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倚着车身,沈拓双臂撑着车,她被圈在他怀里。
近在咫尺,熟悉的淡淡香味,陆亦岚今天化了精致的妆容,瓷白小脸晕染着粉粉腮红,唇上涂了粉嘟嘟的唇釉,鼻尖可能是冻的有点泛红,很乖巧讨喜的模样。
他垂眉盯着她,在笑,但笑容十分冷。
陆亦岚指尖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
她一眼瞧清楚沈拓眼晴下的青色,她知道,他为什么疲累。
跨江修桥项目不是个小工程,投标的人多,佼佼者也多。
那双漂亮的灰褐色眸子,往日看她总是温柔又多情,此刻氲着她看不透的复杂情绪。
他要在江城做生意,她会不帮吗。如果不是陈叔告知她有人想走后门,他是不是就任由自己的辛苦付诸东流。
陆亦岚的想法明确,她的人,只能她自己欺负,即便他是她的保镖,两人翻云覆雨,如胶似漆,不像爱人,但她也是一个重情分的人,不会隔岸观火。
帮他在政要高层打了招呼,让人全程监督,不要搞偷鸡摸狗的小动作,寻求一个公平公正的氛围。
假若落标,他是不是又要在书房抽一晚上烟。
拒绝楚烈极的邀约,无非就是怕见着某人,她心里不痛快。
陆亦岚双手推他胸膛,“让开。”
沈拓摁她腰入怀,抱着她拉开车门,低声呢喃:“装作看不见我,不理我是吧。”
“啊!”她轻呼一声。
沈拓护着她脑袋,又抱又收她小腿,把人塞进后座。
萧子烨见两人挤入后座,识趣地下车,他可不想再经历上回那种煎熬。
车钥匙在沈拓那,楚烈极看这架势,摸了摸鼻子,他可不想站这吹冷风,往避风处走。
陆亦岚分明瞧见萧子烨下车,并未阻止。
木质小房子带有窗户,楚烈极看了眼黑色劳斯莱斯,磕出一根烟,“来根?”
两人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躲这小木屋避风。
萧子烨摇头,“二小姐不喜欢烟味。”
楚烈极豁然开朗地笑了笑,“你不是二小姐的保镖吗?怎么见到别的男人对她以下犯上,都不阻止?”
萧子烨侧身没看外面,“拓哥刚拦人,二小姐都没有生气。”
楚烈极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下,面带笑容,“你家二小姐真不喜欢沈拓?”
“雇主的隐私,我不方便作任何讨论。”萧子烨说。
在谁的手里拿工资,萧子烨还是清楚的,虽然拓哥是他队长,人也挺好,但他和二小姐的事,外人真不好多嘴。
二小姐最近情绪很不对劲,他早看出来了,有两次陆亦岚应酬喝多酒,醉兮兮地叫沈拓给她开门。
分明给她开车的人是他。
陆家什么级别,A亚地区财富榜前三的人,陆二小姐更是商业手腕强悍,能力出众,美艳飒爽。
陆二小姐的先生,哪能是个普通人。
门当户对。
豪门极讲究这个。
楚烈极转身,吐出一口烟雾,“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家队长啊,那么矜贵高冷的一个人,偏偏一见倾心陆二小姐,从此沉迷跌宕在这爱情漩涡。”
萧子烨双手侍在身前,身材挺拔,疑惑探询:“楚医生,拓哥能和你成为朋友,他的身份不一般吧。”
楚烈极挺喜欢这个有眼力见的年轻人,斜叼着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家队长绝对配得上陆二小姐。”
其他的,楚烈极没多说。
萧子烨没听过江城商业圈里有姓沈的商业大佬,楚医生E国人,拓哥是在h国被二小姐救下,车祸时楚医生就对队长非常上心,或许队长跟楚医生是同一个国家。
E国姓沈的达官贵胄,倒是听说有个首富姓沈,但藏得挺深,主打一个低调,外界几乎打探不到什么信息。
黑色劳斯莱斯车里,暖气开着,沈拓低头看着陆亦岚,手指轻抚她脸颊。
唇瓣有点微肿,颜色更加鲜艳。
女人躺在座椅上,除了头发有点凌乱,身上的衣物整洁如初。
好半晌,陆亦岚抬手握住他的手指,缓慢出声,“辞职不做了?”
沈拓扯她起来,让她坐着说话,“嗯。”
陆亦岚双腿并叠侧坐着,小腿轻挨着他西装裤脚,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你查收下工资。”
沈拓看着她,手机仍揣裤兜,她出手向来阔绰,她人就这样,说满足物质需求就满足,当真不愿付出几分感情。
大抵是嫌冷,陆亦岚抬腿想放座椅,沈拓动作轻柔地帮她,细腻白皙又微凉的肌肤,他从置物柜拿过薄毯给她盖好。
整个过程,两人沉默无言。
他没下车,陆亦岚也没催促,安静看他垂眸始终轻摩挲着她的小腿。
车内空调温暖,车外又开始下起纷纷雪花。
不知过了多久,陆亦岚小脚丫轻碰他大腿,声音轻淡,“不跟我了?”
沈拓抬头,俊逸完美的五官,脸上没什么情绪,“我要回去了。”
“好。”陆亦岚缩回脚,套上鞋子,“出去别说认识我,也别打着我的幌子干坏事。”
沈拓目光深深盯着她的小脸,“我绝不损你陆二小姐的美誉。”
陆亦岚脸上充满烦躁,扯开薄毯甩座椅下,“给我下车。”
沈拓神色暗沉地推开车门,黑色皮鞋挨地,未转身,声音低沉,“我脾气也不好,不惯着你了。”
男人还未完全钻出车,陆亦岚抬起小脚丫蹬了他一脚,“走,别让我在江城看到你。”
“好,也别让我碰到你,碰到一次干你一次。”沈拓反手抓住她的脚踝,指腹故意勾她脚心。
陆亦岚气得脸红,捡起地毯上的高跟鞋甩他身上,掉出车内,“给我滚。”
车门快要关上那一刻,飞进一只鞋子滚落在地毯,并传出女人清脆的一声呼喊:“萧子烨,你死哪去了?”
萧子烨闻声,立即小跑过去,连招呼都没敢和沈拓打,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快速离开。
沈拓看着黑色劳斯莱斯轰着油门,飞速驶离,雪花越下越大,空旷的坝子只留下两根新鲜的车轮印。
楚烈极慢悠悠从小木屋走到好友身边,好笑地看着闹脾气的千金大小姐和富贵大少爷。
一位薄情不轻易动心的女强人,缺耐心,缺心眼,不愿哄男人。
一位呢,希望对方低个头,给他安全感,真心真意待他。
怎么看,怎么都像小情侣打情骂俏。
楚烈极出声提醒,“雪越下越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