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与魏延,这些时日,只要得闲就苦练老瞎子的,运气箭术,只感这运气至胳膊,以可以拉动百斤之力。每日又练眼力,又练射箭,现在箭术以至小成。
刘备把弓拉成满月,调整吸呼,随着胸部缓缓平稳,空气都好像一瞬间静止。
魏延也把弓拉满,静静等待命令。
老瞎子冷冷说道:“选定好你的目标,开弓”!
随着老瞎子的命令,想象中的弓箭并没有如约射出去。
“你聋了吗?开弓”!
刘备轻轻回道:“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穿着深蓝色的衣服,头上裹着黄色的头巾。他应该是第一次杀人,他拿刀的手在抖,他一直在哭,好像在恳求别人不要让他这么做……”!
“你真当我是瞎子吗?目标是个孩子,但他即将成为一名屠夫!听我的命令,开弓”!
刘备内心之中最脆弱的东西,让他的手臂变得软弱无力。
魏延轻声道:“我这视野良好!我可以射杀目标”!
老瞎子还是声音冰冷。“刘备!我让你开弓”!
突然视野中的孩子手上的刀从手上划落,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身旁这个命令他杀人的人。
“把刀捡起来!我让你把刀捡起来”。
小孩子还是缓缓低下身躯。
“我让你开弓”!
一声破空的利箭穿破空气声音,突然响起。
刘备的手并没有松开,是魏延射出这一箭。只见那个伏身拾刀的男孩,被一箭贯穿胸部。老瞎子的箭也一瞬间击发出去,刘备的弓箭终于爆发出他应该有的威力,一箭一箭接着又是一箭。
蛮夷军在疯狂的箭雨下,展开疯狂的杀戮。
手中拎着屠刀的蛮夷军,对着身前无力自保,放弃抵抗的老百姓,疯狂收割着人头。仿佛面前不是鲜活的生命,而是草芥。一只只被鲜血绽染成红色的恶鬼正用屠刀为地狱收割着亡灵。
“杀!杀!杀”!
刘备疯狂了,他一边射着弓箭,一边发疯一样向前冲去。直到他遇到第一个敌人。刘备抽出身上的短刀,跳跃着猛砍对方的面门。
所有来营救的士兵,都用自己最野蛮,最疯狂的方式,残杀着自己的敌人。
右北平士兵,用自己的生命为全城百姓拖延了最后的逃命通道。在他们身后便是父老乡亲,在他们面前举目皆敌,大风飙狂,万里血海,马蹄踏处,皆是尸埃。赴死人苦苦用生命在坚守。
这一战从破晓杀至午夜。不知杀退多少次蛮族的进攻。
现在的右北平,守军不足百人,个个身负重伤,却视死如归。
在他们面前,再凶狠的狼,也会露出胆怯。
蛮军站在右北平的城下,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公孙度单骑出城门,气度威武,完全不像一个战败的将军,反而是一种轻松与洒脱。
蹋远志、乌茂、布来升驻马站于阵前,蹋远志胜券在握,他脸上挂着仇恨,他恨一个小小的右北平,让他多少蛮军将士惨死阵前,他恨自己的刀不够利,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布来升皱着眉说道:“公孙度将军,你的英勇让我们佩服,你和你的部下都像草原上的雄鹰一样,是天生的战士,你只要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保证,你们都可以活下去”!
公孙度用手轻轻抚着马头的绒毛,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缓缓说道:“让我们放下武器,可以!但你们需要等上一些日子,如果我们想通了,就放下武器。你们耐心等着吧”!
布来升说道:“但我们草原武士,早就失去了耐心”。
公孙度只是冷冷的笑了笑。
布来升咬着牙说道:“不投降,我们草原勇士要踏平右北平”!
公孙度冷冷说道:“哪有勇士,你们不就是人多吗”?
蹋远志大吼道:“难道你想一个人挡住我们草原三万热血男儿”?
公孙度人虽少,气势不减一分。缓缓举起手中大刀,大声吼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呀”!
