悦,我非礼了你,你该打我。”
拉着张祯的手,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还要拍第二下,张祯用力挣回,涨红脸喝道,“你神经病啊!”
吕布轻叹,“相思入骨,确实是病。”
张祯捂脸。
没法交流了,彻底没法交流了。
她太过羞窘,没发现自己拉扯中被吕布抱在膝上。
吕布也是小心翼翼,轻轻揽着她的腰,不敢说话,也不敢动,怕打破这难得的亲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