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和魏延从来没想过平日里,懒洋洋的老瞎子竟然这么有本事。三百斤的强弓,除了天生神力还真没有第二种解释。
孙正德现在赌钱的时候,明显比以前少上许多。以前的孙正德嗜赌如命,现在孙正德终于把心冷静下来,渐渐还真看出不少门道。赌钱也是军营的生活十分单调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消遣,并且孙正德还时不时赢上一小笔。
孙正德身上的本事,早就都教给刘备和魏延。孙正德出身猎户,用刀杀狼练出来的野路子,也从来不在人前卖弄,也从来没想过教给别人。只是刘备和魏延软磨硬泡,孙正德才把这种杀狼的经验教给了他们。
“学会拿刀,把刀当成你的生命,你手上有了刀,才可以杀人。杀人和杀狼没什么两样的,你要比它更狠,一定要动脑子,如果可以的话,要观察对手身上的弱点,更重要的是反应要快。狼是很聪明的,它们会分析你的状态,它们还会等待机会。它们会选择对手,它们只会选择弱于自己的对手。当然了狼还会用战术,所以你们要像狼一样,先观察你的对手,出手时风驰电掣。普通基础刀法,你们都学会了,好好认真地练,所有刀法都是从基本刀法里演变出来的”。
刘备和魏延把刀当成自己的宝贝,时刻不离手,每天刻苦地练习学到的基础刀法,直到每一招基础刀法,无论是出刀的速度还是力度,都达到美完时。
孙正德开始和他俩对练。
就这样刘备和魏延才有今天的成就。
刘备和魏延发现这个孙正德,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这种孤傲的行事习惯,应该与他自小的生活有关。
孙正德也不喜欢刘备和魏延叫他师父一类的称呼,连大哥都不准他们叫,只让叫本名孙正德。
用孙正德的话说,就是我教你们的,只是战场生死拼杀的本领,终有一天,你们会遇到更厉害的人,所以我不是你们的师父,那个更历害的人,才是你们的师父。
孙正德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用白色的布,轻轻搽试自己的刀。看到刘备和魏延正用自己教他们的方法,在对练。
便故意大声问道:“你们俩个难道不想学老瞎子的本事?能拉三百斤的强弓”?
刘备与魏延对视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们想学,但力气太小了”。
“真是够笨!你看那个老东西混身上下有几两肉,他能拉开三百斤的硬弓自然不是凭力气”!
老瞎子正躺在床上,浑浊的双眼看着顶棚,想着心事。用眼睛看了看孙正德,又看看帐蓬外练刀的刘备和魏延,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头转向另一边。
刘备与魏延对视一眼,便放下手中的刀,双双走到老瞎子身边,跪了下来。刘备试着用最甜的声音央求道:“老爷爷!您教我们使用弓箭呗”!
魏延也在一旁叫爷爷。叫得老瞎子装傻充聋都不可以。
营帐里老程、孙正德、司马流一脸的坏笑。
老瞎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学不成!不要烦我”!老瞎子声音非常大,也非常严肃。
刘备与魏延愣愣地看着老瞎子。
老瞎子气哼哼地走出营帐,自己找清静去了。
老程一边笑一边说道:“这个老东西怪的很!想让他教你们本事,恐怕太阳得从西边出来。今晚我们班还得值岗守城门,大家都早点睡觉。现在右北平县缺水,大家每天分到的水只够喝的,也不知道老秋带着他的班去挖井,挖没挖出水来”。
刘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干脆管老程借了一把弓箭,跑到营帐前面练习射箭。搭弓,瞄准,射箭。
魏延也睡不着,也借来一张弓和刘备一样,搭弓,瞄准,射箭。
魏延问道:“你真想学弓箭吗”?
“当然想!我知道大将军都是弓马娴熟,就算我不当弓手,我也想学好它”!
