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庄园。方圆数千顷地都属于沈家。一辆黑色布加迪威龙缓缓停在圆形喷泉旁边。
小时候和妹妹夏天最爱在这玩水,母亲不知说他们兄妹俩多少回。
打小淘气又顽劣呢,连陆亦岚都烦了他,懒得陪他玩。
司机在身后拿着行李箱,“大少爷,今天大家都在,欢迎您回家。”
沈拓嗯,迈步进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人,白色衬衫没打领带,搭配着黑色西裤,薄削体格给人一种儒雅感。
此时正低头翻着财经杂志,听到声响抬头,表情有点严肃。
“父亲。”沈拓低声唤人。
瞧见儿子,沈彦之的表情缓和下来。
“沈伯父好。”楚烈极笑嘻嘻地打招呼。
兄妹俩成年后,都各有住所,逢年过节或者有重要事情会回庄园。因着之前在h国出事,妹妹搬回庄园陪在父母身边。
三人在客厅才闲聊两句,二楼旋转楼梯口出现一抹身影。
“大哥,妈叫你。”
说话的是妹妹沈珂。
在沈拓上楼时,她清秀美丽的脸上似乎氲着欲言又止,他察觉到妹妹神色的怪异,望着她。
如果他没看错,妹妹眼里的情绪是——同情?
沈拓进了书房,终于懂得妹妹刚才眼神里的同情源于哪里。
钟晓宁正津津有味地摆着照片,书桌桌面放了整整两排。
“阿拓,你快过来……”
虽然母亲已是五十多岁的人,可因为父亲沈彦之这些年来疼宠有加,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
和兄妹俩站一起,说是他们的姐姐都不夸张。
“这个是裴家的二丫头,斯坦福大学毕业……这个是薛家的独生女,漂亮又乖巧……”
钟晓宁低头自顾自地说着,哪里有电话里说的思念他成疾的病态。
“妈,我刚回来。”沈拓声音格外无奈。
“我都听楚烈极说了,你被人家姑娘甩了。”钟晓宁目光上下扫视儿子,眼睛微湿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冰山冷漠脸,一定是你吓着人家姑娘了。”
该死的损友楚烈极,到底在母亲钟晓宁面前说了些什么。
“妈,我暂时还不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沈拓伸手把桌面上一字排开的照片收起来,厚厚一叠,明显母亲是花了心思的。
“怎么呢,失恋一蹶不振?”钟晓宁看着儿子的脸,声音里满是疼惜。
“妈,我并不想放弃。”沈拓终于吐露内心。
闻言,几乎是在瞬间,钟晓宁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笑,简直比翻书还快。
“阿拓,我看过她的照片了,很漂亮,整个人身上有股劲。我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形容。”
沈拓脑海里瞬间浮现陆亦岚明艳娇嗔的脸,眸底深处的淡漠被些许柔软冲淡。
钟晓宁自然敏锐地捕捉到这点,心里乐开了花,她还没见过儿子因为任何女人作出改变。
“我们现在分手了,她有婚约在身。”
沈拓无奈,他早调查过陆亦岚与秦家的渊源,他可以从中斡旋,使秦家取消婚约,但这样做,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如若不是她真心的自愿取消,她与他的关系不会有实质变化。
钟晓宁眼里闪过惊讶,儿子的能力不至于弱鸡,突然出声,“小说里不是常写巧取豪夺嘛,咱也用呗……”
沈拓额角瞬间掉下三根黑线,陆亦岚强势,他又强攻,两败俱伤。
这条路行不通,并且修养和家教让他不会那么粗俗对待陆亦岚。
“妈,你别操心我了,我有分寸。”
~
沈家家业涉及广泛,国际航运和物流,奢侈品设计与销售,石油化工与能源,房地产开发与投资,旅游与酒店业等等。
妹妹沈珂喜欢奢侈品这行,她主管此类旗下公司。
父亲偶尔也会去公司,但不会管太多。
回E国那几天,沈拓没急着去公司,在家陪母亲,顺便召开江城奥城业务的网络视频会议。
念云筑的物业来了几回电话,结束视频会议,沈拓才回拨过去。
“怎么了?”
物业的声音小心翼翼又慌乱,“沈先生,非常抱歉,你所在的楼栋遭遇偷窃,他乔装成水电工混进来,监控查了,你购买的27.28.29三层楼,都有他的身影,我们已经报警了,物业去你家敲门,没人应,请您回家看看有没损失贵重物品,我们实在是非常抱歉。”
沈拓望着电脑屏幕,“警察查到人的踪迹了吗?”
“警察正在全力搜捕,应该会尽快抓到人。”
“嗯,有什么进展给我打电话。”
“沈先生,您要不要检查下遗失的贵重物品,那个……监控里他背的包似乎鼓鼓的。”物业的声音透着畏惧和害怕,毕竟买下他们楼盘三层楼的大客户,生起气来,物业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好的,我找个人,你们与她对接。”
沈拓有业主微信群,但他从未看里面的信息,里面正在激烈的讨论,有指责物业的,有谴责小偷的,也有同情被窃住户的。
他相信警察的办事能力,可终是住了一年多的家,也不知道被破坏成什么样。
以前陆亦岚爱坐落地窗前的地毯眺望江城的维多利亚港夜景,她说很放松。
房子里有什么物品,除了他熟知,只剩陆亦岚了。
手机调到拨号页面,虽然删除了她的号码,但他依旧记忆深刻。
E国和江城有时差,周末这个时间点,她应该起床了吧。
铃声响了许久,在沈拓以为她不会接时。
电话通了。
那声熟悉的‘喂’透过听筒,一瞬之间击溃他伪装很久的平静,他轻抿了下唇,手里的钢笔不由自主地握紧。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喂,只是她浅浅的呼吸,总有一种莫名的温柔感萦绕,让他卸下淡漠高冷,要他柔和,要他心漾起涟漪。
他低沉平缓道:“念云筑遭小偷入户。”
电话那端的陆亦岚很长时间没出声,双方任由彼此的轻微呼吸声荡在这根越洋电话线上,在沉寂里把这份沉默拉长。
不知过了多少秒,她淡漠出声,“知道了。”
手机听筒紧贴在他耳边,有点微烫,沈拓嗓音沙哑,“麻烦你了,我母亲病了,我无法抽身,希望你和物业一起到……2801看看。”
‘家’字变成门牌号。
“阿岚姐,你的咖啡,现磨的拿铁。”
忽有男人干净清爽的声音传来,周日上午十时许,余峻熙在她旁边。