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很漂亮。”
陆亦岚抬手,白嫩细指轻触了一片花瓣,上面还沾有露珠,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是用心准备了的。
“陆二小姐,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吃饭吗?”沈拓问。
也许是巧合,她今晚没有商务应酬,喝太多酒不舒服。
陆亦岚没有拒绝,“嗯,我们去哪?”
沈拓迈开步伐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边吃饭边看戏,可以吗?”
“茶楼听曲?”陆亦岚侧头望他,“我小时候常陪母亲一起去江城的戏剧院,听昆曲《游园惊梦》。一晃,过去好多年。”
“那我挑的地方正好,上车。”
沈拓之前跟她身边做保镖时,听她无意间提过一嘴,便记心上了。情人节餐厅预定早就满座,他考虑到她目前的身份,还是低调,别张扬。
于是包场了某一茶楼,请了着名老师来唱曲,这种喜好不是大众年轻人的潮流,所以不易被媒体窥探拍摄到。
路途不算远,只是节假日加下班高峰期,堵了会车。
陆亦岚蓝色衬衣加白色半裙,很温柔的颜色搭配,跟着沈拓下车,手自然而然地挽上他的臂弯,步伐淡静,从容慵懒进入茶楼大门,男才女貌,举手投足间像对恩爱的小情侣。
两人坐的二楼最佳位置,台上的表演者目光仰望过来一下,很快收回,找他们出山唱曲的人实在太大方,往日热闹的茶楼只剩下台上的人和楼上吃饭的人。
他们都懂,定是哪位贵公子哄小情人开心,也没好意思一直往上打量。
钱已收,自然不能让贵公子觉得亏,不然以后大方包场的事落不到自家身上,不划算。
于是,专心唱曲。
二楼的陆亦岚给沈拓斟茶,动作轻缓,微甘降火的柠檬菊花茶,她特意让人泡的。
沈拓轻抿一口,隐约有甜味,味道很普通,刚要放下,就看到陆亦岚凝视着他。
眉尾轻上挑,她不满意他只小尝一口。
沈拓冲她笑笑,手指搭杯壁,当她面又啜饮一口。
他懂,降火。她住念云筑,他总爱缠她肆意放纵。
《游园惊梦》,唱词已唱过。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陆亦岚给他夹菜,饶有兴趣地问:“你听得懂么?”
沈拓在E国少有接触昆曲,想说听不懂,又不想亵渎陆二小姐的爱好,措辞谨慎委婉,“十分好听。”
陆亦岚单手撑侧脸,表情懒散又带玩味,“要说实话。”
沈拓轻呼一口气,坦白低声回,“抱歉,我听不懂。”
陆亦岚倒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给他续茶,“这里的菜挺好吃。”
台上的人唱:“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成片也……”
沈拓筷子停在半空,这句话,偏偏让人听得懂。
再看陆亦岚,他双眸深深,唇角扬着漂亮的弧度,深情又温柔的目光定格她脸上。
陆亦岚被他盯得脸颊发烫,眼神有些局促地躲闪。
沈拓挨着她,凑她耳边,哑声,“这句我听得懂。见了你,恨不得肉儿般和你团片。”
分明他的神情淡然若之,可声调太富有情感和神秘。
陆亦岚侧眸,沈拓哪怕只是近距离靠着她,也没做出什么举动,俊逸矜贵的五官,一副深情迷恋的模样。
她红唇轻启:“《游园惊梦》真正含义是杜丽娘对她未来婚姻的一种愿望,希望找到一个门第相当的如意郎君,成为美满夫妻,好的像神仙眷属一样。”
“原来是这样啊。”沈拓笑意深深,握她小手与她十指紧扣。
陆亦岚装作看不懂他神情,自顾拿着茶杯侧头轻抿了一口。
对于她逃避的举动,沈拓抬起两人相握的手,亲了亲她手背,转而问:“还满意吗?”
她转头看他,低低一声‘嗯’。
陆亦岚挪了挪身体,白皙匀称小腿挨到他的黑色西裤,膝盖轻碰他膝盖,单手撑脸笑着看他,水眸里波光粼粼,如一汪春水。
“沈老板,今晚让你破费了。”
沈拓轻叹息一声,不知从何时起,她对自己的称呼,从直唤全名,阿拓,再到现在的沈老板,她唤你时声音娇娇的,你都找不到理由责骂她。
“等会赚回来。”
陆亦岚低头笑了笑,然后附在他耳际,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耳廓,“你现在闭上眼睛,我给你奖励。”
沈拓微挑眉,还是照做,缓缓阖上眼眸,陆亦岚额头轻抵他额头,眉眼弯弯,稍退了些距离,仔细欣赏男人卓越出众的五官。
指腹轻摩挲眉毛,高挺鼻子,却在嘴唇处停下。
微抿的薄唇,她捧着他的脑袋,不疾不徐地靠近。
两人唇瓣相贴合,空气中甚至能听到轻轻的‘啵’一声。
沈拓感觉到自己的唇湿了,眉头紧皱,五百万就这?
蜻蜓点水的吻。
陆亦岚食指轻点他唇峰,笑着调侃,“沈老板哪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我不说睁眼,你不许睁开。”
沈拓闭着眼,耳朵变得异常灵敏,周边的动静,他听到淅淅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
陆亦岚磨磨蹭蹭了他的腰两侧,没了动静,突然沈拓微蹙眉。
……
沈拓俊逸的脸庞一脸严肃,看起来很正常,可若拉近看,就能发现,他额头浸着薄汗,双手安安分分放在桌面上。
一开始陆亦岚说要给他奖励,他接受了她的吻,以为最多是两人回家再讨论奖励,结果现在倒给他整紧张了。
茶楼包场,他真的只是想营造一个安静隐私环境和她一起过情人节,但此刻……
他闭着眼,楼下的唱曲,他已无法听清,耳边只有水滋声。
陆亦岚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这回比在车上她第一次吻他,技术和力度都刚好。
他们吃饭的桌子是红木圆桌,有桌布,她人娇小,倒是不易被人看到。
一楼台上的表演者目光轻扫二楼,原本两人,只有男的冷锐强势,默不作声坐那,那位美丽娴静,高贵优雅的女人不在一旁。
沈拓头一偏,视线落到一楼台上,上面的人心一惊,老实表演。
乖乖,这个女人在干嘛,手指缠啊缠的。沈拓单手压在桌子边缘,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他下颌收紧,有种从心底深处冒出来的热,像是撩人的野火,引得四肢百骸一起烧灼,需要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慢慢压下。
“沈老板,帮我撩开鬓边的湿发,好不好?”
声音不大,但‘沈老板’三个字,拐了七八个调子,还说什么“你再磨叽,我就不和你玩了,也不要和你亲亲了”,有股娇蛮不讲理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