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手中的砍柴刀竟然应声而断。硬生生的被力量折断,可想而知,魏延这一刀使出全部的力量。
狼狗凶恶的嘴脸荡然无存,缓缓倒在地上,不停的抽猝与呜咽。
狼狗“嗷呜、嗷呜”的叫唤着,一声比一声凄惨。
口鼻之中,鲜血越流越多,砍柴刀以深入狼狗的头颅之中。眼看着它就活不成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突然大吼道:“你们竟然杀了大黑”!
魏延生平第一次杀死生灵,仿佛一下子用尽了全身力气,正与惊吓过度的刘备肩靠着肩,堆坐在一起,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魂不附体。
刘备一抬头,正看到一个肥胖的身躯右手拎着大号的铁锤,在往上看,便看到一张肮脏不堪的脸,一双浑浊的眼睛,就像没吃饱的秃鹫般贪婪,挺着凸起的大肚子,手中的铁锤随着他的移动,就像舞动着野兽长喙。
他由远及近,一步步踏着沉重的步子,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魏延叹了一口气,“完喽!这陈铁匠应该是听到声音,赶过来了。我们现在在跑己经来不及了”。
刘备深深的起伏着胸口,“谢谢你,兄弟又救我一命”!
陈铁匠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的说道:“你们俩个小兔崽子,竟然杀了我的大黑,我要你俩赔命”!
陈铁匠虽不是什么恶霸流氓,却比任何恶霸流氓都凶狠,举起蒲扇一样手掌,劈头盖脸的扇了下来。魏延与刘备本就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又刚刚经过与恶犬的博斗,混身上下早就没了力气,几下就让这个陈铁匠扇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刘备还辨解道:“我们俩个是杀死了你的黑狗,但你也看到了是它要咬死我们,我们是自卫”!
陈铁匠闻言,手上的劲,又加上了几分。“两个小兔崽子,还自卫、你自卫一个给我看看,我家的大黑为什么不咬别人,专咬你俩?你们这俩个小兔崽子,一定是作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让我家大黑瞧见了,怎么不咬死你俩呢”!
刘备的脸上已经肿了一大圈,眼睛紧闭,好像已经晕死过去。
魏延一下子站起身,双手紧紧的抱住陈铁匠的胳膊,用力的咬了下去。
陈铁匠吃痛,用力把魏延甩飞出去,还是十几岁的孩子,被一个打铁的成年人,一下子甩出数米之远,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陈铁匠嘴里叫骂着,一边举起手中的大铁锤,几步就冲到魏延近前,举锤便要砸。
刘备不知什么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下子抱住陈铁匠的大腿,肯求道:“人你也打了,求您饶我们一命……”。
陈铁匠举起的铁锤明显的犹虑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想让我放过你们可以,但我的大黑不能白死,你们俩个小兔崽子得赔我钱,至少赔一千枚铜钱,少一个子,我现在就宰了你们”。
刘备看着陈铁匠手中的大锤,咬了咬牙,“行……我们赔钱,但我们身上没有钱,等我们有钱了,马上给您送过来”。
“放屁,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钱,听好了!每天给我送上好的木柴两担。如果那天没准时给我送过来,我逮到一个弄死一个。一群臭要饭的,就算我把你们都宰了,也不会有人管你们是怎么死的。住的地方也是附近的荒山野岭,我也不怕找不到你们。现在都给我滚”!
刘备如获大赦,忙爬向倒在地上的魏延。俩个小孩子,眼睛里止不住的泪水,抱头痛哭。
陈铁匠随手抓起黑色狼狗的后腿,向着铁匠铺拽了过去。
过了半响,魏延和刘备才破涕为笑,互相搀扶着向河边走去。魏延找到了那个差点付出生命才换来的狗碗,这是一个铁制的四方盒子,上面散发着恶臭,魏延却视如珍宝一般,紧紧抱在怀里。
到了河边,魏延与刘备用河水轻轻捈洗身上的伤口与脸上的痕迹,魏延更是仔细的把四方铁盒放在河水里来回的搽洗。
刘备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为了这么一个家伙,差点命都丢了,现在每天还要给这个陈铁匠送木柴。若是那天你我兄弟生病了,不能给他送去,这个陈铁匠还真能寻我们来”!
魏延附合道:“我们住的破庙,联个木头门都没有,这个打铁的,只要一打听,就能找到我们,看来想赖帐,都不可能,当时这家伙可是要一千文钱,他的狗怎么可能值这个钱,你也不回价,就答应下来……”。
刘备没好气的说道:“他要多钱,我们兄弟也拿不出来!反正我也没打算赔他钱,至于眼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过些日子,我们就去当兵,我就不信他敢去军营来找我们”。
魏延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许多,显然他也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
刘备感叹道:“真是世之不古,人命如草芥,恐怕真如那个打铁所言,你我兄弟二人的性命,也不值他的狗命金贵”。
魏延把洗干净的铁盒拿到鼻子下面,仔细的闻了闻,脸上流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
刘备看着魏延的表情傻笑。
魏延把自己一直视为珍宝的破木碗扔给刘备。“拿去吧!这个给你用了”。
刘备故意惊叹道:“真是好兄弟,怎么联祖传的宝碗都愿意送予他人,看来这黑狗的大盒子真是好东西”。
魏延作出一副恶心的表情,“好东西我会不与兄弟分享?我是看你富家大公子的身子骨金贵,那像咱这乞丐的肚子,来者不拒”!
刘备当然知道魏延为自己付出了什么。感激的道了声谢谢,伸手用力把魏延从水中拉了出来。
魏延爬上岸,一把把刘备推下河水。“刘备兄弟,你真应该好好洗洗了,身上的味道,顶风熏三里,我都受不了啦”!
魏延笑道:“你我兄弟,多久没洗澡了,今天有此雅性不如一同沐浴,作一对戏水的鸳鸯”。刘备在河水里又一把把魏延拉了下来。
早春三月的天气,河水里透着心的凉,俩个小孩子却在河水中嘻戏打闹。
不多时,俩人才从河水里爬上岸。魏延说道:“冷是冷,但点火石在破庙里,恐怕你我兄弟要生病的”。
刘备说道:“你老爸不是教过你嘛!运动身体好嘛!我们跑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了”。
“我老爸可没教过这句话。不过你可要跟紧了,你魏哥日行八百的脚程,别一回头,你小子在没了,我还得四处去寻你”。
“行了吧!你就是一匹变了形的驴,我也跟得上”。
俩个小乞丐一同向刘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