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刘姓的富贵人家,会是谁呢?又不好明着问,问了人家也不说。
刘万年突然叫停了马车,一指路边孤身一人说道:“看!这不是荀攸吗”?
蔡文姬随着刘万年的手指一看,还真是荀攸。
荀攸早有和仕的经验,因为刺杀董卓,被抓进监狱,后来董卓伏诛,这才放了出来。又有一年荆州的游历,年纪虽然不大,也有二十五岁的年纪。
荀攸一看是蔡文姬和刘万年。也是颇感意外,便抱了抱拳说道:“有才兄、万年兄,你们也是好兴致,夜游洛阳城”!
刘万年伸出白净的玉手,说道:“上来!我们这辆马车十分宽大,若无事,一边结伴游玩”。
荀攸生性豁达,也不拒绝,握住了刘万年的手,便上了马车。
荀攸说道:“我也好久没回洛阳城了,寻亲访友都不是我所愿望,现在也是了然一身,不知两位小兄弟这是要去何处游玩”?
刘万年说道:“兄长年长我们几岁,不知兄长可有好玩的去处”。
荀攸放浪不羁道:“洛阳这个时间,最出名的自然花街柳市,正所谓青楼满座,谁懂寂寞。起起落落,觥筹交错。清歌浅舞,倾城倾国。一纸年华,夜夜笙歌。”
刘万年和蔡文姬相视略有羞涩。
蔡文姬心想,好你这个老东西,还要带我们逛花楼,可别把我的万年哥哥带坏了。便说道:“不好不好,花楼一醉,倚红偎翠。王孙公子,宿夜不归。我们还小,还没有成亲,还没有学坏,不去不去”。
荀攸笑道:“两位小兄弟确确实实年龄小了一些。不知两位小公子今夜住往何处,我们就近找个酒家,把酒言欢可好”?
蔡文姬说道:“这个提议到是不错,逛了一天了,万年兄弟还没找个住处”。
荀攸到是轻车熟路,很快找了一家洛阳还算高档的酒店。楼下饮酒吃饭,楼上便是住宿的客房。
一进酒店,一位小侍笑脸相迎,“荀大爷有些日子没来了,真不知是什么风把您吹到了牡丹楼,我们这样的小店真是蓬荜生辉”。
荀攸说道:“先给我们备上一桌酒宴,菜要你们牡丹楼最拿手的,我这两位小兄弟可是富家少爷,嘴刁的狠,做得好了,这里有赏”。
小侍道了一声“好勒”!便把三人迎进牡丹楼最好的包间。
走进包间的蔡文姬,愣住了。
包间不大,却是皮质木椅,装饰虽然简单,却显得很高端很整洁。皆是牡丹的底案,装饰也多为牡丹。
蔡文姬也算开过眼界,却不想这牡丹楼,牡丹花繁似锦,交枝缠绕,叶绿诱人。便道了一声,“好”。
荀攸说道:“洛阳地脉就是这种牡丹花,洛阳牡丹尤为天下奇。春和景明,牡丹绽放,到时我在带两位小兄弟专门去赏花”。
刘万年也点了点头。
三人落座不多时,小侍就端上来各式美食,其中有一道菜,外形雕刻着牡丹花特别赏心悦目,蔡文姬也是连连称奇。还有用牡丹花制作而成的鲜花饼。
三人喝了一些酒,随着酒越喝越多,荀攸霍达的性格也越来越明显,话也多了起来。
荀攸把自己在荆州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荀攸的一番高谈阔论,心中已经描绘出并州以南的大片土地皆入我手中的宏伟蓝图,更是可以想象出天下诸侯剑拔弩张的架势。
蔡文姬眼睛发亮,如果把他招至祥龙公帐下,可以想像陈俊楠将在添良臣。
刘万年也听出荀攸的野心非常大,似乎他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将是在起战火。刘万年举起酒杯说道:“乱汉室天下,必是这拥兵自重,士族与庄园主手中都是大量私人武装。削弱这士族特权,便是解救天下最好良策。但汉室天下,无论是皇权还是各方势力,都需要士族的支持。十常侍把持朝政,祸乱朝纲,董卓之乱给百姓带来极大的危害,可以说汉室衰微,天下大乱。此时只能稳定扶持,皇权慢慢变强,一一削弱士族与各方势力,天下可救,苍生可活”。
蔡文姬笑道:“天下苍生依靠皇权来解救,可不太容易。我和荀攸大哥一个见解,得一方天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有了自己的强权才能解救苍生,才能扶持皇权”。
刘万年说道:“那俩位贤兄,可说得上当今天下,谁才是这解救天下苍生,扶佐皇权的英雄”?
