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山乌桓首领被杀,如群龙无首,溃兵四散奔逃回赤山。
蹋远志被公认为新首领,乌桓人最初形成于科尔沁草原,势力弱小,受匃奴人控制。部族大部分不喜战争,无奈受匃奴王命领才不得不出兵右北平,经此一败反而激发了血性,新首领蹋远志颇受族人爱戴。
蹋远志呆坐在草地上,静静的看着前赤山乌桓首领亡兄的棺木发呆,脑海中回忆起自己与大哥相依活命在草原的日夜。
木棺下葬时,亲朋好友环坐,两位僧人诵咒文,肥犬以彩绳缨牵,杀肥犬为亡者引路,前首领生前所乘马,衣物、服饰,皆烧而送之,乌桓族人歌舞、哭泣相送。相传犬能护佑死者神灵返归赤山(乌桓人认为人死后魂归此山),不致中途遭横鬼遮拦。
蹋远志发誓为亡兄报血海之仇。举全族兵力两万,并面见匃奴王又借来匃奴精兵一万,共三万直赴右北平而来。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蹋远志率三万边胡精兵来犯右北平,守在右北平门前的正是公孙度的兵马。公孙度至起兵起,队伍一直在发展,现在以有人马二千。
是夜,营帐燃起篝火,四周布下战阵,严密防守。
公孙度与公孙飞、其它副将在军帐中,秉烛夜谈,商议对策。
公孙度有心避其锋芒,退守右北平县城中。公孙飞性情比较豪爽,直言道:“这蹋远志就是一个酒囊饭袋,上一次赤山乌桓来犯,蹋远志没出一兵一卒,都是他亡兄带军,若这退守右平北城,是安全许多,但这联月来打蛮夷的气势就散了,蹋远志反倒成了军威”。
公孙祈是公孙度手下儒将,平日里素裤白衣,一脸的儒雅,却是一个战场出谋之人。
公孙祈手捻胡须,缓缓说道:“我们不如选一个折中的办法,这蹋远志虽不是什么名将,但三万蛮夷军也是来势不小。我收到准确军情,三万蛮夷军中还有一万是匈奴精兵,虽不是正规军队,也经过大小战役数场,应该会有一定的战斗力,既然他要攻打右北平,我们两千军马若是顶在前面,必然是与他三万蛮夷两败俱伤,若我们躲在右北平外十里处的涞水县,便可与右北平形成倚角之势。届时塌远志攻打右北平,这右北平县原有军兵,必拼尽实力守城,这右北平县不是大县,城防也不牢,到时我们在出兵救援,岂不是胜算颇大”。
公孙度与公孙飞,两人齐齐点头。公孙度说道:“公孙祈将军所言极是”。
公孙飞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公孙祈将军说的对呀!即然右北平县令让我们打先锋,又不给我们兵,又不给我们粮,那我们就躲在他后面,看他怎么打。等他不行了,我们在上,又得了功劳,又出了名,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公孙度与公孙飞、公孙祈率着他们的兵马,移军涞水县。
这刘离年过半百,只是一个右北平县丞,年奉三百石,却总有怀才不遇之感。看到公孙度兄弟打蛮夷,立功不少,总想自己也立下杀敌之功,无奈自己一没有上阵杀敌的本领,二没有统领兵马的经验,整个右北平县只有几百个士兵,而且还是久疏战阵的老兵。
一个年奉三百石的县丞,能养几百个士兵,以是不易。
看着公孙度率军而走,这时才悔之晚矣。忙把整个右平北县的兵马都招集一处,这乡佐谢哲俊跟随了刘离大半辈子,十分忠心。忙帮刘离出主意。“这右平北县虽地处边境,不过也有人口一两万人,临时招兵也会招来一部份,同时监牢里还关着不少犯人。我们皆发武器,我们是守城之战,自古这打仗都是易守不易攻,我们在送书信去求援。公孙度率军不过十里外的涞水县,这右北平县是他的家乡,他一定会率军来救”。
刘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立即广发告示,招兵入伍。
监狱中,关押着几十名犯人,入夜都鼾声四起,这里十分阴冷潮湿。突然一个黑脸的狱卒,手拿铜锣,一边敲锣,一边扯着嗓子吼道:“县丞有令,蛮夷来犯,这右北平县上下一心,共赴城墙守城,若杀退蛮夷军,所有人无罪释放”。
黑脸狱卒喊过几遍,便开始一一打开牢房。不多时便把犯人都撵出了牢房,在右北平县府衙门前,算是集合作了登记,便发了军装与武器。
经过几天紧急增兵,刘离还真扩招了五六百人。这五六百人大多数都是热血青年,欲与蛮夷拼命,保家卫国的大好男儿。因为蛮夷来犯,都知道大战在即,都不愿参军。
刘离咬紧牙关,看着登上城楼,抬目远望,在视野里,赤山乌桓贼军终于缓缓而来,看上去浩浩荡荡,颜色看上去十分杂乱,从远及近,卷起滚滚烟尘。
刘离岁数上了,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自己就算死了,也算活够本了,可联累了整个右北平的百姓。当时看到公孙度与赤山乌桓军激战,还心生嫉妒,现在真是悔恨不以。自己这孱弱的身体如何守得城门不失?
