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黎若娴提点陆亦岚不可感情用事,一码归一码,生在陆家,她的使命不能忘。
黎若娴作为陆立勋的二太太,陪他打下宏伟江山,加之本身家族背景,她属于精明知世故的当家主母风范。
做为母亲,黎若娴早就察觉女儿的细微不同,陆亦岚二十岁与画家相恋,她们棒打鸳鸯,女儿按照她的规划,成功拿下所有实业公司掌控权。
但同样她身为女人,懂女人的难处,丈夫陆立勋的三妻四妾,黎若娴早就想透了,看开了。
离开浅水湾别墅时,黎若娴侧眸看向旁边的沈拓,“照顾好二小姐。”
“是,二夫人。”
沈拓转身,陆亦岚慵懒倚靠在楼梯口,她身上穿着红色薄针织小衫,大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隐约可见淡淡痕迹,她在看他,也在笑,笑得深深。
沈拓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他又哪里惹到她。
沈拓长腿一迈,大步走向她,陆亦岚没等他,转身上二楼。
他在陆亦岚看不见的地方,小声呢喃,“又不理我,没心没肺。”
陆亦岚分明听到他的嘀咕,但是未回头。
她进了卧室,脚半拦在门口,“我要补眠。”
沈拓温柔问:“不抱我睡?”
“不给你抱。”她浅浅一笑,直接关上门。
男人扯唇一笑,坏女人,就是一祖宗,伺候她舒服了,转身就踢人。
~
楚烈极来江城,在一家高级会所找到沈拓。
办公桌后空荡荡,楚烈极很快闻到了雪茄的味道,循着味道转过身,在沙发处见到沈拓。
男人几乎隐在黑暗中,只有猩红火星在弥蒙起的白雾里若隐若现,那明明灭灭的火光,映照着他俊逸深邃的五官,但没有坠落进他的眼里。
“想我没?”楚烈极嬉皮笑脸地问。
沈拓淡淡瞥他一眼,“你最近很闲?”
“也不是,有个富豪请我做手术,顺便来看看你。”
“你旁边坐会。”
楚烈极见他神情严肃,心领神会。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得到一声‘进’,一个男人推门走进。
“家主。”即便他浑身起寒意,但还是恭敬礼貌地唤了一声,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踏一步。
“过来。”
从黑暗中传出一声,短短两个字被烟雾熏得音节模糊。
男人是这家会所的经理,好久没这么紧张过了,咽了下口水,终于抬脚朝黑暗的阴影中走去。
走了两步,他突然听见空气被利器划破的声音,咻——
尖刃朝着他的手臂直直飞来,会所经理在千钧一发时猛地往旁边侧转了身子,那把水果刀从他向前飞过,差点点就要把他手臂划伤了。
男人心生退意,脚还未迈开,后背已经感觉到凉意。
头脑警铃大响,只是一眨眼功夫,沈拓已经窜到了他身后。
会所经理本能地向后挥拳,却挥了个空,脚跟为轴,身体转了半圈,长腿如鞭直接往男人身侧踢去,但也被对方轻松挡下。
完蛋。打近身战的话自己不是沈拓的对手。
会所经理收回腿往后跳,与他拉开安全距离,可沈拓没给他逃开的机会,擒住他的手臂往背后扯。
会所经理来不及挣扎就被沈拓压着跪趴下,同时钳住男人另一只手往后扭。
“家主,家主。痛!”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半点不把我放眼里?”沈拓用力捏住会所经理的手腕,声音冰冷。
“没有,没有,我不敢。”会所经理求饶着,因为他感觉到两片锋利的刀片已经紧贴他的手指。
“你为什么和林菲菲合作?”
“这里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赌桌上玩两把是常态,林菲菲的赌场是奥城实力较雄厚的,这边引荐客人过去,她会给我返点。”
沈拓脸色阴沉,“为了点蝇头小利,全然忘记规矩,客人的身份隐私不得向外人透露。尤其还利用客人赚外水。”
“我错了,其他俱乐部也有这种隐形项目,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给我一次机会吧,家主。”
拇指食指穿在雪茄剪两边的铁环中,沈拓将刀片拉至最大,薄薄的刀片在黑暗里也能闪着慑人光芒,“我支付的薪水不够你消耗,这里比其他地方薪酬高了三倍。你自己沉迷上赌博,填不上窟窿,居然还找借口。”
唰地一声。
两片半月形的刀片合在一起,形成一轮银色圆月。
圆月不明亮,反而像只猛兽张着巨型大口,淌着鲜血。
会所经理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十指连心,很快有人进来带走男人,并清洁毛毯上的血迹。
沈拓放下酒杯,背往后倚,将自己藏进黑暗里。
楚烈极看着面前即便已经藏起所有杀意,但依然让人脚如灌铅无法动弹的男人,心里竟冒出来一个滑稽荒谬的想法。
陆亦岚有没有看见过沈拓失去控制的模样呢?
如果见过,她还敢继续留沈拓在身旁吗?
楚烈极将思绪想法通通压下,“难得见面,喝个痛快。”
沈拓和楚烈极边喝酒边聊着,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沈拓看眼楚烈极,示意他闭上嘴,然后才接通电话。
“你哪去了?今天是你生日。”
陆亦岚的声音,软糯又慵懒。
沈拓顿了下,“忘了。”
现这个生日是当时他想不起来,把他与陆亦岚相识那天当作生日日期。
“我给你发过信息,你跑哪玩去了。”
“没玩。我没注意到,你别生我气。”
旁边的楚烈极像看个傻子一样,分明刚凶狠冷酷的男人,此刻像只蠢萌的二哈,摇着尾巴等待主人摸摸脑袋。
“我在念云筑,限你二十分钟到,否则我真生气了。”
沈拓勾勾手,示意楚烈极帮他递下西服,他接过收在臂弯,单手拿手机起身,脸上笑意漾开,温柔哄着,“我马上到,我好高兴,阿岚宝贝陪我过第一个生日。”
阿岚宝贝。
真是让人牙酸。
坐沙发上的楚烈极笑得极痞坏,瞧见他挂断电话,才出声调侃:“哟,一个电话就走了,我不是你最可爱的朋友了吗?”
沈拓低头看了眼双手,进卫生间认真清洗,“她生起气来,可不好哄。”
楚烈极惬意地背靠沙发,笑道:“你都洗多少道手了?也不怕磨破皮。”
“你不管。”
楚烈极微耸肩,“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天生日?”
“我和她相识的日子。”
“你可真会逗她开心。”
重色轻友的家伙,明明他和他相识多年,一个女人,一通电话,真撇下他走了。
沈拓开车技术好,没十五分钟就到念云筑地下停车场,指纹解锁房屋,屋里漆黑一片。
伸手开灯。
陆亦岚身穿酒红色吊带连衣裙,坐在沙发上,看他的眼神氲着埋怨。
沈拓目光瞥到桌上的蛋糕,走近她,蹲下身握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