魏延也不再迟疑,与刘备一起学习弓箭。
俩人练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一支弓箭射中靶子。
老瞎子在外面转了圈又回到营帐,看到刘备和魏延正在练习射弓箭,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一对活眼瞎,能不能把眼睛睁开了,在射”!
魏延与刘备对视了一眼,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老瞎子感觉很无语。
想了想说道:“你们俩个真想学弓箭”?
魏延与刘备轻轻放下手中的弓箭,对老瞎子猛点头。
老瞎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唉!你们两个孩子灵是挺灵的,但是学这弓箭,可不是好东西!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学的就是弓箭。天天练习,天天练习,我的脊椎严重损伤、变形、扭曲。我每天一有空就躺在床上,因为这脖子与肩膀会像长了骨刺一样疼。这是没药可救的!对了,还有我这双眼睛,也是练弓箭练的。怎么样!还想学吗”?
魏延想了想回答道:“我们想当大将军,一定要弓马娴熟,就算让我们和您老一样,我也要学”!
老瞎子咧着嘴,“呵呵”怪笑。“大将军!和我四弟一样有远大目标,说不定你们俩个还真有机会遇到那个家伙”!
刘备疑惑道:“您的四弟!他是大将军”?
老瞎子被刘备质疑的语气,问的很不爽。“当然了!怎么你们不信?只是你们可别像他一样,为了上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算了,还是不教你们了”。
刘备一下子拉住老瞎子的手臂,“爷爷!我们兄弟只是想学弓箭,至于什么大将军,我们只是想想,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
老瞎子被刘备和魏延一口一个爷爷地叫着。心想还是挺受用的。“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真想不到这样的话,是从你这小鬼嘴里说出来的”。
老瞎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血狼伍”!
刘备和魏延对视了一眼,轻轻摇头。
老瞎子叹了一口气,“也难怪,像你们这样的年纪,我们几个人刚刚当兵”!
“我听说过”!孙正德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看到三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脸上。孙正德尴尬地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应该是没有水,想出来透透气,我不是有意听你们偷听你们说话的。不过血狼伍的大名,可是我们当兵的传奇。传说中一共有十人组成了一个班,这个班里每一个人都是天才士兵,他们十个人是最理想的战士,没有人能够匹敌,战无不胜的战士”。
老程缓缓走出营帐,“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再次听到血狼伍的名字。他们是一群徘徊生死间,从来没有战败的神话。最强悍的体魄,顶尖武技,令所有敌人惊惧颤抖”!
老瞎子这才缓缓说道:“我是血狼伍的白眼”。
孙正德与老程,一同露出惊愕的表情。“你刚刚说,你是血狼伍的人,血狼伍的白眼”。
老瞎子笑道:“难道我这双眼睛还不好辨认吗”?
老程震惊道:“你是血狼伍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了一辈子兵,总得为自己找个称心的主子吧!我觉得公孙度很好。所以我就加入了公孙度的军队。如果说起当年我们血狼伍为什么会散,我记得当年,我大哥和二哥,他们俩人就睡在老程和你孙正德的位置上。那一次!我们班接了一个任务,狙击一支三千人的队伍。虽然任务完成了,但对我们血狼伍来说,这次任务是失败的,是彻头彻底的失败,因为在那场战役中,血狼伍死掉六个人,大哥与二哥为了我们几个能活命,都死了,我们活下来的几个人,在一起不停的吵,有要为大哥和二哥报仇的,有人在自责,还有人在互相埋怨。最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刘备根本无法想象,只有十人的一个班,怎么可能战胜整整三千人,并且还完成了任务,只是死了六个人。
“你是说你们阻止了三千士兵”?
刘备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轻声问道。
老瞎子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们杀光了他们”!
“怎么可能”!魏延惊叹道。
“没什么不可能的,如果四弟不逞强,只是刺杀带兵的首领,我们一定可以在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完成任务!而大哥与二哥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死的。算了当年的事了……”。
“至于你们俩个小鬼,想练弓箭,没个三五年,是学不成的,能吃得了这个苦,我就教你们”!