公孙度话音刚落,便有一员身穿乌金甲的武将,驾马从战阵中冲了出来。这是一员身材异常高大的草原汉子,座下战马也是异常精壮,随着马蹄落下,地动山摇,似有山呼海啸之势。
乌金甲武将手持一柄巨大的车轮大斧,随着他前冲,挡在阵前的拒马,被他一斧劈碎,光是这份气势,就足够震人心魄。
公孙度也不废话,驾马就迎了上去。手中大刀顺势劈下,与车轮大斧碰撞在一起,金属交明,火花四溅。
公孙度的战马虽不是成名的名驹,也是战场骁勇。被乌金甲武将巨力震得混身疼痛,为了泄力,马蹄高高扬起,也未退上一步。
公孙度吃了这一亏,心中也知道拼力量,绝不是对手,手中大刀一下子换了路数,开始用巧劲,灵活如灵蛇探洞,转眼间被连砍带削乌金甲武将的大腿与后背数招。
公孙度招式精妙,几式就让乌金甲武将挂了彩。
右北平所剩不多的守城战士,一同喝彩。
乌金甲武将吃了亏,巨大的斧子抡得呼呼风起,见公孙度即灵活,又擅用精妙招式,实在找不到便宜。翻身用巨斧挑起阵前的拒马,以拒马为武器,向公孙度横扫过来。
这简直匪疑所思,以实木为材料,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镶嵌带尖刃、尖刺。光是重量就足足几百斤,此时被巨斧挑了起来,向公孙度砸了下来。
这拒马体积巨大,公孙度躲是躲不过了,只能用大刀硬接砸下来的拒马。公孙度长柄大刀,手柄拄地,刀刃架拒马。
公孙度知道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接住了乌金甲武将的攻击,顺势跳下战马,抽出腰间佩刀,一式横斩。乌金甲武将左腿被一刀斩断,刚感觉到疼,公孙度冰凉的战刀,就从自己的脖子划过。
死尸栽倒。公孙度嘶吼道:“你们还有更厉害的吗”?
乌金甲武将,气力过人,是赤山乌桓第一勇士,此时惨死于公孙度刀下,成为亡魂,还有谁敢出列。
蹋远志下了命令,一瞬间漫天箭雨。
公孙飞从己方战阵冲出,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公孙度前,身中数十箭不倒,嘴角渗出鲜血,缓缓说道:“大哥,我……先走一步”。
公孙度望着公孙飞的尸体,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一丝悲怆的难过。
而是面对无数蛮军,目露仇恨,视死如归,以身御敌。
公孙度、公孙飞、公孙祈三位将军,誓死不退,共赴黄泉。
这一战好惨烈,队率陈梓锦,伍长司马流,孙正德,老瞎子,老吴,刘备认识的所有人都死了,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刘备与魏延的身前,因为他俩是十三四岁的孩子。
刘备与魏延逃出了右北平,他们都是孤儿,自然没什么可挂念的。但这些人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他俩,他俩就必须好好地活下去。
不过他俩离开了军营,也不知道去哪,只能随着逃命的百姓,进入了幽州。
回到自己熟悉的街道,刘备与魏延虽然是逃命的士兵,但现在身穿甲猬,腰悬短刀,加上原来英姿勃发的年纪,走在街道上,谁也认不出这是前几个月还跪在地上乞讨的乞丐。
魏延笑道:“昔日我们兄弟,可是这街道上的老鼠,人人唾弃。今天我们也算混得人模人样了”。
刘备看了看身上,作战时撕破染血的军服,叹道:“这算什么人模人样,它日我们兄弟功成名就之时,衣锦还乡,雕鸟尽,良弓藏。四处是迎接我们的队伍,男女老少夹道欢迎,才是我们人模人样。至时你迎娶你的刘月涯,我可要好好喝你的喜酒”。
魏延也不在是几个月前,面上红霞,而是爽朗道:“若真有那一天,你我兄弟定要大醉它三天三夜”。
魏延一指街道尽头的包子铺,“兄弟还记得吗?那日我答应你,请你吃丽嫂的包子,今天我们兄弟有钱了,虽然丽嫂亲手包的包子吃不到了,也应该是时候好好大吃一顿了”。
“好”!