刘离用手捂着胸口,怕自己心跳太快了,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新招来的士兵许多都是一时激昂才入了伍,当了兵,一看这阵势,早就吓的腿肚子转筋,好在乡佐谢哲俊带着人,拿着刀在后面当督军。厉声吼道:“畏退者,斩!这赤山乌桓贼就是烧杀抢掠,让他们打进城来,你们和你们的家小,谁都别想活”!
有几个是监牢里刚放出来的,以为谢哲俊不敢杀人,起着哄,就往外挤。谢哲俊手起刀落,连砍了两个人,这帮人才知道这是战场,不是轰闹过家家,真死人。也老实了,心想反正都是一个死,这守城还是正义的一方。
蹋远志率三万蛮夷军缓缓走到右北平,副将乌茂也是一个擅于谋划之人,两人一商议便兵分两路,把右北平东西两门围得水泄不通。
蛮夷军执旗官手执一杆大旗,上书:“为兄报仇”!左右是帅旗,旗上标有大大的蹋字。
这蹋远志分开众人,骑着战马,走了出来。“城门上的人听好了,我是蹋远志,统军三万便是要夺你这右北平,诛杀公孙度。你们速速开了城门,投降者放生。若敢抵抗,大军攻城,届时鸡犬不留”。
这蹋远志喊完,所以蛮夷军一同大喊“杀”声,声音十分壮阔。
本来这蛮夷军刚开始组成时,还真有一些良知,把粮食分发给穷苦百姓。随着人性邪恶的欲望,这些蛮夷军就成了魔鬼,渐渐才发展成烧杀抢掠。因为草原塞外恶劣的天气,食物像金子一样金贵,才有人吃人的现象。为了生存,只能靠抢。
谢哲俊手拄城墙,大声骂道:“呸!一群乱贼,还敢在我面前猖狂,我右北平有上千精兵,如今据城而守,只要防御得当,你们这帮污合之众,能奈右北平县如何。我劝你们赶快逃命,若尔等一意孤行,四路援军到,把你们通通杀个干干净净”。
谢哲俊喊的十分振奋人心,又中气十足,守城士兵一听信心倍增。
县丞刘离是一个半百的老人,在古时以属高寿,现在兵临城下,有心而无力,好在有谢哲俊这个心腹,现在刘离能作的就是尽父母官最后的职责,就算死在城墙上,也算一个好的归处。
谢哲俊也有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角发稍以现斑白。刘离的所思所想,他早就猜透了大半,立即吩咐人把刘离搀扶下去。
自己在城墙上一边和蛮夷军对骂,一边调动士兵守城。现在城墙上皆是一些滚木礌石。所有士兵皆配有弓箭,只待一声令下,好万箭齐发。
这蹋远志和谢哲俊对骂了足有一个小时。蹋远志不停的归劝,什么投降者不杀一类的。而谢哲俊就是让蹋远志快点滚。总之这个对骂过程很单调。
这蹋远志终于过够了讨敌骂阵的瘾,这才将令一下,准备攻城。
蛮夷军最基本的就是农民、经过三个月的军事发展,已经有了战场撕杀,攻城拔寨的经验,特别是这蹋远志,算得上擅于指挥兵马的将才。把这三万蛮夷军调配的十分严整,至少阵形没有差。
战鼓轰鸣,号角震天,所以的蛮夷军踏着统一的步伐,踏得大地震响。
谢哲俊大声吼道:“准备”!
所有守城士兵,弓箭上弦,引而不发,一个个目光都变得凌厉。
突然蛮夷军一同大喊杀声,就向右北平县潮涌而来。
只待蛮夷军跑近,谢哲俊大声吼道:“放”!