蔡文姬若一沉吟便说道:“当然是陈俊楠,祥龙公。为人正直,颇有善名,是一位真真正正的仁主。坐拥巴蜀,手下良臣猛将如云,有兵甲上可辅皇室,有地可自守,有爱戴他的百姓”。
荀攸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汉朝风气一贯如此,考虑一件事儿,往往先看那个人的品性。认为那种有才又有德的人,才担当重任。但事实上,德才并不是双生双依,甚至有时还是相生相克。有才未必有德,有德又不见得有才。乱世当中,治平尚德行,有识赏功能。天下不安定之时,首要的任务,是先聚天下之才以安天下,若是苛求责备,只能势单力薄、闭门造车,最终一事无成。”
刘万年轻轻点了点头。
蔡文姬说道:“你们认为祥龙公太过有仁有义,难成大事”?
荀攸说道:“没有杀人诛心的手段,哪来的拥甲百万。”
刘万年说道:“下者为奴,中者为吏,上者为官。下者劳力,中者驱使,上者劳心。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被人食,治人者食于人,此乃天地之大道”。
蔡文姬知道陈俊楠有自己的长处,但短处也非常明显,他缺少的是一种帝王之术。刘万年和荀攸说的虽然过于有杀气,却是事实。蔡文姬转换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你们认为天下谁是雄主”?
荀攸说道:“马腾鼎立雍州,而雍州与京畿只有一步之遥,甚至,马腾的首府扶风郡,本就是三辅之一!”一番话,点在龙睛之上。
蔡文姬说道:“马腾自攻略雍州之后,若是只想偏安雍凉二州,则应将首府迁至陇西郡,才更有利于他的统治。但他没有这样作,在陇西他不是董卓的对手,董卓进京,马腾虽然没有明着帮董卓为非作歹,他只带了不足五百亲兵,入了洛阳。在河内隔江观虎斗,狼子野心,本性难改”。
刘万年说道:“莫非,此子有图谋天下之狼子野心?”
荀攸说道:“纵然马腾有此雄心,若是以他为刃,先斩掉洛阳士族这一毒瘤,有何不?莫不是众人以为,马腾起比董卓更甚?”
刘万年说道:“知人不知心,若是以他为刃,未伤敌先伤己,则不若不用!更何况,马腾一事,在董卓进京时,为何他不愿帮扶汉室”?
蔡文姬说道:“董卓进京一事,他也算是帮凶,若马腾忠汉之心,可借机占西凉,进而进京佐王,可是他一直按兵不动”。
荀攸说道:“格局越大的人,越懂得“藏”的智慧,唯有藏而不露,方可长长久久。董卓之乱,马腾确无能为力”。
蔡文姬说道:“马腾藏的为免太深了,是不是他在怕,怕董卓的刀利剑锋?而祥龙公却亲率两万兵马,进京勤王,保的是汉室天下,保的是刘协
,力量虽小,不能与董卓正面交锋,但围攻董卓,祥龙公居功甚伟”。
荀攸说道:“贤弟年纪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再好的剑,锋芒露得多了,也会随风钝化。只有平日里悉心藏匿,时机到了适时出手,才是一把利刃。等待就像是一个极富耐心的猎人,在合适的时机到来之前,他会慢慢累积,慢慢观察,直到时机成熟,方可一击得胜。”
蔡文姬说道:“只是马腾藏得太深了,直到董卓伏诛,他也没出现”。
眼见着两人越争越言词犀利。刘万年抱了一拳说道:“两位不必吵了,我们又不是他们本人,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进了京的不一定是真忠臣。这不进京的也不一定就是乱臣贼子。这马腾能藏住心,荣辱不惊,从容以对,也算是一种本事。小弟不胜酒力,我先安排休息了”。
蔡文姬听后频频点头。也抱了一拳说道:“我家临得近,回家睡觉,能舒服一些。我也回家了”。
三人这才散了酒席。
三人这简单的酒宴,却决定汉室天下未来的走势,他们三人注定将成为改变汉室天下的人。“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看似平静,却有力量。