刘备和魏延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怕吃苦……”!
老瞎子说道:“好!首先先练眼睛”。
老瞎子拿出一枚铜钱,拿根绳子,绑上了长线,便说道:“把这个吊到营帐棚顶上,躺床上,给我盯着他看,盯得多了就会大起来,这就做到了见微知着。等你们把眼睛练好了,再来找我”!
“好”!
刘备和魏延照着老瞎子的说法,把铜钱挂在棚顶,俩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盯着铜钱,时间久了,好像真能看清铜钱上面的纹理与缝隙。直到眼睛酸疼,不知不觉睡在床上。
入夜,老程就叫醒了刘备和魏延,“起床了,到我们班守城门岗了”。
刘备和魏延从床上爬起来,拿上武器,便跟在老程的身后,向城墙上走去。换了岗,老瞎子拿着弓箭,蹲在地上,百无聊赖,看到刘备和魏延在自己面前渡着步,走来走去。值岗时谁也不敢睡觉,因为军法严格,谁偷偷打盹,被监军发现,轻则杖责,重则斩头。而这些监军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战场上,打胜仗,顺风顺水还好说,如果战况不好,出现了败仗,出现逃兵,这些监军在士兵身后挥刀就砍,根本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心不黑,手不狠当不了监军。
老瞎子呆着无事,便开始教刘备和魏延练弓箭,“拿着弓箭,胳膊不能弯,把弓拉满了,弓身不能偏移。就这个姿势,给我摆一个小时”。
刘备和魏延手上都是最普通的弓箭,都是用成年动物筋作的弓,虽然对力量要求不是特别高,但对于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不一会两个小孩就坚持不住了。
老瞎子笑道:“就这点毅力,还想练习弓箭”?
刘备和魏延,都是心性早熟,心如磐石之人,刘备本身就有一个过于早熟的灵魂,而魏延从小就像乞丐一样流落街头,所有的冷遇与白眼,每一天都在锻炼他的坚忍品质,仿佛他的脑海之中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就算胳膊酸疼,也没有放弃手中的弓。老瞎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记住你们身体里每一分遭受的痛苦,记住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只有到了极限,才有可能爆发身体里最大的潜能。现在记住我说的话,缓缓深吸气,感觉到气体进入到身体,然后引导你身体中的气体升至头顶,闭气”!
刘备和魏延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训练方法。
当然身体里的痛苦,感觉越来越硬烈。而吸进身体里的气体,无论如何也没有感觉。
直到俩个孩子憋了一分多钟,仿佛就要窒息一般。
老瞎子才说道:“呼吸吧!你们作的不错”!
刘备和魏延一起吐出胸口的浊气,剧烈的喘息。被压榨一空的肺,终于又吸入空气,一瞬间如获至宝。
老瞎子这才说道:“怎么样,感觉到了什么是气了吧!这股气进入身体的一瞬间,最为强烈。而我能拉三百斤的弓,密秘就是这个。我要让你们熟悉这种身体极限的感觉,熟悉引气入体,然后控制这股气,从你的身体中心,升至头顶,然后引气进入丹田,最后进入到你的胳膊”。
老瞎子缓缓说道:“现在开始,给我练习,直到你们能感觉到气,才可以结束”。
刘备和魏延心知老瞎子教的绝对是上乘的武技,能拉开三百斤的硬弓手臂,自然也可以使出威力媲美三百斤的刀法。如果掌握了老瞎子,这种突破身体极限的方法,未来疆场杀敌,扬名立万,便可指日可待。
刘备和魏延稍作休息,便开始练习手臂的力量与呼吸的方法。直到身体再次来到临界限限时,仿佛手臂上可以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监军在城墙上四处巡查,却不管士兵在练习武技。只要他们可以保证睁着眼睛,或站或坐都不是自己需要操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