满天箭雨,兜头落下,战场之上,一下子哀嚎遍野。
被弓箭穿透身体的蛮夷军,有的直接成为死尸,有的只是受了重伤,但倒在地上,便成为后面人的踏脚基石。蛮夷军倒下一批,又有更多的蛮夷军冲了上来。他们背着用绳子作的云梯,靠着最原始的方法,徒手攀爬城墙,如果有人爬上城墙,便把这个云梯挂到城墙上。
想象一下这个过程,好像在完成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像用生命在挑战一个奇迹。
在城下,有许多蛮夷军用一棵粗壮的大树,安上几个木轮子,就开始冲撞右北平县的大铁门。
在三国时,已经发明出许多攻城利器,比如霹雳车,飞鸢车,还有一种带有轮子,可以推动行驶的云梯车。还有冲车,发石车。但蛮夷军的武器装备不够精良,除了人多外,没有任何的优势。
蛮夷军随着城上的箭雨,纷纷亮着盾牌,挡在头顶。虽然有了盾牌,弓箭射到盾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但盾牌还是护不了周身,不时有人发出惨叫,倒在地上。
只待这些蛮夷军攀到城下。
谢哲俊便命令把滚木礌石推下去。
这种东西可是守城士兵的大杀器,无论盾牌多么结实,挨上这一下,重力加速度,都能把人砸的头破血流。
城墙上战况十分激烈,虽然攀爬上城墙是十分困难的,但还有不少蛮夷军奋勇的爬了上来,守城的士兵拿着长戟或长刀,与爬上城墙的蛮夷军奋力撕杀。刚刚挂好的云梯,会被长刀砍断,爬到一半的蛮夷军一长串栽下城墙。
大队的蛮夷军蚁附般在城墙上奋力撕杀。
守城的士兵也在迅速的减少,双方的肉搏一直在持续,远远看去,整个右北平县城墙挂满了蛮夷军。
囤兵涞水县的公孙度与公孙祈还有公孙飞,坐在马背上,站在高处,远远的观望。
“大哥!我看这右北平县要守不住了”?公孙飞焦急的说道。
公孙祈“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
公孙度也皱起眉。
思索之后。公孙度说道:“这右北平县可是你我兄弟的根基,我们是绝不会作壁上观,但我们兵少,实在是不能冒失,不然丢的可是你我兄弟的性命。看这乡佐谢哲俊,也算是调度有序。县丞刘离着实让人刮目相看,我们在等上一等,右北平县被围才第一天,不到山穷水尽,不显示我们真英雄。至少在等上一等”。
“好!我听大哥的”。
这一日子,直到天黑,蛮夷军才停止进攻。右北平县城外皆是蛮夷军士兵的尸体,蹋远志一看这伤亡太严重了,不得以才退的兵。
只一天的光景刘离本就老迈的身体,更加孱弱,但是他还是身披铠甲,用长戟作拐仗,一步步坚难的走上城墙。看着守城的守军,虽然打了胜仗,却没有一丝笑容,仿佛看到了死亡,近在彼此。
“谢哲俊!我们还有多少人”?
“回禀大人,我们阵亡了一百二十二人,四十三人受重伤,还有不足四百人可以守城”!
“战士们!今晚我们的伙食非常丰盛。求援信已经送到了,我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右北平县。我们只要坚持一下就好,我刘离替右北平县的百姓谢谢大家,是你们保护了右北平县,让右北平县免遭屠炭,我刘离与将士们共存亡”。
谢哲俊立即扶住因为大声说话,身体没有站稳的刘离。转身对士兵说道:“今晚加了肉菜,大家不用抢,大家都有份,是右北平县百姓为大家准备的。大家分批吃饭,吃完饭还要多准备守城的武器”。
士兵虽然有许多是新兵,还有牢房的犯人,但满腔鲜血是热的。一同回道:“好”!
一连三天,蛮夷军围攻右北平县,毫无退怯之意。
守城的士兵伤亡惨重,但蛮夷军死伤更严重。右北平县城外密密麻麻皆是尸体。谢哲俊在城墙之上,奋勇杀敌,死于乱箭之中。
刘离不顾老迈孱弱的身体,亲自指挥战斗。
第四天蛮夷军异常的勇猛,仿佛这群野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因为守城士兵的回击越来越无力,滚木礌石与弓箭都消耗一空,剩下的只有守城士兵的肉搏。整个右北平县都充斥着绝望,所有的人都可以猜到即将发生的悲惨命运。蛮夷军城之后,满城枯骨,幸存者,男为奴,女为娼,更有甚者,沦为菜人,成为这群恶魔的食物。
正是此时,公孙度率领他的军队出现在蛮夷军的面前,宛如神兵天降,三万蛮夷军虽不是正规军队,也经过大小战役数场,却在公孙度的阵前慌了手脚,公孙度率军剑锋到处,无不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