魏延与刘备对坐在包子铺,一边吃一边称赞,包子味道好!
刘备笑道:“这么大的幽州,包子可不是我们兄弟二人的追求,告诉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魏延沉吟片刻,想了又想,摇了摇头。“除了想去再看一看刘月涯,剩下还真没什么了”。
“真没有了?你在想想,我们可有一个大仇人”!
魏延又在脑海中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一个人,脱口说道:“陈铁匠”?
刘备一听到这个名字,呼吸就变得沉重。咬着牙说道:“像他这种人,可不容易这么就死了,刚刚吃包子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活得好好的”。
魏延皱着眉,“兄弟!若你这么恨他,我们不如联手杀了他,我们现在砍杀这个肥狗的能力还是有的”。
刘备想了想说道:“这个人是可恨,当年逼得我们兄弟走投无路,不过他还不算罪大恶极,不过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行!兄弟,你就说怎么作就行了”。
“好!随我来”。
刘备与魏延吃完包子,付了帐钱。便一前一后向陈铁匠的方向走去。
这个陈铁匠也算是个聪明人,早就做好了城破逃亡的准备,自己铁匠铺的家伙式一样不落地绑在一辆木车上,看来到了幽州也要重操旧业。
刘备与魏延一人在路旁拾了根棍子,到了陈铁匠后身,大声把陈铁匠喊住。
陈铁匠挺着凸起的大肚子,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显然是没认出眼前这两个人。
“陈老狗!还记得几个月前是怎么打我们兄弟的吗”?
陈铁匠皱了皱眉,这才想起来是这两个小乞丐。刚骂了声“小兔崽子……”。
刘备飞起一脚就踹在陈铁匠的胸口上,没想到这陈铁匠体格十分健硕,一记窝心脚,陈铁匠身体只是晃了晃,手中拎着大铁锤随势就抡了起来。
“小兔崽子!我说怎么四处都找不到你们俩个,原来去当兵了,看我今天不弄死你俩……”。
刘备对魏延使了一个眼色,这两个人在战场上配合默契,早以心领神慧,刘备在对面身法躲着陈铁匠的铁锤。背后魏延对着陈铁匠的后脚根就是一记放铲,就像踢足球一样,把陈铁匠踹的是人仰马翻。
刘备手中的木棍早就准备好了,照着陈铁匠的光头就是一闷棍,打的陈铁匠晕头转向的。手中的铁锤也不知丢到什么地方。
刘备和魏延一人一支木棍对着陈铁匠就是一顿胖揍。打的陈铁匠哀号联联,不助求饶。
陈铁匠光头上的鲜血与脸上的泥沙早就遮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清。
刘备用脚踩着陈铁匠的头,“看看地上是什么”?
陈铁匠挣扎了几下,也没有抬起头,看到地上自己刚刚流出来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小片土地。
刘备用劲地踩着陈铁匠的脸,往泥里怼,“记得当时我们兄弟的血,可比今天你流的多,我们兄弟的血可不能白流”。
“现在还没和你算砍柴的帐呢”!魏延在一边附和道。
“吃下去”!刘备脚上加力,把陈铁匠的脸往暗红色的泥土上踩。
终于陈铁匠张开了嘴,艰难地吃了口血泥。
“哈哈……”。
刘备和魏延这才大笑着离开。
“真爽呀!原来报仇这么爽”!魏延一边笑一边喘着粗气,这是他发至肺府的大笑。
“从此以后,只有我们兄弟欺负别人。任何人也不可以在欺负我们兄弟”。
刘备和魏延回到幽州,无处可去,便回到了刘备故乡,涿郡涿县。因为右北平一战,震惊天下。刘备与魏延能在这场战役中活下来,便成为了当地豪侠的偶像,其中就有张飞。
张飞因为刘备与魏延的武艺与胆识,三人便义结金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