蔡文姬坐着马车,看着洛阳夜景,这是东汉最繁华的城市,天空中虽然有明亮的圆月,但给人的感觉压抑,仿佛巨大的装饰布,隐藏了黑暗与肮脏,窒息的绝望感与鲜活的烟火气交织弥漫,将这座城市映衬得更加波诡云谲。
蔡文姬回到府邸稍作休息,便听到陈俊楠的召见,蔡文姬此时满脑子都是刘万年的身影,一脸的幸福,十分的娇羞。这和张辽在一起的感觉不一样,说不出的甜蜜和让人心动。
陈俊楠又派人催促了一遍,蔡文姬这才不情不愿地去见陈俊楠。
王平送来书信,饥荒之年,巴蜀实行农人开荒,开荒所种粮食只需上交一层的政策。巴蜀人口一天天地上涨,种出的粮食也越来越多,但巴蜀的粮食竟然运不出来。
陈俊楠把自己从巴蜀带来的人都聚在自己的主议事厅里,拿着王平的书信,开了一个小会。
陈俊楠立即把书信递给蔡文姬和宋忠两个高级智囊观看。两人快速看完,便传给别人。
宋忠笑道:“主公不必忧虑,一定是巴蜀大家士族搞的鬼,士族都有较大的土地与庄园,平日里农人要不卖身为奴,种士族庄园的地,每年所得交了杂税与利息,到手的粮食只能勉强活命,要不就是租士族的田地耕种,年景好的时候,还能剩些余粮,年景不好的时候,连田地的租金都交不起。而祥龙公有好生之德,让农人自己开垦土地,只交一层的租金,所剩都归个人,自然调动了农人开荒的热情。并且这开了荒的土地,只要两三年的滋养,就可以成为上乘的田地。而土族的庄园和田地就没有人愿意耕种了,除了各家的农奴失去了自由,谁又愿意为土族卖命劳作。所以士族们想出这么一招,粮食运不出来,借机打压粮价”。
紫虚老道也抱拳说道:“归根结底,请主公行减爵禄,废除贵族世卿世禄制。削贵族特权,巴蜀必然焕然一新”。
陈俊楠看了看蔡文姬。蔡文姬面有不悦,看到陈俊楠正看自己,便把目光又看回了陈俊楠。
陈俊楠问道:“文姬妹妹有什么高见吗?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蔡文姬这才不耐烦道:“恭喜主公,主公不必忧虑,这王平送来书信,就是把主公此时最需要的东西给主公送来了”。
陈俊楠说道:“我最需要什么”?
蔡文姬说道:“当然是钱了,主公在洛阳吃喝玩乐的玩销用度,那一笔少得了一个钱字”。
陈俊楠笑道:“我平日颇为节俭,加上皇上的赏赐,足够一段时间的花销,只是让各位贤臣陪我一同节俭了,等回到巴蜀,我必加倍补偿大家”。
蔡文姬冷笑道:“主公还回得去巴蜀吗?皇上最忌惮的事,祥龙公可是一样都没落下”。
陈俊楠说道:“你是说拥兵自重”?
蔡文姬说道:“拥兵自重并不算最大的威胁,满朝堂之上,握有兵权之人不在少数,但有祥龙公这样贤良之名的可不多,你看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贪得无厌,哪个不是丧尽天良,坏事做尽。刚刚说的士族搞的鬼,而这巴蜀之地,远离京师,为何有这般权利可以左右运河及漕运。因为这满朝文武那个不是最大的士族,那个不是剥削压榨百姓的能臣。这得了民心,陛下是一定不能容的。如今祥龙公只能借机行事,在洛阳好好过一阵子士族的日子”。
陈俊楠又把目光看到宋忠,宋忠皱了皱眉,点了点头。
陈俊楠也是聪明人,只是没有蔡文姬、宋忠这般的才思敏捷,经人点拨。便说道:“紫虚!以后不准再提这削贵族特权的事。真是不合时宜。唯今之计是想办法把粮食运出来”。
紫虚也听出来自己说错话了,现在身在洛阳,敢上奏折请皇上削了贵族特权,犯了满朝文武的众怒,想活着都是一个大问题。
宋忠一脸的笑意缓缓说道:“主公既然想通了,这事就好办了!属下来办这件事,必然滴水不漏”。
蔡文姬不等陈俊楠问自己,便说道:“经商之事,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陈俊楠见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便对宋忠说道:“巴蜀运粮之事,就全权交给宋军师了,望军师早日完成重任,让巴蜀百姓安居乐业”。
宋忠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